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李東來瘋了

「陛下，這件事上，臣有話要說！」張甫卿彷彿是在交代後事一般，神態十分的凝重。

凌淵沒再說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曹雨薇曹大人雖好，但是她畢竟是女子，短時間內想要改變官學和私學的格局，她獨木難支。」

張甫卿的話倒是不假，在流州、靈州的時候，曹雨薇或許還能借著桐山書院的名頭，做出一些政績來。

但到了朝廷之後，她反而被更多的掣肘，光是一個國子監，就已經足夠她頭疼的。

這是時代的弊端，不是凌淵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如今看來，反而是有些急了。

「李東來能辦到嘛？」凌淵出聲問道。

「臣不敢說他能不能辦到，但最起碼目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一個孤臣。」

孤臣，註定結局不會太好，更多時候更像是陛下的一把刀。

歷朝歷代的天子都喜歡用這麼個人物，因為，這樣的人物存在，他們一般會位高權重，他們能很忠實的去做陛下讓他們做的事。

只有去做，他們才會有活下去的理由，等到陛下想要做的事做好。

那也就是他們來安撫其他人的時候。

李東來算得上是張甫卿的弟子，如今被他推出來，這是個必死的路。

「你是想讓李東來主管禮部？去推行朕要的新學？」

「不錯！」張甫卿沉思后，說道：「陛下，臣無法判斷新學到底能帶來什麼，但臣相信陛下。」

凌淵有些歉意的看著眼前這位老臣，張甫卿能走到今天，才將這件事說出來。

並非他不願說，而是他一直試著去理解和接受。

奈何他的身份和從小的教育，決定了他的思想，無法從真正意義上的去接受新學，他就無法完成推行新學的任務。

「你覺得去哪？」

大朝會上，張甫卿已經被奪官處理，一般這種情況下，被罷官的老臣，要麼留在京城，成為一個閑散的老人。

要麼就會告老還鄉，在自己的家鄉，為他們做點事，得到一些名聲。

張甫卿出生在靈州，玄女教叛亂后，他的家人死傷慘重，已經是個孤家寡人。

「臣想回去靈州老家。」

「好！」凌淵大聲道：「來人，賜張甫卿十萬兩白銀，在靈州享巡撫待遇，遇朝臣可不跪。」

「陛下，十萬兩白銀臣不能要，如今國庫空虛，處處都是需要銀子的地方。」

張甫卿慌忙拒絕，內閣中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的，內閣首輔宋林書為了銀子，都快要拆自己府邸了。

「這是從朕的內庫中給你的，不許推辭，這是旨意。」

張甫卿恭恭敬敬的跪地，對著凌淵施了一個大禮，或許他離開京城后，這輩子都見不到陛下。

雖有不舍，但他必須離開，禮部的變革只能從他開始。

凌淵沒有出門相送，對這樣的老臣，他更多的是敬重。

譬如他張甫卿，譬如內閣前首輔盧祥生，他們都是為大璃可以放棄一切的人。

奈何，朝廷需要新鮮血液，凌淵的新政需要改革。

張甫卿離開后第二天，就在眾人都在猜測誰會是新一任的禮部尚書時，宮中傳出了旨意。

李東來連升五級，成為從一品的禮部尚書，可在東暖閣行走。

在大璃的新官僚體系中，六部尚書都是從一品，只有領了東暖閣大學士，才算得上是正一品。

李東來領的是東暖閣大學士，因此，他目前還不是內閣成員，但可以入內閣議事。

不過，聖旨剛出來，便引起了議論紛紛。

「一個彈劾自己恩師的人，居然成了禮部尚書，哎！」

「我輩讀聖賢書之人，怎麼會出這樣的敗類。」

「慎言，你們就不怕進錦衣衛的詔獄嘛？」

凌淵的威望太重，他的旨意沒人敢反對，在自己府邸中接旨的李東來表情毫無變化。

恩師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們徹夜暢談，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李東來上任的第一天，便對禮部進行了大清洗，裁撤多餘的人員。

這一招引起了那些被裁撤官員的不滿，紛紛找到了內閣，想要有個說法。

宋林書和楊鳳清都出聲，想要讓李東來緩緩再說，但李東來卻態度堅決。

「禮部的事，還請兩位閣老不要插手。」

「你！」宋林書氣不打一處來，他對這個人本就沒什麼好感，結果第一天來內閣，就頂撞了自己這個首輔。

「宋閣老，稍安！」

楊鳳清的勸說下，宋林書才一臉憤然的坐了回去，李東來根本就是油鹽不進。

不管是誰來勸，都是那句話，讓內閣中的眾人都對他有了意見。

倒是唯一的內閣女成員於初冬，似乎是看出了陛下的用意。

李東來在辦完事離開后，宋林書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豎子不可謀！」

「宋閣老，消消氣，禮部的事，我們先讓他自己折騰，實在不行，我們再上奏陛下。」

「嗯！那就先看看，這傢伙真是一塊木頭！」

回去之後李東來，在第二天朝會上又有驚人之舉，上奏要取消各地門閥入學的優先權。

所有入學的士子，都需要名正言順的進行考試。

考試不合格的，無法進入官學中學習，只能自學或者進入私學之中。

但禮部只會給官學相應的權力，來推行新學的學問。

私學之中想要學，只能學一些皮毛，若是他們敢私自教授官學的東西，便會被裁撤。

李東來此舉的目的，就是希望各地官學真正能做到唯才是舉。

而不是讓那些門閥子弟占著茅坑不拉屎。

此話一出，頓時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陣指責之聲，這是在跟所有的門閥世家作對。

「陛下，臣奏請，今後科舉考試，朝廷都以新學為主。」

「李東來，你放肆，你也是讀聖賢書之人，你這是在欺師滅祖。」

「好大的口氣，連恩師可以彈劾的人，還真是讓我等刮目相看。」

「陛下，李東來這是要毀了大璃根基，萬萬不可啊！」

「陛下，臣諫言李東來不適合主管禮部，當另選賢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