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瑪的懇求
「她,她醒了?」白瑪聽著小孩子咿呀的聲音捂著嘴低聲喃喃自語。
「我們進去吧」張佛林拉著白瑪的手跟著喇嘛進了屋子。可就當白瑪看見和自家兒子有著同樣眉眼的女兒時,再一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她抱著小崽崽小聲哭了起來。
「笙兒,阿媽沒用,沒能保護好你的哥哥,笙兒」白瑪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小崽崽的臉上。而小崽崽看著抱著自己小聲哭泣的母親,她一臉茫然。『不是,現在什麼情況?小哥已經被帶走了!!!』
「白瑪,不哭,今天晚上我就回張家,一定會帶回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哪怕拼了我這條命」張佛林語氣堅定的看著再一次哭紅了眼睛的白瑪,他感覺無比的痛心。看著自家女兒那嫩白的小臉,張佛林伸手摸了摸崽崽的小臉。
「笙兒,祝阿爸把哥哥帶回來好不好」
小崽崽看著自己的這一對父母,她想告訴他們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會是徒勞,而且他們是鬥不過他們的。可她現在還是個孩子,嘴裡只有咿呀的聲音,白笙有點急了。
「施主,你們可為小施主起了名字?」喇嘛看著抱著孩子哭泣的夫妻,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也只能夠轉移話題。
「小名小笙,大名張白笙」白瑪看著張佛林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不,她不能姓張,就叫她白笙。」張佛林聽見女兒名字上開頭的張字,他立馬緊張的對著白瑪認真反駁,他知道白瑪在尊重他,可他不想愛人再一次失去孩子,他自己也不想再失去這唯一的女兒,張家、不是人。
「好,她叫白笙」這時的白瑪顯然也想到了被搶走的大兒子,紅著眼眶語氣堅定的去掉了張字。
「那他呢?」大喇嘛看著悲傷的二人輕聲問道。這時的夫妻二人都紅了眼,白瑪哽咽著聲音道:「他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想叫他小官,他們是上天對我們夫妻的恩賜。」
聽了這話的大喇嘛對著二人輕輕點了點頭。「他會回來的」
「借上師吉言」張佛林雙手合十對著大喇嘛彎腰低頭。
晚間,張佛林告別了依依不捨的愛人,又看著伸著小手的白笙,他的眼裡全是不舍,但是他還要救自己的兒子,最終他還是堅定的離開了墨脫。
白瑪看著遠去的張佛林,她低頭看了看自家小女兒,親了親她的小臉頰內心萬分不舍,「笙兒,我們去佛祖那裡保佑阿爸和哥哥平安回來好不好」
看著張佛林漸行漸遠的背影,白瑪抱著白笙一起去了大殿,她抬頭真誠的看著頭頂的大佛,誠心誠意的跪在它的腳下,祈求著自己所愛之人能平安歸來。可世事多變,這尊佛又能保佑她什麼呢?
時間匆匆三天,晌午的太陽暖洋洋的,白瑪在屋裡正哄著白笙睡覺,這時屋裡一聲巨響突然就出現了一群人,他們目標準確的沖向了白瑪。白瑪看著這群熟悉的人,呆愣在了原地,在她還沒回過神時他們抓住了她。白笙就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抓走,而她無能為力。她看著這突然的變故,放聲大哭,隨之寒冷的冬天白雲一層層壓下,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間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在了他們即將要有走過的樹上,剛好被劈下來的樹枝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笙兒」聽見孩子哭聲的白瑪剎間回神,看著抓著自己的族人白瑪終於鼓起了勇氣反抗,她掙脫了他們的束縛,急匆匆的跑回了屋裡。白瑪看著哭泣的女兒,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而白笙哭著求救了半晌,終於看見白瑪回來了,她以為有人救了她,自己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了。可當白笙再次醒來后,自己的阿媽早已經消失不見了。白笙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去了哪裡,可她現在沒有辦法,她現在也只是個孩子。
沒一會兒,她看見了這幾天一直陪著她的小喇嘛,白笙伸出小手想拉他的衣服。可她的手實在太短了。
此時小喇嘛看向白笙眼神里全是憐憫與心虛,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想救自己師傅,小喇嘛直接抱起白笙就跑出了房間。
「客人,她就是白瑪的孩子」小喇嘛對面門口的一位老者恭敬道,他的語氣里是害怕,是不舍與無奈。
那老者轉身低頭看著小喇嘛懷裡小白笙。而白笙也看著老者心裡暗想『他是誰?』
「她就是白瑪的女兒?」老者看著白笙的小臉,一根食指放在了她的心口。
「不愧是最純正的閻王血,好好好」老者好像確認了什麼似的隨後激動的大笑起來。
「客人,她還是個孩子」喇嘛看著激動的老者顫抖著身子小聲提醒道。
「孩子?哈哈哈,她將是振興我族最好的祭品。至於那個叛族之人,我們會把她送回來,這孩子我帶走了」他根本不給小喇嘛說話的機會,直接抱過白笙就轉身離開,小喇嘛欲言又止,眼裡的淚水不停的打轉。此時他清楚的知道,她……回不來了。
小喇嘛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強忍著眼淚,他對不起小白笙,對不起白瑪,對不起林佛林,更對不起師父的教導『我可能不配當佛教子弟』小喇嘛看著看著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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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這一聲徒兒成功的召回了小喇嘛的思緒,打斷了他的悲痛。小喇嘛看著門口的師傅,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主心骨
「師父,你終於回來了,哇——」小喇嘛抱著自家師父再一次放聲大哭了起來。
「師傅,小白笙被大土司帶走了」小喇嘛聲音顫抖哽咽道。
「乖,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是命。來,我們搭把手把白施主先抬進去吧」大喇嘛撫摸著小喇嘛的頭安慰著。
「白瑪她真的回來了!!!」小喇嘛看著門外地上全身是血的人影立馬止住哭聲跑了出去,仔細入眼就看見了蒼白著臉的白瑪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她的呼吸微弱,就好像隨時都會失去生命。
師徒二人把白瑪扶回了房間,最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的把白瑪救了回來。
傍晚——
「上師」白瑪睜開眼睛側頭看著照顧著自己的人虛弱喊道。
「白施主,對不起」坐在門口發獃的小喇嘛聽見聲音回頭就看見人醒了,他跌跌撞撞的跪倒在白瑪面前啞著嗓子小聲道。
「為什麼對不起?!」白瑪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喇嘛,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就連她聲音都在顫抖著。
「對不起,我沒能……沒能保護住小白笙,她被大土司搶走了」小喇嘛小聲哽咽道。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白瑪大腦一陣陣眩暈,她瞪大了眼睛,滿眼不可置信。可一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與血脈,她立馬就明白了,她的女兒也終究逃不過這個宿命。
一瞬間,整個寺廟都傳起了白瑪撕心裂肺的哭聲,整整一夜。而師徒二人也只能無力的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陪著。小喇嘛聽著白瑪的哭聲也紅著眼睛小聲哭泣,他不停的用袖子擦著自己的眼淚,可袖子早已濕透沒有了可以擦的地方。
大霧升起了,小喇嘛看著東方一點點升起的太陽,明明往常墨脫清晨的太陽是那麼溫暖,為什麼現在的它卻是那麼的冰冷刺骨呢?
「上師」這時屋裡傳來白瑪嘶啞的聲音,明明聲音很小很小,但大喇嘛他們還是聽見了。倆人立馬跑了進去,他們看著眼睛紅腫了已經睜不開眼睛的白瑪。
「白施主」大喇嘛倆人雙手合十彎腰低頭,這是他們欠她的。
白瑪看著師徒二人的舉動,她嘶啞著聲音心情低落道:「上師,上天不公啊。」
「……」大喇嘛看著炕上的白瑪,默不作聲。
「對不起」小喇嘛低聲啞聲道。
「這些都不是你們的錯,是我們自己無能,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被搶走也是遲早的事,白瑪還得多謝二位上師不棄、收留,沒有嫌棄我夫妻二人拖累你們」白瑪微微起身對著師徒二人跪下,並且重重的給二人磕了三個響頭。
「白施主,我」師徒二人對視了一眼,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慌忙扶起白瑪讓她躺好。
「上師,我有一事相求」白瑪垂下頭失神喃喃,她的眼淚如同珍珠斷了線似的一顆顆掉在了被子上。
「請講」大喇嘛看著全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的白瑪,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有點害怕聽見她後面的話了,但他還是努力堅持著聽了下去。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懇請您幫幫我,哥,您會幫我的,對嗎?」白瑪掉著眼淚蒼白著臉看著大喇嘛。
「……」大喇嘛沉默低頭。
「我的女兒她應該安全,他們不會傷害這唯一的候選人。我最怕的……是我的小官,他入了張家,等同於入了地獄。我的時間不多了,上師您說過,小官他會回來的,對嗎?我的孩子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他成為一個無情無義的工具。我的小官……他更不能是一塊石頭,白瑪懇請上師,幫幫我」白瑪哭著呢喃,隨後又跪了下去。
「對,他會回來,我會等他回來。我……也會幫你」大喇嘛看著這位曾經活潑開朗的少女現在如同像花兒凋零一樣,他的內心萬分悲痛,大喇嘛趕忙扶起白瑪內心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