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誤會

晚上的燒烤吃的氛圍比較熱烈，我點了好多肉串，還和王亞楠喝了啤酒，所有的不快，在那刻煙消雲散。我其實不怎麼會喝酒，不過王亞楠非要喝，還拉著我喝，沒辦法，我只好陪她。喝酒的時候，我能感覺出她的壓抑，她的不高興，雖然她沒有說出來，這可憐的女人。

我能做的，就是陪著她，她喝酒，我就喝酒;她笑，我陪著她笑；她哭，我想抱著她，不過人太多，就沒抱成，最後還是喝酒；結果本來是出來解饞的，最後變成喝酒的了。王亞楠喝醉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就是這樣，我也沒忘了把剩下的串打包，這節約糧食的好傳統，可是在我這裡得到發揚光大。我結了帳以後，就扶著王亞楠回旅館。喝醉以後的王亞楠，有點沉，說是扶著她，實際上就是架著她，她的身體幾乎都癱軟在我的身上，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到床上去。這把我累的直喘粗氣，說實話，我的身體素質算不錯的年輕的時候待在體校練散打，後來又在監獄里，鍛煉一直沒落下，可出來這短短几天，身體就感覺有點吃不消了，這也使我認識到，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以後這兩件事，可得節制點，不然遲早會被掏空身體。

我折騰了半天才把她收拾好，給她蓋好被子后，感覺酒勁也上來了，就去廁所放了放水，然後就躺在王亞楠旁邊睡了過去。後來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睡懵了，感覺有人騎到了我的身上，不過我的酒勁沒過，連眼睛都沒睜開。

等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王亞楠還在旁邊睡覺，我看我倆衣服都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也就確定了昨晚應該是做夢了，我哭笑一聲，昨天還說要節制點，這怎麼睡著了還想著那事。我輕輕搖搖頭，還有點頭疼，冷不丁的還有點想吐的感覺，不過最後就乾嘔了兩聲，也沒吐出來。我看了看床上的王亞楠還在熟睡，便沒打擾她，就躡手躡腳的去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從嘴裡吐出兩根彎曲的毛毛，不禁有點反胃：「這是昨天的羊肉串不幹凈嗎，怎麼還有毛髮？」使勁回想了一下，卻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只記得當時光顧上喝酒了，只好作罷，不過我也下定決心了，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喝那麼多酒了，這玩意當時確實爽，可喝多了以後，第二天實在是難受。

我出去轉了一圈，感覺身體才好受了許多，我轉轉悠悠的找了家快餐店，買了點熱粥跟油條，還要了兩個雞蛋，雖然胃不好受，可我還是先吃了一半。一碗粥下肚以後，這才感覺胃裡好受許多，就是頭還有點疼，尤其一晃腦袋，跟裡面有個彈珠在裡面彈來彈去一樣，實在是難受。等我吃完后，就把剩下東西的打包帶回去，等王亞楠醒了以後吃，她昨天比我喝的還要多，估計醒了以後比我還難受。

不過等我回去的時候，王亞楠已經醒了，正在洗手間里洗澡，聽著裡面嘩啦啦的水聲，我卻不像往前一樣興奮，甚至都提不起一絲的興趣，這酒喝的實在糟心，把自己當畜生的興趣都喝沒了。

也沒跟王亞楠打招呼，把早飯放桌子上以後，我直接躺在床上，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的再睡一覺。這時王亞楠裹著浴巾從衛生間里出來，看我躺床上閉著眼睛，就問我：「怎麼，還沒睡醒？。」

我繼續躺在床上，連眼睛都沒睜開，有氣無力的說：「有點頭疼噁心，你喝那麼多，不難受嗎？」

「我還行。沒你那麼難受。上午我得出去一趟，那邊有個兼職，你補個覺吧，睡醒就不難受了。」

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聽她這麼一說，當下決定這一上午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再說，反正不耽誤下午去會所那邊報到就行。

王亞楠一邊吃著我帶回來的早飯，一邊問我：「昨天晚上沒啥事吧，我喝多以後沒幹什麼吧。」

「沒事，喝多回來就睡覺了。」我也沒睜開眼，就躺床上回答她。因為一睜眼，就跟給了大腦信號似的，頭疼就開始了。

「奧，」然後王亞楠就不說話了。

我看王亞楠沒聲音了，就睜開眼看她，看見王亞楠正紅著臉盯著我看，我有點莫名其妙，這是飽暖思淫慾了嗎？我今天可有點不太方便，一會再吐床上就噁心了。不過我明顯想多了，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獸性大發的那刻，結果倒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睡著了。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王亞楠已經離開了，在桌子上給我留了個紙條，說是去上班了，等晚上再來找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不過我也不在意，下午我也有事要忙，跟譚經理那邊都說好了，得過去報到。我伸了伸懶腰，這一覺睡得還真過癮，頭也不疼了，就是肚子有點餓。身邊也沒個表，我也不知道到底幾點了，打開電視以後，才知道已經12點多了，也不著急，先收拾收拾再說。

我先去洗了個澡，一進衛生間，就看見衛生間里掛著王亞楠的貼身衣服，也不知道是她忘記帶走還是有意留在這裡晾曬。我看了幾眼，心裡有些感慨：「這女人，還真保守，穿的內衣怎麼跟男人的一樣，還是四角的。」不過等晚上我問她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我孤陋寡聞了，這世界上有一種褲子叫安全褲，看來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有好多新事物等我去探索。

洗完澡，我下去買了兩包泡麵，就著昨天的肉串，把午飯打發了，然後收拾一下，又看了會電視，等到快3點的時候，才帶著證明去往會所。昨天譚經理讓我下午過去，也沒說好幾點，我尋思著應該不晚。

我還是打車去的，等到了地方，已經不是昨天的門童了，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我只好又跟他說明了情況。好在他對這些事已經見怪不怪，直接就讓我進去上二樓，找人力辦公室，上面掛著牌子，找裡面的人辦理入職手續就行。

我對他道過謝以後，就按他的指引找到人力辦公室，開門進去以後，看見辦公室里就一個美女正在翹著二郎腿倚靠在辦公椅還上面玩手機。我自打一進門，就被女人腿上的黑絲襪給吸引住了，這東西，簡直勾去了我的魂。

「媽的，沒出息。」我使勁的掐了自己一下，努力不讓自己看她的腿跟絲襪。不過還是忍不住會瞅上幾眼。

「你是誰？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女人看見我以後，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有些疑惑的問我。

我趕緊把眼光從女人的腿上移開，看了眼女人的臉蛋，不得不說，還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跟我說話的語氣很不友善，有些責備我的感覺，就好像我得罪了她一樣。

我有些嗤之以鼻，不就是沒敲門嗎，至於嘛。不過人在屋檐下，該低頭還得低頭，我只好跟她道歉，說明我的來意。

「你就是譚東介紹來的？」女人又翹起二郎腿，輕蔑的問著我。

「嗯，是的，譚經理讓我今天來辦入職。」我雖然對女人的態度有點不滿，但是也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

「譚東也真是的，怎麼什麼人都往會所塞。」女人說話毫無顧忌，完全不在乎我是不是站在她面前。我雖然有點尷尬，但是也只當聽不見，不過心裡就更不滿了。

「那你會什麼？有什麼特長嗎？」女人問完，隨手拿起桌子的女士香煙，點著一根。這個問題，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譚經理就問過我，現在又問了我一遍。我只能搖搖頭，說沒有。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真是的，譚東凈招些廢物。」

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有點驚訝的看著她，心裡也有點生氣，這女人也太狂了，說話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留，不過轉念一想，又坦然了，我算什麼東西呢，還有什麼面子？

「怎麼啦？幹嘛這樣看我，不服氣？」女人有些不滿我的眼神，加重語氣又重複了一遍。「什麼都不會，不是廢物是什麼？」

幸虧我在裡面的時候學會了容忍，不然我真想動手把面前的女人打出翔來。女人應該也看出我有點生氣，不過她根本就不在乎，依然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鼻子冷哼了一聲，就好像告訴我，」你動一下手試試？看誰被打出翔？」

「那你把衣服脫了，我先看看你的身體條件。」

我原來只是生氣，現在是有點驚訝。「我應聘個服務員而已，幹嘛還要脫衣服？這是打算言語折磨我以後，再從肉體上對我進行毀滅嗎？」我知道在入職的時候，有些正規的工作單位要體檢，不過像今天這樣，現場就體檢的，就少見了。我上次被扒光檢查，還是在裡面的時候，而且還是男的檢查。今天這場面就有點搞笑了，一個女的，讓我這個大男人當她面脫衣服，這是人力資源該乾的事？我心想這女的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我試探性的問了句：「是要全脫嗎？」

「嗯，全脫。」

我看了看女人，臉上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這是來真格的。

我有點為難，主要是不好意思，要是面前是王亞楠，我現在皮都已經扒下來了，更別說區區幾件衣服。不過面對陌生女人，雖然是個漂亮的陌生女人，我還是抹不開臉面。

「你快點呀，不用害羞，男人我見得多了，你這樣放不開，以後怎麼混。」女人看我一直不脫，不但生氣，還有些著急。

我聽完她說的，差點吐血，你看的多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又沒看過我？這女的指定有什麼大病。我真想過去給她兩個大耳刮子，然後轉身瀟洒的離開。不過我沒有給她大耳刮子的膽氣，也沒有轉身離開的魄力，只好豁出去了，一咬牙，一跺腳，脫就脫，我還怕你。現在的情形，就好像集市上挑牲口一樣，而我就是被挑的那個牲口。我現在理解為什麼好多獄友跟我說，出去以後，凡事能忍就忍，不要意氣用事。

想通了以後，我也不廢話了，又不是大庭廣眾，就一個女人而已，脫就脫。我先脫了上衣，等我要脫褲子的時候，我順帶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們會所招聘服務員都得脫光嗎？是對哪些地方長的樣子有什麼統一標準？」等我脫完褲子，準備脫最後的褲衩時，女人連忙叫停，有些疑惑地問我：「你說什麼？什麼服務員？」

我停下脫衣服的動作，看著她說：「我來應聘服務員啊，譚經理沒跟你說嗎？」

「哎呀，別脫了，你快穿好衣服，快點。」女人一跺腳，捂著臉不去看我。

我撇撇嘴，心裡對這女人有些嘲諷，這會害羞個什麼勁啊，現在開始裝上了，我還沒脫光呢。剛才非讓我脫，現在又整這出羞答答的樣子，耍猴呢。不過我還是聽話把手裡的動作停下，雖然剛才我是在脫衣服，我脫的不光是衣服，還有我那不值錢的尊嚴。

「你快把衣服穿起來，然後把表格填一下，把身份證留下，回去等通知上班就行。」女人沒好意思拿正眼看我，一邊說，一邊從抽屜里拿張表格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就是什麼身份信息啥的。我把衣服穿好，把表格填寫好，遞給她。直到現在，我才有種我是來應聘的感覺，剛才那情形，總有種賣身的感覺。

填好表以後，我跟她解釋，身份證還沒辦下來，等過兩天才能把身份證拿過來。她也不在意，讓我留下電話號碼，說過幾天再補辦就行。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沒手機。她跟看外星人一樣看我了我半天。我解釋自己剛放出來，還沒來得及買手機。說實話，那一刻我感覺挺丟人的，心裏面也就暗自下決心，等有空了一定先買個手機。

「那你明天這個點再來吧，我跟下邊說一聲，明天你正式入職。今天去買個手機，往後少不了用，找你也方便。」女人又恢復了剛才高冷的姿態，一板一眼的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一會就去買手機。她跟我說我可以離開了，等我出辦公室門的時候，聽見她跟譚經理打電話，責怪他不跟自己說清楚，還以為剛才來應聘的，是個少爺。後面說的我也沒聽見，我現在才明白，敢情剛才是把我當鴨子了，怪不得還得脫衣服，這誤會鬧得，實在是搞笑。

我心裡有點慶幸，幸虧自己多嘴問了一句，不然可吃大虧了，還好，關鍵部位沒露出來。

等我在會所這邊辦好事情以後，我就直奔買手機的地方。好在路邊的手機店多的是，沒多費功夫，我就買了個350塊錢的諾基亞，這手機，就跟現在的老年機差不多，除了打電話，發簡訊之外，什麼也做不了。不過辦卡的過程有點麻煩，去營業廳得出示身份證，糾結了半天也沒辦下來，最後還是在路邊多花了10塊錢買了個不用實名的手機卡，這才把手機的事情搞定。

我也沒打算直接回旅店那邊，回去也是躺在床上看電視，不如在外面轉轉，在裡面待久了，多少跟社會有些脫節。我隨便上了輛公交車，在車上看看外面的世界。

這不轉不知道，一轉才知道我這十年裡錯過這麼多，原先還不覺得，到了市中心，我才真正被震撼到，十年時間，這裡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有些感慨，也不知以後，這個城市裡，會不會有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