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應許（四）
聲音，生物在文字沒有誕生前最仰賴且通用的信息傳遞方法。
用聲音合作，用聲音通知危險，用聲音確認友好。
神術序列。
緘默，廣域沉默術。
戰場控制能力。
極大範圍區域內的所有知性生命被迫沉默，無法發出信息。
用於遏制施法者部隊的吟唱和部隊內信息的傳遞。
在遏制聲音的同時能有效的降低其他法術的施法效率。
原理不明。
敵我不分。
但施法者部隊和突擊步兵的價值並不相同，失去吟唱的施法者就失去了相當一部分的快速釋放法術，若被早有準備的突擊部隊近身...生死難料。
它沒有其他攻擊性神術那麼強的戰場殺傷力，卻因為其出色的輔助能力成為教廷最常用的大規模戰爭神術。
犧牲一切的沉默術可以徹底抹除一片區域的聲音，讓這片區域成為狹義上的『聲音真空』。
片刻的靜默慌亂，能讓突擊部隊穿透敵人毫無準備的防線，跨過戰爭中最艱難的『最後一公里』。
失去了最有效的前線信息交流手段，軍隊還剩下什麼？
紀律與信心。
但這還不夠，還不夠教廷在戰線上撕開一道突破口。
「安，軍團準備發起衝鋒，我們需要讓敵人的遠程火力...安靜。」
萊雅舉起手中光鑄長劍，同等形態的長劍出現在要塞工事的正上方...只是大小是她手中的千倍萬倍。
如同一艘浮空艦大小的長劍在聯軍工事的頂部凝聚，破碎化作光雨高速墜落而下清掃著碉堡中的駐防士兵，大部分卻都無意義的消耗在了混凝土屏障上。
然後第二劍落下。
第三劍。
她的目標的那些暴露在工事之外，沒有任何對空防護的野戰火炮。
那種中型火炮是唯一能夠威脅到她們的武器。
一位輔助，一位攻堅。
標準的聖武士配置。
也只有她們能以人類的姿態如此快速的釋放出真正意義上的——神術。
神官們的列陣施法不但距離更近，還需要一定時間的準備...這段準備時間足夠敵人發現他們的存在，然後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
安對著自己正前方六十度角防禦陣地，用另一隻手遮掩起自己的眼睛。
「神說，目盲。」
下一刻，無形的光弧掠過戰線，透入注視戰場的聯軍士兵眸中。
黑暗降臨。
失去聲音，失去視力。
以此徹底消除一片區域的抵抗能力。
被徵募來的新十字軍與贖罪軍拿起武器走出戰壕，聖軍揮舞雙翅升入天空，神官與精銳部隊再次用法術覆蓋陣群。
此時此刻地面上的正面已經沒有了密集到無法進攻的防禦火力，側面防線投射來的火力完全不足為慮。
然後撕開缺口。
————
最高指揮部，指揮室。
參謀軍官們腳步匆忙，整理著前線送來的信息，精簡成最幹練的信息放到自己領主面前。
「第一道防線已經陷落，前線指揮官已經下令放棄第一道防線，讓各個領主部隊後撤到主防線待命。」
「只有一部分彈藥和裝備損失，沒有受到影響的部隊正在組織撤退，聯軍士兵在白刃戰中損失慘重。」
季林接過他們的整理好的檔案，喝了一口世界樹嫩葉提神。
坐在無線電旁的參謀軍官抬起頭。
「附近的工業指揮艦可以立刻提供火力支援，三艘工業指揮艦已經就位，都在它們的極限火力範圍當中。」
「散布呢？工業指揮艦的炮擊會對地面造成影響嗎？」
「依照上次超遠距離炮擊的觀測結果，炮擊會在距離中心五百米的範圍內散布，靠近到較近距離進行炮擊精度會更高。」
「五百米的散布太大了，可能會炮擊到我們的側面防線，低精度炮擊對離散陣型隊伍傷害有限...但應該可以遏制對面的進攻。」
他們負責整理方案，而行動的最終決策權會落在指揮官身上。
「環島同盟的駐紮部隊已經趕往前線穩定戰線，一個大聯隊魔導機甲，六十四架魔導機甲，還有一個團的突變獸...他們說自己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另一名通訊官說道。
「我們得準備支援，他們的部隊太少了，不一定能頂住兩名聖武士的進攻。」
季林搖頭。
他見過這種負責突破的怪物的實力。
這種單位唯一的弱點就是只能完成重點突破，但失去輔助軍之後的他們會迅速喪失對已經突破區域的佔領能力，只需要一次簡單的反衝鋒就能奪回失去的區域。
能夠進攻，但是沒有控制能力。
像是陶瓷，硬度極高的同時卻又無比的脆弱。
「有一支快速反應浮空艦在待命，工業指揮艦的護航艦也可以離港，會有超過五十艘浮空艦...可以考慮對地掃射逼退敵人進攻？」
「不，敵人也有空中部隊，我們尚且不清楚兩名聖武士的具體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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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然投入浮空艦隊，有可能損失慘重。
聖軍和聖武士都有對空能力，他不敢賭聖武士能不能像伊薇爾一樣使用束流對空攻擊。
哪怕使用飛行術上來肉搏，浮空艦裝甲也扛不住。
最麻煩是工業指揮艦暴露，聖武士起飛登艦...工業指揮艦不一定能頂得住。
季林更傾向於讓地面的部隊先消耗一下敵方聖武士的力量，等到領主們將教廷的最鋒利的矛磨鈍了，再投入兵力收割。
步兵不值錢。
浮空艦損失倒是小事，五十艘全損失也就是有點肉痛的級別，但浮空艦的補充速度可比步兵慢太多了。
這意味著要塞前線會失去最重要的一批能夠顧及戰場的空中力量。
神術，他見過，廣域輔助神術效果強，但持續時間不會太久。
「真麻煩。」
本來在這個時代都不需要考慮複合高階單位進攻。
也還好，敵人不是完全體的神術高階單位。
但已經有了矛鋒戰術的雛形。
第七時代的全裝神術部隊會使用矛鋒戰術直接打穿三十公里的防線，風捲殘雲般摧毀該區域一切敵人，然後從缺口處展開對臨近單位進行側面包圍。
就連裝甲部隊都沒有如此恐怖的重點突破能力。
但裝甲部隊的後繼推進能力更強，它的戰鬥力完全分散在整個部隊當中，能夠在整條戰線上發起多點突破。
突破一次之後還可以突破第二第三次，不會出現因為高階單位需要恢復而停止攻擊的問題。
每一個單位都可以替換，每一個單位都可以補充，在編製完整的情況下不會因為缺了誰而戰力大降。
雙方的戰役能力自有其優劣。
不管怎麼樣，他也只剩下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選項。
「通知前線，授權部署血肉輪機。」
在他剛剛得到聖武士抵達消息的時候，就已經通過前線在必要時刻使用血肉輪機來遏制敵人的進攻，由海東青們帶著血肉核心與相關技術裝備奔赴前線。
這是他擁有的，能夠最高效制衡對方高階戰力的手段。
用危險科技去制衡。
敵人發起進攻的時間點太好了，有一點打亂了他的準備。
至於自己家裡的，他不太想讓對方插手，畢竟領地的市政工作...咳。
現在不是感懷的時間，他必須立刻讓己方部隊投入戰場，停滯敵人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