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舊夢

稍早前，休伯利安上，愛因斯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情跌到了谷底。

如果把反向進入支配劇場的裝置，看成是配出一把能夠打開大門的鑰匙，支配劇場大門上鎖孔的形狀，剛才突然發生了變化。這意味著愛因斯坦和其他人的努力，基本可以宣告前功盡棄。

這時，休伯利安上響起了警報聲。相關人員剛要報告有突然出現的不明目標正在快速接近，不明目標就已經衝到肉眼可見的範圍內。

「那是……西琳和貝拉？！全體人員注意，不要開火！」

這二位，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逆熵和德莉莎他們的老熟人了。儘管來意不明，但瓦爾特和其他人都清楚，在對方並沒有做出明顯的敵對行為之前，還是不要創造增加矛盾的契機。

因為一旦把她們激怒了，就算艾諾希雅中立，這二位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見休伯利安主動撤去防禦，西琳和貝拉在船頭降落。

「很好，沒有做什麼蠢事，看來還有的談。」

西琳環顧一周，，也看見了不少老熟人。當目光落在瓦爾特?楊身上時，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皺了皺眉頭。

最終，還是德莉莎開口詢問：

「西琳，你這是……」

相比瓦爾特?楊，由於這十幾年來，塞西莉亞分享過許多有關德莉莎的事情，艾諾希雅在聖芙蕾雅學園時，也分享過不少見聞，因此西琳對她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我就直說了，為了琪亞娜。一段時間以前，艾諾已經進入了支配劇場，現在支配劇場周圍的空間，處於異常混亂的狀態，說明她已經和千人律者交上手了。」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表情立刻放鬆了下來。尤其是愛因斯坦，這位幾乎不把喜怒形於色的博士臉上，久違的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需要我們配合你們做些什麼？」

西琳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眾人當然明白，她們肯定是來尋求合作的。

「等待。艾諾說過，一旦支配劇場所處的空間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時，意味著她正在和千人律者酣戰。」

「她的身上攜帶了虛空萬藏，在戰鬥時，她會找準時機，用擬態千界一乘轟擊支配劇場的外壁。你們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捕捉到那一刻的信號，這樣，我可以把你們都送進去。」

「哦對了，艾諾說過，為了防止琪亞娜身上出現比較壞的情況出現，你們最好帶上炎之律者的核心……」

德莉莎注視著正在和眾人交談的西琳，不禁有些感慨，她本以為會是一場劍拔弩張的交鋒，但結果卻那麼的順利。西琳她……真的長大了。

恍惚間，德莉莎甚至從她的身上，隱約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她用力搖了搖頭，不斷的告訴自己，那不可能……

在支配劇場的深處，琪亞娜的眼前一片混沌。她像一個墜入深海的溺水者一般，四肢不斷的擺動著，下意識的展開自救。

終於，在一片混沌之中，琪亞娜看見了……一個冰藍色的閃光點。

雖然她並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還是像發現了漂浮在水上的浮木一般，全力向那個方向衝去。

冰藍色的光點越變越大，直到完全覆蓋琪亞娜的視野………

「這裡是……」

出現在琪亞娜眼前的，是一片荒涼的大地，整片天空灰濛濛的，既看不見日月，也看不見一顆星辰。

「這裡是太陽系之外，我的家鄉。」

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琪亞娜的耳畔響起，她循聲望去，發現一隻通體冰藍色，蛇首人身的怪物，站在她的不遠處。

「所以，這才是你真正的面目，冰之律者。」

它搖了搖頭：

「嚴格來說並不是，以你的認知來說，我真正的大小，和天穹市的高樓大廈差不多高。但這裡畢竟不是現實，我現在也不過是一縷殘魂，能維持這個大小，已經很不錯了。」

琪亞娜依舊保持著嚴肅的眼神：

「所以……你打算要幹什麼？！」

「不要這麼著急，還是先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琪亞娜，你是不是覺得，這顆名為地球的星球，無時無刻受到【崩壞】的摧殘，可能昨天還笑著和你交談的朋友，今天就就變成了死士；昨天還熱鬧的故鄉，今天就因為崩壞獸的襲擊而變成一座死城。在宇宙的尺度來看，是個悲劇？」

「在太陽系以外，是一片更廣闊的宇宙。我不否認，在有強大勢力庇護的前提下，無論是有機生命還是無機生命，普通人肯定能生活的比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崩壞威脅的地球人要好的多。」

「但……如果沒有這樣的前提，對於普通人而言，活著本身，也許就是一種奢望。因為你所處的星球，很有可能會在下一刻灰飛煙滅。」

「蟲群，豐饒民，似乎最近又加了個反物質軍團……加上在各命途上劍走偏鋒的命途行者。無論是【豐饒】，【毀滅】，【巡獵】，【繁育】，還是【貪饕】，【智識】，【歡愉】，【存護】，將一顆星球，一個文明毀滅，也許只在須臾之間。」

琪亞娜眨了眨眼睛，她的臉上，露出了沒有被知識污染過的美。

「……啊，抱歉，把這些當成人人都應該知道的常識了。在這個阿基維利沒有到達過，沒有受到任何命途污染過的世界里，我眼中的常識，在你們的眼中，反倒成了天方夜譚。」

「總之，這個宇宙很大，在太陽系之外，是屬於星神的舞台。祂們的一舉一動能夠影響整個寰宇，每一次攻擊，意味著無數的星辰隕落，化為塵埃……」

「而我的故鄉，虺璃星系，一個比太陽系還要更大的星系。在巡獵的光矢面前，頃刻間便灰飛煙滅。」

「你現在所見之景，就是理論上虺璃星系被滅千年之後，無數塵埃重新聚合之後的場景。毀滅，永遠比新生容易的多。遙想過去，整個虺璃星系內部，比地球還大的行星和其繁多。而現在……千年過去，至多重新聚合了數十顆矮行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