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故教主
第158章故教主
岳含章的武道「進境速度」同樣震撼到了駱兆青。
但真正讓他能夠被迫保持這種「冷靜狀態」的,是事實上諸位先聖接二連三的失敗。
他想不明白,若是說此前時的失敗是對於這個人的不足夠了解,是接連橫跨過生死界限也無法奈何這樣的頂尖妖孽天驕武者。
那麼當岳含章展露出了這樣明顯的致命敗招的時候,都能夠有連斬兩人的戰果。
哪怕不願意進行這樣的反思。
但駱兆青都覺得應該找一找自己的問題。
什麼時候起,聖教這樣多的力量聚合在一起,殺一個尋常的武道修士,竟然是一件這樣困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有先聖,有本該是道法修士之姿的先聖因其而付出了徹底殞亡的最後性命。
駱兆青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等人如今好像是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著走。
某種在付出這麼多后不得不硬著頭皮一路走到黑的「身不由己」。
但直至此刻,駱兆青都沒有往岳含章在打窩釣魚這件事情上去想。
他最先想到的,卻是昨日長街上巡山知客田守禮的身影。
「田家……」
一念及此時,某種怨毒情緒讓駱兆青輕聲呢喃著這樣的字句。
而哪怕這一番呢喃顯得是如此的前言不搭后語,但當這聲音迴響在偌大的車廂之中去的時候,所有的人卻都像是明白了「幕後黑手」一樣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也正是這一連番的恍然大悟之中,有人的聲音冷清的開口。
「田家誠然可恨,可想要挫敗他們很難很難。
但作為田家人伸出的魚餌、除掉岳含章的機會越發罕有且稀少,但總歸還是一個可以想象的目標。
而且此刻,若能夠斬殺岳含章,也同樣是對於田家詭計的一番挫敗。
所以,下一場,必須讓最有把握的人來!」
這人再開口時,只三言兩語,便將幕後主使與台上妖孽之間的關係緊密的聯繫了起來。
直接挫敗田家人,很難。
但通過斬殺岳含章來挫敗田家人。
甚至讓他們此刻的所作所為,有了些更重要的意義。
這不再是什麼死亡面前的空耗,也不再是對於覃林輝恨意的轉移。
這是真正對於頌聖教大業的施行中頗重要的一環!而隨著這人的話音落下時,原地里不知道該說是被迫冷靜還是被迫自閉的駱兆青,陡然間變化了神情。
他挑了挑眉頭,很是驚喜的看向人群之中,那道原本冷清的聲音來源,那氣質若幽海冰川,更帶著些「寡氣」的冷艷女人。
駱兆青很罕見的低了低頭示意,開口時,甚至帶上了敬語。
「您若願意來主掌這番聖教大業施行,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您是駱家的長輩,更曾經任過聖教坐鎮一州之地的分教教主。
論德高望重,非是您莫屬。」
聞聽得此言時,那冰川一般冷艷的女人,真的「老氣橫秋」的瞥了駱兆青一眼。
此前許久時間,她立身在人群之中,不顯山不露水,一直是最沉默和不起眼的那個。
可是伴隨著她剛剛時的開口,某種無形的縹緲氣質隨即湧現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幾乎在頃刻間成為了人群之中所無法忽視的顯眼存在。
「我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昔日天都道院的真龍一脈武道修途,正要在我的身上徹底周全。
若能成,不亞於早先時仲合準備要走的道途。
錯非是事態變成了今日這個樣子,何須要我來操這份心?」
聞聽得此言時,連駱兆青都半低著頭,臉上適時的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是晚輩愚昧,沒能做好事情。」
而此刻,冷艷女人直接漠視了駱兆青的表態,將目光落向到一旁的人群另一角落中。
目光的掃視之間,每一個人的身形落在冷艷女人的目光之中,那肩背在呼吸之間的起伏咸皆觸動著她那磅礴的記憶。
而那鮮活的軀殼又不斷的在熟悉的同時帶來某種陌生感。
兩相交錯之間。
冷艷女人最後的目光落下。
「左尚君?」
聞聽得冷艷女人聲音的時候,角落中的人以一種略顯得愁苦的面容睜開了眼眸。
此前的諸修情緒低沉與激涌之類的變化像是同樣沒能干擾到左尚君。
但是這一刻,冷艷女人的開口讓他不得不應對。
「尚君見過老教主。」
聞言,冷艷女人很罕見的笑了笑,反而顯得一身「寡氣」更甚。
「莫再喊老教主了,前塵往事都已作古,再說,也把我喊老了。
但若還願意聽我吩咐的話,這一番,你上陣如何?」聞言,左尚君臉上的苦意更甚。
「和您一樣,我也有天都道院的一脈修途在身,而今同樣是整合梳理正緊要的時候,這……」
冷艷女人點了點頭。
「我記得,是《三變八十一路歸真掌》對不對?將九宮步三趟拳架的每一掌都引出三重莫測變化來,虛虛實實八十一式,一度被稱之為繁複武學之道的大成作品!
但也正是因此,還非得就是要你上陣,這……岳含章武學天賦堪稱妖孽,桎梏在尋常九宮七星之內,與他打是占不著便宜的,一不小心,還容易被他所趁。
而且,甚至包括之前仲合殞命在他手上的最關鍵幾下技擊,真正讓他得手的,都是吾聖教故早武學所本身具備的那些疏漏與弊端所在。
一兩次是這樣,可以說他武道心思敏銳。
三四次還是這樣,只能說在聖教武學這方面,他早已經有所準備。
此前時不好猜測準備源於何處,如今看,大概是田家人在背地裡給予的他支援!
所以非得是如你這般,武學變化重重不竭又綿密接續迴環,又在聖教道途之外,或許才能夠讓他那過度敏銳的隨機應變失效。
再者與他對陣,常易心神失控。
你最好上台前,打幾針腦液武學藥劑,先用別的東西把心思的餘裕佔滿了,總好過被人影響。」
聞聽得此言時,角落中的徐師錦已經老老實實的開啟保險柜,將幽藍色的藥劑一罐一罐的往外取。
而左尚君的臉色隨著冷艷女人的話變了又變。
「這麼說……非得是我了……」
冷艷女人點點頭。
「我說過了,得讓最有把握的人來。
該是你,那就是你了!左尚君,難不成當年死過一次,就讓你全數的膽氣都喪盡了嗎?!
再者,我記得你並非孤身一人罷?
你的女兒,當年嫁給了劉家的旁支,她已經當了奶奶。
你的兒子,對,別這樣看我,我當年就知道你還有個兒子,他現在還隱姓埋名,在鎮淵軍效命是不是?
你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該多替他們想一想。」
偌大的車廂中,再有沒那一刻,比此刻冷艷女人的聲音落下時,更教人覺得幽寒。
連帶著,駱兆青也是眼角不住的跳動著。
此刻他看著那個正在說話的十八九歲的冷艷女人,她的神態面容卻像是徹底和他年輕的記憶之中的那個蛇蠍教主重疊在了一起。
那是他童年時的噩夢。
是他直至此刻都有些恐懼的存在!
這一番冷厲的威脅言語,幾乎像是見血封喉的一劍,將左尚君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血淋淋的威脅勝過了一切擺事實講道理的勸說。
老教主不愧是老教主,仍舊是如同當年一樣,陰狠毒辣,且洞知人心。
於是,他不得不為了「他們多想一想」,艱難地低下了頭來。
「是,尚君領命。」
而原地里,冷艷女人的聲音仍舊響起。
「你也莫要如此,往好處想想,我是什麼樣的眼力,你心裡該有數的,我覺得最適合迎戰岳含章,便代表著整個車廂里,包括我在內,你的勝算是最大的!
倘若你果真戰勝,這當是吾等還陽先聖的第一份功果!此後聖教的資源也當向你傾斜!」
聽到這裡的時候,連左尚君的臉色都稍稍所有緩和。
可還不等左尚君原本極致愁苦的面容徹徹底底舒展開來的時候。
冷艷女人的聲音繼續響起。
「當然,若是力有不逮,武道搏殺之中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到時候,應該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若連你都沒能在他這兒佔到優勢,那麼吾等便要意識到一點,純粹的武學層面上,將很難再有誰佔據分毫優勢。
但擂台上,武道搏殺中,真正的優勢不僅僅只局限在武學層面上。
若有可能,你可以以傷換傷!甚至,是以命換傷!沒有優勢,我們就生造出優勢來!這是公示比斗,他極限的延遲開賽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他沒有拒絕搏殺的權利!」
看著左尚君那不斷翻湧著諸般情緒變化的面容,再開口的時候,冷艷女人的聲音,真的像是飄忽在了幽海冰川的深處。
冷漠而不近人情。
「你若負不治之傷,則聖教為你養老,甚至想辦法幫你走禁忌道途!你若不幸殞亡,你的一切血裔,都將得到聖教的傾力照拂,他們想要入聖教門牆,當有高位虛待,他們若想要繼續隱姓埋名,也能夠有聖教的暗中關注為他們掃清首尾。
但若是……則莫怪我不顧當年的情分……」
極致的幽冷中,像是有著血腥味在瀰漫。
「左尚君——謹遵教主之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