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下雙劍
慈聖庵內，經過三個月修鍊的金明珠已經磨去了飛揚的性情，變得沉穩了不少，恭敬的向著苦因師太行禮。
苦因師太面容沉靜，但偶一挑眉，當年曾經叱吒風雲、號令峨眉的氣魄便露出崢嶸來。
金明珠展示了這三個月的修鍊成果，尤其是經過史秀雲指點的春雨劍法，越發得心應手。
苦因不動神色的看完之後，並未發表任何評論，而是淡淡的說道：
「哦，原來你是金家的人！我這裡的修鍊極為嚴格，從不看來人的身份地位，一視同仁，你可要想好了！」
「這一點秀雲掌門已經告誡過我了，明珠既然來了，便不會退縮。」
苦因也沒有再廢話，扔給她一本劍譜，說道：「這是我峨眉派最粗淺的劍法，你若是能夠在十天之內掌握七成以上，便有資格留下來。」
「否則，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到金陵的富貴鄉之中吧。」
「至於飲食起居，一切都要靠自己動手，後面的那一排禪房，只要沒人住的，你自己挑一間就行。」
說完這番話，苦因徑直離開了，只餘下金明珠一個人手拿著劍譜，封面上寫著四個字：冷月劍法。
這套劍法怎麼可能是最粗淺的劍法？
這是峨眉派第五代掌門所創，走的是冷厲無情的路數，當年史秀雲憑著這套生僻的劍法大展神威，擊敗了林秀玉，與薛秀青也能打的不相上下。
苦因如今雖然功力已經全廢，但她的眼光、經驗和對武學的感悟力卻日漸深厚，尤其是沒有俗務纏身，靜下心來對峨眉武學進行了再度的梳理。
冷月劍法就是她最新研究、改進的成果，其威力之大甚至超過原本最擅長的白猿劍法。
由此可見，在苦因的眼中，金明珠的資質著實不差，在春雨劍法中也看出了她對於劍道的領悟和熱忱，算得上是個可造之材。
峨眉派今年派來的十名弟子已經在此修鍊了數月，看到來了個新人，都不免有些驚訝。
但她們各自都面臨著極大的修鍊壓力，也沒有空暇與金明珠交流，只在擦身而過時，笑著點頭示意。
金明珠所選的那間禪房靠近後院的樹林，因為她能夠感覺到這套冷月劍法的劍意偏於冷肅無情，若是在無人清幽的環境之中修鍊，可以事半功倍。
因此，接下來的數日之內，金明珠白天在房中吐納調息，按照劍譜的指引將自身的真氣調整到最合適的狀態。
到了晚上，她便走出禪房，前往樹林深處，感受月光的清冷，不斷提升劍意，卻遲遲沒有拔劍。
她的所行所為，都落在了苦因的眼中，即便是苛刻如她也不禁暗自點頭讚賞。
金明珠的底子並不算太好，與其他十名弟子相比遠遠不如，但她勝在感悟能力極強，能夠體會到劍法深意，對於學劍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優勢。
若是她一開始便匆忙練劍，根本無法駕馭如此冷厲的劍法，反而容易被劍意反噬，而當她調適完成之後，施展起來自然會隨心所欲。
經過了六天的蓄勢、調息，到了第七天的晚上，金明珠終於拔出了自己的劍！
冷月劍法的所有招數已經牢牢的刻印在其心中，借著月色、樹影和凜冽的山間之風，劍光乍起，驚起了夜宿的群鳥！
暗香浮動！
月影婆娑！
玉兔搗杵！
雖然是她第一次施展冷月劍法，但在她的心中早就觀想過無數次了，有種熟極而流的感覺。
劍意已成、劍勢凌厲，不知不覺就使到了殺氣最重、威力最強的一招：月下鳥歸林！
忽然，她耳邊傳來一聲喝彩，贊道：「好劍法！」
隨即便有一道劍光出現在她的眼前，似乎此人一直隱藏在暗處，看著她施展了一整套的冷月劍法。
金明珠只覺得眼前的劍速之快，匪夷所思，眨眼間已經迫在眉睫，一股森寒的劍氣襲來，讓她不禁大驚失色。
想不到峨眉派之內，居然還會遇見狙殺！
但金明珠此時也正好處於劍意最強之時，急忙閃過這一劍，以冷月劍法招架相應！
一旦交上手，金明珠才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差距！
對手的劍招神出鬼沒，更是快如閃電，根本沒有容她見招拆招的餘暇，只能憑藉著本能抵擋，更加沒有反擊可能。
她被逼的連連後退，而對手似乎步步緊逼，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金明珠還是習慣性的施展了壓箱底的春雨劍法。
對手見其劍法突然從冷厲無情變得綿柔周密，倒也有些驚訝，輕輕的哦了一聲。
直到此時，金明珠才知道眼前這個蒙面寬袍之人，竟然也是一名女子，聽她的聲音也還不算老。
金明珠在狂風暴雨般的劍招之下，苦苦支撐，好幾次遇到險情，但是對手好像並沒有什麼惡意，劍鋒一側，以劍脊輕敲她的腰間，倒像是在提醒她此處有破綻。
金明珠天資甚佳，感覺到對手似乎是在有意指點，便開始琢磨破解之道。
等到下一次對手再使出這一招時，她便有了防備，劍招的速度由快變慢，正好擋住了刺向腰間的那一劍。
對手大約甚是讚賞，又連著攻破了她三次，讓她思考破解的方法，而金明珠也能勉強應對。
殘月漸漸落下，經歷大戰的金明珠也已經香汗淋漓，手足酸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她性情剛烈，倒也不曾退縮。
「甚好！」
對手終於開口說話了，「你頗有劍法的天賦，跟著苦因好好修鍊，一兩年內必會有所成就。」
金明珠見狀，也收劍拱手道：「多謝指點！不知道您是峨眉派的哪一位前輩高人？」
「我不是峨眉派的人，只是與苦因相熟！」對手依舊蒙面，輕笑道，「夜晚練劍之時頗感無聊，遇上你也是一種緣分。」
「您的劍法迅捷凌厲，讓人無從防範，莫非並不是峨眉劍法？」
「不是！這是我自創的，只能算是個雛形，還需進一步完善改進！」
聞聽此言，金明珠不禁暗暗咋舌，還只是半成品就如此厲害，若是完善之後豈非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