第11章 巡視

1975年的齊魯大地，在城裡，是歡送知識青年下鄉的車隊。這些年輕人，胸戴大紅花，即將告別自己熟悉的親人和家鄉，前往另一片廣闊的天地，開啟一段新的人生之旅。

1975年5月4日「五四青年節」，青島市革委會在匯泉廣場舉行隆重的歡送青島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大會。歡送大會結束以後，上山下鄉知識青年和帶隊幹部，分乘四百餘輛披紅挂彩的汽車開始遊行。

而在廣大的農村地區，則是開展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自1975年8月，中共洪州地區委員會開始組織鄒西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會戰主戰區在鄒縣西部，包括10處公社，77個管區，448個生產大隊，1965個生產隊，45萬人口，67萬畝耕地。

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連續進行三年多時間，每年冬春組織20萬人齊上陣，相繼鋪開510個戰場，先後治理了洪山口、麻山口、鞏庄山、苗庄嶺、崇義嶺等37個山嶺；莊裡窪、茅草荒、鴨子圈等15個大窪；改造了白馬河、石牆河、望雲河等23條河流；並建成湖水東調等骨幹工程85項。建揚水站74處，新打和改善水庫9座，打機井2600眼，挖溝建渠1600公里，共架高低壓供電線路900公里，治理澇窪14萬畝，建水平梯田12萬畝，深翻整平土地24萬畝，建設穩產高產田35萬畝，縮河造地1.3萬畝，擴大水澆面積28萬畝，實現林網化25萬畝，總投工6060萬個，搬動土石方8800萬立方米。鄒西農田大會戰贏得了中央、省及全國各地的好評。1977年6月26日，《人民日報》發表《建設社會主義大農業的偉大創舉》專題文章，介紹鄒西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情況。北京農業電影製片廠拍攝題為《鄒西見聞》的彩色紀錄片在全國放映。

1975年11月份，張岩嶺同志自藤縣縣委副書記調到祥城縣任革委會主任。這位老革命在抗日戰爭期間，就發動群眾減租減息，鞏固革命根據地，組織民兵對敵鬥爭，帶領當地子弟兵團破襲鐵路。在解放戰爭時期，參加了解放滕縣、蘇北宿遷、萊蕪、淮海等戰役。

張岩嶺同志在藤縣任縣委副書記就分管農業工作，張岩嶺同志就在藤縣大搞農田水利建設，提出要把天上的水蓄起（山區修水庫），地下水用起來（平原打井）。先把平原四十萬畝地建成穩產高產田，開創農業新局面，並成為全省農業先進縣。

11月份剛剛走馬上任祥城縣革委會主任的張岩嶺就根據整個洪州地區組織開展農田基本建設大會戰的大好形勢，提出開挖紅旗河的水利工程，根據當前全國各地大搞農田水利建設的革命形勢命名為「紅旗河」。組織全縣十萬青壯勞力開挖建設，還兼任紅旗河開挖建設指揮部總指揮。

隨著全縣十萬社員的共同努力奮鬥。紅旗河的開挖進度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幾十米寬的河道初見雛形，還在不停地加深、加寬……兩岸的河堤也逐日升高隆起……特別是兩岸人民群眾熱情高漲的奉獻精神；特別飽滿的工作激情；昂揚向上工作作風都感染著紅旗河開挖建設指揮部的工作人員。也讓初到祥城的張岩嶺主任，這個指揮部總指揮感動不已，能和廣大老百姓戰鬥在一起，通過大伙兒勤勞的雙手，徹底改變家鄉面貌，就是已經無比光榮和自豪的事情。

已年屆五旬，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老革命，並沒有在縣城辦公室裡面聽彙報，而是住進了紅旗河開挖建設指揮部的窩棚里。和廣大勞動人民在一起。張主任或步行或登著那輛破舊的自行車巡查在紅旗河兩岸，廣大社員群眾也不認識眼前的這個老頭就是祥城縣革委會主任，更不知道這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兒就是紅旗河開挖建設指揮部的總指揮。

楚營大隊的工程進度很穩健，沒有了雜七雜八的煩心事，更沒有一些愣頭青角色的問題青年與其他大隊青年們的尋釁滋事。大家眼往一處看，勁往一處使，整個大隊全體社員上下團結一心，增強了集體榮譽感，煥發出強大的強大的戰鬥力。振田隊長和其他幾位支部委員都知道這是孝文發揮了很大作用，這位剛剛走出校園，還不滿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已經成為了楚營大隊全體社員的精神領袖和領導核心，大夥對這個年輕人是打心眼裡佩服。

楚孝文的團課也在繼續，而且人員還在不斷地增加，不但其他大隊的年輕人，通過親戚朋友介紹來聽課，就是有些年齡超過三四十的社員，也主動來課堂角落裡一蹲，聚精會神地聽孝文講課。孝文的講課內容也更加豐富起來，可以說涵蓋了天文地理、歷史八卦、國內外時事新聞。從基辛格秘密訪華到黎巴嫩內戰；從第三屆全國運動會到我國第一顆技術試驗衛星升空；從中國與波札那建交到蔣先生在海島因病去世；從中國登山隊登上珠穆朗瑪峰到最後關押的國民黨290名戰犯全部特赦釋放等等。反正是歷史、國際、科技、軍事無不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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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孝文講課更像是聽故事、聽評書。在當年那個業餘文化生活和精神文明生活無比匱乏的年代，孝文的講課像一股清流;更像一首動聽的輕音樂;溫暖著這群莊稼漢子。大家喝完湯上床睡覺前，就自覺不自覺的想聽孝文嘮叨幾句。

張岩嶺主任還是每天都要去工地巡查一番，和挖土的打個招呼，幫拉地排車上坡的時候幫忙推一下。都讓這個老人感覺無比興奮，感覺自己又好像年輕了幾歲。這天晚上，臘月十五的月光無比皎潔，像一輪圓盤高懸蒼穹，滿天星斗無比璀璨。張主任飯後不覺走出自己的窩棚，獨自漫步在紅旗河開挖建設工地。一邊默默前行，一邊思考著國家的局勢，一時心情很是壓抑。

忽然發現前面一個窩棚里聚集了很多人，還不斷傳出來陣陣笑聲。張主任不覺心中一凜，難道這群莊稼漢利用晚上時間在聚眾耍錢!想著這些就有點小緊張。張主任來到窩棚門前，隨手就掀開門帘走了進去，卻發現窩棚里擠滿了人，大伙兒或蹲或坐或站，聚精會神地聽一位少年講故事。就進門找了個地方站立，靜靜地聽著少年妙語連珠、繪聲繪色地介紹剛剛被中央特赦的國民黨290名戰犯中，最頑固、最冥頑不化的王維在獄中數年如一日地搞永動機的軼事，引來大家一陣陣鬨笑。張主任也站在那裡，聽桌子前端坐的年輕人繼續講著一些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也不覺吸引住了。感覺自己雙腿都有點木麻就不覺移動一下雙腿，變換一下站立的重心，讓自己舒服點。等到故事結束，眾人依依不捨地陸續離開窩棚，張主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近孝文，問:「你們這是在講評書嗎？多長時間了？不會耽誤明天的工程嗎？」

看到眼前這個老者，不俗的相貌，孝文心裡就感覺不是一般人，但也確實不認識，就隨口回答:「我是楚營大隊的團支部書記，我在給大夥上團課。」

「上團課？這裡面的人很多都不是團員了吧！這樣每晚聊這麼，會不會影響大家睡覺休息啊？畢竟大家白天的勞動強度很大，都很勞累了吧。」

孝文耐心地解釋「最開始是因為我們大隊有個別年輕人和隔壁大隊產生口角，吵了一架，差點就發生大規模群毆械鬥事件。我就和來工地負責的振田隊長商量，把大隊里的年輕人，特別是那些愛惹是生非的愣頭青組織起來上團課，給大伙兒講講國家的形勢，講農業學大寨的偉大意義，大寨的精神內涵，還有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團結協作、無私奉獻的紅旗渠精神以及開挖建設紅旗河的偉大意義。讓大家充分學習領會「大寨精神」和「紅旗渠精神」引導大家為了改變家鄉面貌;為了早日讓紅旗河兩岸變成沃野千里，變成祥城人民的糧倉而努力奮鬥。

「隨著時間的深入，我講課的內容也不斷擴展，晚飯後來聽課的人也越來越多。開始是我們大隊的年輕團員們，慢慢大隊里年齡大的也來了，其他大隊的人也來了，你也看見了，我們的窩棚都站不下了！」

「哦，很好很好!你再給我說說紅旗河的意義，我也跟你學習，學習「。張主任頓時被孝文的話吸引住了就隨身坐在了孝文身邊。

「我說不好，就隨便說一下我對縣革委會開挖建設紅旗河的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我們國家九億多人口，其中七億六是農民，只有七億多農民吃飽飯了，才能說中國人民解決了吃飯的問題;也只有農業實現了現代化，中國也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如何才能早日實現農業現代化？如何才能讓廣大農民吃飽飯？不能等，也等不了，只有靠我們自己，學習大寨建設，學習紅旗渠精神，通過我們的雙手，靠我們自己艱苦奮鬥，加強農田水利建設，改變靠天吃飯的舊思想，舊傳統，把荒地變良田。只有增加了土地面積，才能收穫更多的糧食，也才能讓我們的廣大農民群眾吃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