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性脆弱
蕭戎翰帶著小黑一路狂奔，回到家裡時臉上還一陣陣發燒，心裡一陣陣忐忑。
不過，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情感到格外的舒暢。特別是想到巫花楹那鼓鼓的小山丘，摸摸該是啥滋味啊！
他來到桌子邊抱起水壺，「咕嚕咕嚕」就是一陣牛飲。
然後，他在廚房燒了壺開水，拎著來到屋外，手腳麻利地將野山雞提起，一陣清理拔毛，收拾得乾乾淨淨。
蕭戎翰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其最大特點就是，除了不會下地種田，樣樣都難不倒他。其中，最拿手的就是烹飪和品茶。
其中，南疆區域家常菜，比如什麼酸筍煮魚、酸菜豬腳、虎皮杭椒、竹筒雞、牛乾巴等等更是做得有模有樣，十分鮮美。
他不會種茶，也不會採摘和炒制，更不會高超的茶藝表演手法。不過，他的嘴巴卻很刁鑽，也很挑剔。
無論是什麼樣的茶，綠茶、紅茶、花茶等，只要他聞一聞，看一看，品一口，就能知道茶葉的年份、產地和品質好壞。
當然，這主要源於他的好吃好喝！
好吃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借口，比如高強度的訓練需要營養，長身體的時候需要能量等等，久而久之就練成了烹飪和品茶高手。
他自稱是烹飪和品茶的高手，這絕對不是停留在嘴炮上，而是他實實在在地能夠承擔起年夜飯的重任。
在苗家的九村十八寨里，每逢各家的紅白喜事，就有人請他擔當主廚，除了給工錢之外，還能賺一塊臘肉和幾根香腸呢！
他吹著口哨，哼著小曲，在廚房中一陣忙碌。將雞頭、雞腳、雞內臟等一一歸類放在旁邊，煮熟之後是小黑的口糧。
不一會工夫，他清清爽爽、麻麻利利地將雞塊放入鍋里燉了起來。
「聽說你受傷了，什麼情況？」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傳來。
話音剛落，大門之外就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悠然自得，氣度不凡的男人，他看上去五六十歲，正是蕭戎翰的父親。
他名叫蕭無名，紅光滿面，生得一副國字臉，身板挺直，一雙劍眉顯得莊嚴。
從穿著打扮上看，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鄉村農民，從站立的姿態上看，又顯得與這個苗家山寨格格不入。
而且，在他那剛毅的面容之上，有兩道明顯的疤痕，顯得霸氣十足。
你如果仔細地觀察會發現，他的腿也有一點點瘸的樣子。也許，這就是他曾經作為一名軍人所付出的代價吧！
他來到桌子邊坐下，提起茶水壺，倒了一杯茶水輕抿一口。
然後，他擦一擦嘴角的水漬，目光在蕭戎翰身上掃視，詫異地輕聲說道，「我看你身上無傷，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說吧！」
「呃！是這樣……。」蕭戎翰扯著圍裙擦擦手，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將今天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不敢隱瞞地敘述一遍。在描述打鬥之時，更是繪聲繪色誇讚自己的戰力，胡吹海侃一番。
他在說到激動之時，一邊手舞足蹈地比比劃划，一邊耐心地，饒有興味地將戰場上雙方交戰的詳細情況，復盤一遍。
然後，他停了下來，興高采烈和若有所思地說道，「阿爹，我今天試了一下您的鷹爪擒龍手，太好了！生生抓下一塊肉來。」
「胡鬧！」蕭無名聞言，呵斥一聲。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了幾步，含蓄地說道，「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我的這套拳法，是在家傳鷹爪功法的基礎上，花了近二十年時間，才琢磨和修鍊出來，是讓你壓箱底的。」
「不是不准你使用鷹爪擒龍手，而是不要輕易使用。你師父、英姨的功法，以及我教的其他拳法，完全夠你使用。」
「而且，以你目前的力量、身法和內力修為，應該考慮逐漸扔掉功法套路。最終達到無招無式，隨心所欲，才能登峰造極。」
「以你的力量和特異複眼，以不變應萬變和無招無式並不難。而且，料敵於先和后發先至更加恐怖，一招斃命，絕殺無解。」
「我的鷹爪擒龍手重在擒龍，同時也包括對猿、鳳、狼、狐、虎、鬼、閻等江湖八大派系的剋制。越晚出現，優勢越大。」
「阿爹，我……不太明白！」蕭戎翰搖搖頭嘀咕一聲。
他抬起頭來，目光中飄過一抹疑惑，好奇地說道，「您經常給我講戰鬥故事，故事中經常提到猿鳳狼等人。」
「講到你們在一起的生活、工作、訓練和戰鬥。講到你們不僅是結拜好兄弟，也是背靠背，一起殺敵的好戰友。」
「而且，你們之間沒有秘密，相互間都將自己功法進行分享。您還把他們的拳法教給了我，還說希望與他們團聚。」
「我想知道，這些兄弟和戰友與您口中說的猿、龍、鳳、狼、狐、虎、鬼和閻等八大派系的那些人，有什麼關係？」
「八大派系與您故事中的那些人是一撥人嗎！如果是同一撥人，您創立的這套拳法為什麼是對付自己的兄弟和朋友呢？」
「你……？」蕭無名語塞，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剎那間，發現兒子長大了。他低頭沉思一會，略微猶豫，婉轉地說道，「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我就跟你念叨念叨！」
「俗話說得好，人在江湖漂，哪兒能不挨刀！這充分表明了江湖的險惡、殘酷和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不過，真正的殘酷，是人性，脆弱的人性！因此，比起江湖的兇險，朋友比敵人更邪惡，更陰毒，更難以防範和對付。」
……
蕭無名面色凝重，不急不緩，不慌不忙地介紹著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講述著他對敵人和朋友的理解和反思，
他是多麼希望，以自己的經驗和教訓告訴兒子，少走自己的彎路。做到見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七分留著打天下。
蕭無名用心在講解和訴說，他的情緒也隨著深入而波動。講到激動之處，他臉上的那兩道疤痕都在抽搐和跳動。
他情不自禁地輕拍著大腿，義憤難平地說道，「我的腿……怎麼毀的，是毀在敵人手裡，還是朋友手裡，至今都是謎！」
「啊……！」蕭戎翰驚嘆一聲。
他凝望著失態的蕭無名，難以理解那是一段怎樣刻骨銘心的過往，讓自己的阿爹這麼激動、憤恨、念念不忘？
他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安慰！停頓良久之後，他婉轉地說道，「阿爹，聽您的這個意思，害您的人在這八人之中？」
蕭戎翰的話，將蕭無名帶到了那個激情燃燒的青春歲月。大家年輕、純潔，有深厚的友情，更有甜蜜的愛情。
大家在一起訓練和交流、一起生活和歡樂，一起戰鬥和任務。可是，一場失敗，導致相互猜忌和曲終人散，甚至反目成仇。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入無限的懷念之中，許久……許久……，他才慢慢從回憶中恢復過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嘶啞著嗓子輕聲說道，「我沒有那麼說，那是一個謎！究竟是友是敵，還需要仔細調查。」
「我只是想告訴你，鷹爪擒龍手是我的心血，更是我備戰的手段。輕易使用會泄露秘密，以致降低功法的殺傷力。」
「因此，你記住！如果有一天，我使用了鷹爪擒龍手，無論輸還是贏，對手就是阿爹的仇人，你要殺了他。」
「您儘管放心！阿爹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蕭戎翰溫和地安撫一聲，轉身走進了廚房，收拾一些青菜……。
……
「小黑，這是你的。」蕭戎翰將做好的雞雜狗糧放入小黑專用碗中。
然後，他將燉好的雞和炒好青菜，以及碗筷等一一擺到了桌上，還給蕭無名倒了一杯酒，自己悶頭吃飯。
「嗯，手藝有長進！」蕭無名品嘗了一塊雞肉，誇讚一聲。
他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你說的那兩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啊……！」蕭戎翰微微一驚，根本無法應答。
因為，他除了知道名字，哪兒知道人家是幹什麼的？他並未介意，粲然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重要嗎？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