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聖訣
夜空之中，流星劃過天際，帶出點點星火，引得無數人遐想。
「嗚啪啪，嗡啪啪……」
伴著沉悶的聲響，徐淵走得不緩不急，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紫血在不斷侵蝕他的力量，在天羽宗這等修行之地還有濃郁的靈氣緩和傷痛，但在普通的古道上走了兩日，他只覺得腳步愈發沉重。
他從小便沒有親人，只記得當初飢荒逃難，易子而食，而自己則是早就沒有力氣，等待著其他人的審判，記憶的後半段，自己已被師尊帶上了天羽宗。
他將天羽宗視為自己的一切，卻在失去了價值后被無情拋棄。
他的師尊不願再見這孽徒，而曾經的心上人也形同陌路。
昔日的好友們也死在奇寒古墓之中，無人幫襯。
他只有後悔，他沒有帶著好友的願望成為強者……不應該接那次的任務。
但修行之事，一旦走入深淵，便是結束。
如今，這種無力感和愧疚感再次泛起，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他以為成為修士變強就行，但一朝跌落，再難翻身。
「我要死了嗎……」
「就這麼死了嗎……」
他好像聽到了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佛說有轉世輪迴…難道這就是他的下一世嗎……
就在他的眼皮開始打顫時，一個光點越來越大，白色、橙色、又化為火紅。
一顆炙熱的流星正朝自己而來！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嗎……」
他緩緩張開雙臂，迎接著死亡。
「蓬！~！」
一團柔軟的東西砸在自己胸口，徑直擊穿了自己的身軀，但他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
「小子，你不要命了……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這麼接我？」
一個燃燒著的身軀緩緩站起，那身軀比徐淵更像風中殘燭。
「看你心善，我也不挑了。」
燃燒著的手掌抓住了徐淵的右手，用力一拽。
「三十六歲？凝神境一階……太遜了吧？」
燃燒的身軀有些無語：天賦太差了吧？
不過他已經沒得挑了，他的生命已快結束，若不是這個傢伙接了自己一下，他在落地那一刻就已一命嗚呼。
「沒得挑，記好了，我叫明尊，我的畢生傳承盡歸於你了，別讓我失望……」
說到一半他的話戛然而止，這個天賦，想不失望都難……
正當徐淵想要詢問時，那具燃燒的身軀徹底化為灰燼。
一陣秋夜的寒風吹過，消散在蒼茫大地之間，乾乾淨淨。
徐淵一陣莫名其妙，卻發現自己不再疲憊。
連忙查探，發現體內的奇毒已經消失，胸口流淌的血液也恢復了正常！
而他原本被砸出一個窟窿的身子變得粉嫩，明顯是新生的肉芽。
「這……」
死人生骨！哪怕是整個大隋都不會有這樣的存在！
「天外？」
徐淵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看著那重歸寂靜的天空，神情震蕩。
很快，他便感應到自己原本的丹田變成了一團雲霧狀的東西，之前他身中奇毒修為跌落，丹田已經萎縮成一個點。
現在那個點卻變成了雲團，不斷吐出精純的靈氣。
徐淵只覺得渾身舒暢，前所未有的酸爽感噴薄而出，數股炙熱的暖流從身體各處流出。他感覺到自己的筋骨在不斷復甦。
原本一些在失去修為後變得蓬鬆的皮囊開始變得飽滿，甚至排出褐色的毒素！
不一會兒，他就變成了一個煤球，罡風捲起，肌膚變得乾淨。
「我的實力恢復了？」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重回借力境一重天，但沒過多久，他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在他的腦海中，一卷《武聖訣》散發出金光。
徐淵其實沒有睡著，他看著那一幅幅圖錄發獃，眼睛瞪得老大。
那功法太過精妙，甚至已經超出了功法的範疇，這是仙術！甚至可能礙於眼界，他只能想到仙術。
不知不覺中，腦海中的自己已經學會了第一幅圖的「推」、「拉」式。
此式分陰陽。
推和拉，陰與陽。
此法可從不同的角度化解一切攻勢，守勢無敵！
他在沒有失去修為前，可是號稱萬年不出的天才，現在這卷功法的第一幅圖雖然玄妙，但也難不倒他。
「太強了，竟然還有這樣的功法……」
不知不覺中，他的身軀也在隨著「推」和「拉」的動作變得厚實，原本不常用的筋骨開始膨大，他的所有穴位像是灑上了一層金輝。
「蓬！~！」
一股強大的氣息傳出，緊接著便是木材垮塌的聲音。
徐淵從廢墟中爬起，看到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正盯著自己。
「這是哪……」他看向周圍，只見一個老者輕描淡寫地拍散了身邊的碎木。
環顧一圈，徐淵才發現房子塌了……
「這……這是我乾的？」
一個小腦袋帶著震驚和茫然拚命點頭。
那小眼睛的主人是一個一米三的小娃娃，生得虎頭虎腦的。
交談了一陣后徐淵才知道，這娃娃叫張印，是老者撿來的，而老者乃是張遠山。
當聽到張遠山這個名字的時候，徐淵的瞳孔微縮。
張遠山，七十年前妙游境第一人！名動大隋！
按理說，妙游境壽千載，不可能是這副老者的儀態。
清理了一陣廢墟，三人坐在被徐淵損毀的屋子外。
屋外是一片菜園，大約只有半畝大小，菜園的東南角還種著一棵靈樹，樹梢上掛著「養息堂」。
養息堂，在天羽宗是給受傷的長老頤養天年之用的。
若是徐淵當初有長老之職，也不會被排擠出宗門外，但成為長老，最起碼得有妙游境的修為！
「這裡是寰古宗。」張遠山笑道，「當日流星墜落，小友許是被周圍的流星擦過身軀了。」
他指了指徐淵的胸膛，那邊的肉還有些粉嫩，明顯是剛長出來的。
但這也讓張遠山吃驚，一個凝神境的修士竟然能這麼快生肉？恐怕體質特殊，故而他才帶了回來。
「不知小友是否有宗門，若是有，我可以派人捎信一封。」
徐淵聽聞后，苦澀道：「不瞞前輩，晚輩天資太差，剛剛被天羽宗逐出……」
在這等強者面前沒必要隱瞞，他要自己死，壓根不會留到現在。
對於妙游境來講，連借力境都只是路邊的螞蟻，你走在路上會刻意去踩死一隻螞蟻嗎？
最關鍵的一點，天羽宗跟寰古宗一直是死對頭。
「你恨嗎？」
徐淵搖頭：「說不恨是假的，但晚輩只恨自己太弱。」
這句話很巧妙，沒有直接明說自己恨老東家，但已經讓老者知道了自己的態度。
「我本閑來無事，正巧每年都有兩個舉薦的名額，我已不用許多年了，今年倒是可以用一次。」
張遠山將一枚玉符拍在徐淵手中。
「去試試吧，反正你已跌落低谷。要相信，之後的每一天都是高峰。」
天驕都是在逆境中誕生的，這話說的是徐淵，也在告誡張遠山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