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居試煉
比起老周的江湖閱歷，金明珠自然遠遠不如，但她對於史秀雲那一瞬間的失態卻看的更為清楚。
作為江湖成名的一流高手、峨眉派的掌門，居然因為一封書信而激動，可見寫信的人對她極為重要。
「楚留香這傢伙確實長得還不錯，鬼主意也不少，但在本姑娘看來，也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啊。」
金明珠在心中暗想之時，史秀雲已經看完了書信，準確的說是從頭到尾看了三遍。
楚留香雖然沒有在信里寫什麼甜言蜜語，但字裡行間無不能感受到他的關切思念之情，讓史秀雲不免嘴角微翹，暗忖自己總算沒有看錯人。
「這是我母親的書信，也請掌門一閱！」
金太夫人的武功也許不是最高，但無論聲望還是勢力，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史秀雲也肅然接過。
字體秀麗工整，並沒有說太多請託之語，反而回憶了當年與靜虛上人的交遊，不勝唏噓感慨。
最重要的是，在信里附了三張一萬兩的銀票，說明一萬是拜師之資，一萬是故友遲到的悼念，還有一萬是贈送給峨眉派作為日常用度。
史秀雲微笑道：「金太夫人慷慨大方，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她並沒有多考慮，也沒有掩飾，而是將手中的三張銀票一併交給身邊站立的護法沈星，吩咐道：「這些錢就交給你統籌使用了。」
如此坦蕩，如此乾脆利落，似乎交出去的不是一筆巨款，而是幾兩碎銀子一般，倒是讓金明珠開始喜歡起這位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峨眉掌門。
沈星一開始並未太在意，結果當他看清了銀票上的數字之後，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這可是一舉解決了峨眉派的最大難題。
「本座說話素來直接，你也不要見怪！」史秀雲收下了錢，也就相當於收下金明珠做弟子，神情立刻嚴厲了起來。
史秀雲緩緩說道，「從你進來到現在，我一直在觀察你的呼吸、步法和舉止，大體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駁雜而不精！
「大約金家給你找了不少名師，至少有三到四個不同的路數，可惜你每一門都是淺嘗則止，因此大多是些花架子而已。」
金明珠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細想一下自己的經歷確實如此，卻也無法反駁。
「以你的年齡，重新開始修鍊峨眉派的入門功夫，有些晚了！」
史秀雲自從接任掌門之後，事務繁忙，因此無論說話、做事都變得乾脆利落。
只有身在高位才明白，有時候說話不多並非是因為性情，純粹只是因為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老周笑道：「掌門慧眼自然不差！但我家七小姐天資甚好、敏而好學，又願意下苦功，還請掌門多多指教、點撥！」
金明珠也拱手道：「弟子雖然學無所精，但在劍法上頗有些心得，請掌門一觀！」
史秀雲點了點頭，只見金明珠凝神聚氣，長劍出鞘，施展了一套春雨劍法。
這是她花功夫最多的劍法，又經歷了實戰的淬鍊，因此劍光閃動之間，招數精妙綿密，倒是讓一旁的沈星也微微頷首。
「不錯！」史秀雲看著收劍之後略有氣喘、臉上泛紅的金明珠，「這是一套防禦出色的劍法，偶有凌厲之殺，倒像是有些凌風劍法的意境！」
此言一出，金明珠、老周都很敬佩，能看出其中的劍意，可見史秀雲的造詣之深。
「不過你的氣息還是太弱，不足以支撐這套劍法，否則威力還能再強三分！」
史秀雲點出了其中的問題，吩咐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在這白水普賢寺住下來。」
「本座每日花一個時辰指點你峨眉派的真氣修鍊，三個月之後便能有極大的提升。」
史秀雲自從修鍊了峨眉九陽功之後，與原有武功融會貫通，悟出了一套進境極快的修鍊之法。
金明珠資質甚好，起步略晚，很適合這一套功法，如此精妙的心法也算是對金家厚贈的某種回報。
「不過，在峨眉三秀之中，本座並不以劍法見長，若是秀玉師姐還在，讓她當你的師父是最合適的。」
想起為情所困、死於非命的林秀玉，史秀雲不禁有些傷感，但她終究性情爽朗，拋棄了這些情緒，繼續說道：「苦因師太如今暫居慈聖庵，她的劍法之高乃我們三人之中的翹楚！」
「每年峨眉派都會挑選最出色的弟子交給她訓練一年，你也一併前往吧。」
金明珠對於江湖之事並不是太過熟悉，而老周卻很清楚三年前峨眉派那場驚天動地的變故，知道苦因師太就是當年的三秀之首薛秀青，也明白史秀雲如此安排確實是給了莫大的面子。
「我代金太夫人、大少爺以及萬福萬壽園多謝掌門照拂成全！」
從此之後，金明珠便在白水普賢寺住了下來，安心苦練峨眉內功心法，進步之神速，可謂一日千里。
就連史秀雲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無論是在修鍊方面，還是適應清苦的生活，笑著說道：「看來你與峨眉派頗有夙緣，天生適合修鍊九陽功，日後說不定還能揚名立萬啊。」
她這麼說自然是開玩笑，金家的女兒個個都是嫁入豪門世族，這位金家七小姐日後多半也無可避免。
金明珠自從來到峨眉之後，雖然睡的是木板床、吃的是粗茶淡飯，沒有丫鬟家僕伺候，什麼事情都要親力親為，但她卻比以往過的更為舒心自然。
每天呼吸著新鮮而粗糲的空氣，讓她精神振奮，渾身都充滿了活力，一劍揮出便有了幾分妙手偶得的感覺。
奇怪的是，她並不是太思念自己的母親、兄長或是其他的家人，反倒是在午夜夢回之時，依稀看到那位持劍而立、英氣不凡的年輕人。
「或許人生就是如此，他也不過是一位過客吧！」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月，她的峨眉內功已經有些小成，史秀雲還將下一階段的修鍊心法教給她，讓她到了慈聖庵之後不可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