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201 取花來
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錢呢?」
「不可能啊,那老不死的根本沒有出去過。」
「不不不不,假的,都是假的,難不成他真是活菩薩不成?
他肯定把錢藏起來了,找。」
沒有人敢點燈,因為他們的心中,有鬼。
突然有人點燃了蠟燭。
「我知道了,老和尚說不定把錢藏在了佛像里,我們把佛像砸爛。」
「對,我記得老東西還建了幾尊金佛。
我們分了。」
「阿彌陀佛,老衲一生貧苦,請佛渡我」
這一刻,老和尚點燃的屍體中,幾顆舍利子在灰中無人問津。
一個小和尚趁人不注意偷偷拿走,離開了寺廟。
背上高大的行囊中儘是經文,但兩腳卻是健步如飛。
「小江,你去哪?」
小和尚頭也不回的跑了。
身後突然冒起了熊熊大火。
夜裡,星雲漫天。
小和尚看著山上冒著熊熊大火的寺廟嘆息。
小和尚雙手合十,內心默然:「師父,弟子此去西方求取真形。
不得真形,不歸東土。」
院中金身佛像輕而易舉的就被摧毀。
可並沒有什麼宣傳中的玉佛,金像。
有的只有石佛,木雕。
足年累計百億錢款,不翼而飛。
上千真假和尚找了許久也未曾找到。
全寺佛像盡皆被毀。
不知是哪裡起火了,整個廟中烏煙瘴氣,玩火自焚。
「是那個小沙彌,肯定是他燒老東西屍體的時候乾的。」
「天殺的,怎麼疏忽了他」
「快救火。」
「走水啦」
「不不,我的錢」
「阿彌陀佛,菩薩救我」
佛台倒塌,滋啦滋啦的聲響傳出,惡臭無比。
沒人注意到佛像的臉上滿是怒意,怨恨。
突然又傳來了驚叫。
「有鬼,那個老和尚,是怪物」
「哆,糊塗。
休要胡言亂語」
「是真的,你們快看。」
大火之中,老和尚的骨架盤坐,熊熊大火不斷灼燒。
越燒越旺。
「天,世上該不會真的有鬼神吧」
「不不不,這不可能。
難道真是白骨菩薩?」
「放屁,胡說,那老和尚是妖怪。
修了魔功,禍害眾生」
「對對對」
「全都是妖僧的錯」
「快走啊。
還等什麼。」
「出不去了,這老鬼不知道用的什麼材質建的寺廟。
火越燒越旺。」
「水呢?」
「井枯了」
「該死的老和尚,他害我們」
「該死的,他太惡毒了」
「他失去的只是命,我們可是失去了幸福和錢啊」
「佛菩薩,是弟子錯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
「我懺悔」
「弟子以後一定虔心修佛」
當然,無人應答。
越走越遠的小和尚喃喃自語道:「真佛不識,拜妖邪。
信的是慾望。
如此,何以救世。
師父,是你贏了。
是弟子糊塗。」
一把火把寺廟燒了乾乾凈,草木也有波及,只是看起來跟沒燒似的。
整個廟裡,只剩了一具盤坐合十的白骨。
所有的佛像面目全非。
終於。
金佛寺的牌子裂開來,不起眼的井邊,露出了一塊大石頭。
石頭看起來有點像個沒雕刻好的佛像。
鎮魔寺。
白骨化作風飄散了,飄向了遠方。
過了幾天一位苦行僧,看著空空蕩蕩的寶剎行了一禮。
一旁的幾人商量著,不如拿下來做個私廟,又怕和尚不樂意。
於是攔下苦行僧道:「大師,您看呢?」
苦行僧與二人論道:「空門不空,何談空?
五臟廟,心中佛,足矣。」
幾人仍舊猶豫不決,商議能不能賺錢。
苦行僧聽聞他們的談論正欲離開了。
幾人再次攔下來僧人道:「大師,話不是這麼說的。
您是高僧大德,也要吃飯不是?
我們出資重建古剎。
我們拿錢供您,剩餘的香火就由我們繼續造福百姓如何。
我二人出資……」
苦行僧默默聽完雙手合十道:「善哉。」
一旁的幾位苦行僧見狀穿著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百衲衣離開了。
他知道眼前的同伴即將穿上嶄新的袈裟。
一位小沙彌要也動心了,卻被老苦行僧攔住了。
「師父,大尊者都去了。
為什麼我不能去?」
老苦行僧摸了摸他的頭:「為了保護你啊,傻孩子。
你以為就明白了。」
小沙彌還是不服氣道:「師父,許多同道都說大尊者證得了大啊羅漢果,已非凡人。
為何他還要穿上新袈裟?」
老苦行僧思索了很久最終回答:「若他不穿上那件袈裟,世人又怎知他煩惱已斷,金海盡干。」
小沙彌似懂非懂道:「那我以後也要穿嗎?」
兩位老僧互看了一眼:「在我們脫下之前,還不需要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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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幾人愉快的達成了協議。
工程不快。
苦行僧穿上了嶄新的袈裟,與前一任方丈相差無幾。
只是傳出的齷齪事更多了,甚至可以說來者不拒。
有人說佛門盛世門客滿堂,亂世閉門不出。
後來至少這裡詮釋的極好。
僧人將井裡的錢箱拉了上來,無數的錢財整整齊齊的放在其中。
僧人合十道:「」佛門聖地。
世尊說,末法時代,妖魔入廟敗壞正法。
這一處千年古剎,曾經香火鼎盛供養修行人,弘法利生。
現在用來藏污納垢,虎豹豺狼盡在其中,不正好嗎?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鬼扯罷了,豈是如此容易。
也罷,我這裡,可以。」
僧人將自己的百衲衣蓋在了錢上,視而不見。
寺廟建的比前面更恢宏,利滾利。
「本以為真來了一位高僧大德,不還是與達官顯貴相談甚歡,都是一樣的貨色」
「你看他的袈裟都是鑲金的,肯定沒少花錢。」
「等有機會,咱們也穿上玩玩」
「就祈禱這老和尚不會做面子工作,都說亂世閉門,可惜啊實際上一亂都往這跑。
本來就僧多粥少,亂了,粥就更少了。」
「知足吧,你吃的夠多了。
你不也是為了謀求生路而來。」
「兄台說的對,不過這方丈也是葷素不忌,什麼都吃得下,什麼都人都收。」
「哈哈,這不就是佛門嗎?」
……
三十年後曾經那個少年已經歸來,帶著滿滿的經文。
滿朝文武以禮相迎。
……
「國師,依你之見當如何。」
「阿彌陀佛。
陛下,再養一養。
養肥了再將之渡盡。
下免勞務聚安天下民,中月下栽花鑒山谷清幽,上靜待花開掃除除垢。」
「國師既為佛家弟子為何如此?」
「阿彌陀佛,陛下。
我佛出身王氏,志安一切眾生。
遇賊人與商人,賊人起殺心,為救商人而殺賊。
學人智淺,不識國事,只知除草。
只是這草長滿的不是山河大地。
而是人心。
當人心上儘是草污。
懇請陛下滅盡天下,一切雜草污垢。
這就是我平生所學。」
「國師高義,朕即刻傳下密詔。」
「臣代天下蒼生,叩謝聖恩」。
……
「此處乃是藏污納垢之地,大興寺搜刮民脂民膏,窩藏反賊,今……」
一場刀兵,一場空。
等待下一個輪迴。
如今已是國師的少年回歸故地,人去樓空,只有深處還有木魚之聲。
【這百納衣還真是能一直穿啊。
現在這裡怎麼辦呢?
一花開五葉的計劃還沒開始,趁著天還沒塌先譯經吧。
終於將花之真形帶回來了,世尊早就知道天竺污染太重,只能暫存。
如今總算是借取經之手取回。】
老苦行僧看著國師穿著重寶袈裟,放下了手中的經文,和當年的老和尚姿勢一模一樣。
「回來了?」
「師父,您還是和曾經一樣。
弟子此去萬里,終不負所托。」
「阿彌陀佛。
在這裡建立一座譯經塔如何,我已經為國師準備好了錢財。」
「師父,建塔能撐多久?」
「能撐多久撐多久,撐不住拉倒。
上次就是極限了,還是你有本事。
喊人來把這裡平了,我費勁吧啦糊弄半天又白建了。」
「反正也是隨便雕的,能用就行。
倒是您是真能圈錢。」
「嘿,你個敗廟玩意。
沒有錢,怎麼給你打點朝堂關係,怎麼給百姓發救濟糧?
我穿上這身衣服,朝堂之人才會安心。
我不穿這衣服,怎知人情冷暖,怎麼明辨忠奸?
至於世人之見,出家已無家,何況小家。
我保的是大家,是天下家。
何時是身下這小廟了。」
老僧一旁的枯井之中深不見底,沒人知道它存在了多久。
只有一個縹緲的傳說。
傳說,下面藏著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