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圖窮匕見

不知過了多久，琪亞娜才認真的聽它講完了一個她並不熟悉的故事。

「……雖然好多概念我並不明白，都是第一次聽說，因此對於你講的故事也無法分辨真偽。但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話……這不完全是咎由自取嗎？」

「如果你們不像個強盜一樣四處掠奪，又怎麼會引來殺身之禍？」

它露出了苦笑：

「看來你還是不懂，宇宙從來就是如此，不吃別人就只有被別人吃的命運，不通過掠奪殺戮等暴力手段來展示自己的強大，就會有其他族群來搶你的資源。」

「更何況，命途無法違背。當虺璃一族行於【貪饕】和【豐饒】命途之上時，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我們會崩潰，從來不是什麼咎由自取，只是遇到了意外的情況。敵對的勢力中會有人在關鍵時刻成為星神這件事，除了【末王】和終末的令使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夠料到。」

「而宇宙中，有太多這樣的意外了。除去剛才那些有預言能力的存在之外，沒有誰會想到，蠹翅目族群的最後一隻蟲子，會因為過於孤獨而直接升格為【繁育】星神，引發波及大半個宇宙的寰宇蝗災；沒有誰會想到，一位無法覲見博識尊有機生命，會在在帝皇魯伯特的墳墓上【頓悟】，發動屠殺其他有機生命的第二次帝皇戰爭。」

「說不定在未來，從不瞥視任何人的沉眠無相者，也會有屬於祂的令使；命途已經被撕裂的四分五裂的龍裔，也會再造【不朽】。」

琪亞娜就像一個只玩崩壞三不玩崩壞：星穹鐵道的玩家，突然被大量鐵道世界相關的信息沖刷過一樣，一臉懵逼的看著它。

「……我就知道，你對這些耳熟能詳的例子一無所知……那就以地球為例吧。按照現有的信息來看，前文明無論是科技的發達程度，還是對抗崩壞的決心，比現文明也只高不低，但最終依舊迎來了毀滅。」

「琪亞娜，和你共生這麼久了，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你的內心深處，燃燒著一個英雄夢。即使在不知道你的身世之前，你也渴望和無數漫畫小說里的人一樣，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

「可你知道嗎，所謂【英雄之旅】，不過是祂們隨手擲下的骰子。艾諾希雅和你說過，你是為了結束崩壞，拯救世界而誕生於這個世界上的。你覺得她是在給予你鼓勵，我只覺得，你更加可悲。」

「她這句話難道不是說，你這輩子應該做什麼事，從一開始就命中注定了嗎？難道拯救世界非你不可？沒有你就無法終結崩壞了？怎麼可能。有些事情，你不去做，照樣有人去做。說不定哪天，崩壞因為意外就自我終結了呢。比如，某位星神心血來潮，向這裡扔了幾個令使。」

「所以，與其執行什麼【生來就被賦予的使命】，不如憑藉著強大的實力，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至於【實力越強，責任越大】，則完全是屬於弱者的道德綁架。強者就是不承擔責任，就是為所欲為，弱者除了像千人律者一樣，躲在犄角旮旯里暗中咒罵之外，什麼都做不到。」

「先別急，我猜你肯定要說，想要成為英雄，就是你覺得有意義，想要去做的事情。但看看千人律者，再看看艾諾希雅吧，從他們的能力中你應該能夠知道，一個人【當前認為自己想要做什麼】≠【他真的想要做什麼】。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所謂【他自己想要去做什麼】，有沒有別人的誘導。」

「把剛才的話放在你的身上，你【想要成為英雄】，真的是你自己所想嗎？如果你自從誕生到現在，一直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著，沒有遇到天命，沒有遇到逆熵，沒有遇到雷電芽衣，沒有遇到布洛妮婭，沒有遇到符華，沒有遇到艾諾希雅，沒有遇到無量塔姬子，你……還會產生【我想要成為英雄】的想法嗎？」

「有些鳥為什麼會飛？是因為有些人想要看見它飛翔！」

琪亞娜皺起了眉頭，她隱約感覺到，冰之律者所言似乎存在著問題，但大量未知的信息湧入她的腦內，讓她的大腦險些宕機。她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始說起。

「所以，琪亞娜，在做出決定之前，你要先認識你自己。你既然生來就是律者，為什麼不嘗試著接受這份力量呢？和律者核心徹底融合，你不僅會成為完整的冰之律者，還會因為得到了屬於我的力量，成為整個太陽系內，唯一的命途行者。」

「到時候，你若想要征服四方，漫天的繁星都會成為你的牧場；你若想要偏安一隅，任何律者都不可能是你的對手。這一點，第二次崩壞中，需要三個律者聯手圍剿才能把我消滅，已經證明過了；你若還想要成為英雄，當然可以繼續去拯救所有需要拯救的人。」

「就算不談遠大的理想，只談當下的困局。你也看到了，同樣是律者，艾諾希雅和人偶有直接接觸都無事發生，而之前布洛妮婭卻直接失去了律者權能的使用權。她們最大的區別，顯然是對於律者核心的掌控程度。」

「從人偶對艾諾希雅恐懼來看，支配之律者所謂的搶奪律者權能，想來不過是恃強凌弱罷了，只要你能夠比它更強，自然不會用擔心權能被它奪走，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平安離開支配劇場了，不是嗎？」

「你要是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你的夥伴們，你的親人，會怎麼想？所以，不要猶豫了，去接受，你的全部吧！」

大腦不太清醒的琪亞娜，看著它向自己伸出了手，她的手臂微微抬起。

「唉，我還想著你還能多說些什麼呢，這麼快，就圖窮匕見了……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