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清談悟道
「哈哈！我不但靈根等級低下，還五行齊全，雜的不能再雜了。」
「不可能！」
在場的大都是結丹期以上的修士，縱使沒有增強耳力的功法，全憑煉魂術也不難聽到我說的什麼，當聽到我講到這裡之後，本就不相信我憑五靈築基訣走到現在的人，更加難以置信了。
因為「五靈築基訣」在場的雖然都沒練過，不必練，但這門法訣築基的原理不少人都知道，聽我到這裡，很多人已經斷定我在說謊。
我意外的是，對面的周凡彷彿沒有一絲懷疑，難不成他在五行宗也見過？
「那王道友必然找到了不同的築基之法，可對？」周凡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恭敬。
「啊，對！我蹉跎三、四十多年築基無望，終於冒了一個大險，五靈同修，嘿！如今想想都后怕，那滋味兒，不足與外人道也……怎麼你一點也不意外？」我看著周凡淡定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周圍低聲討論的聲音嗡嗡響，直到周凡開口：
「嗯，王道友，你定是摸到了五行平衡的訣竅，這才築基成功的吧？」
我聞言一驚：「你知道？你們，你見過！」
周凡猶豫多時，緩緩開口道：
「不瞞王道友，我五行宗中卻有這般嘗試的前輩師兄成功過，但都是九死一生，成功的寥寥幾人中，最年輕的也八十多歲了。」
「如此年歲即使輔以增加壽元的靈丹，終其一生也沒有進入結晶期便故去了。」
「五靈築基訣毫無自保手段，雖有宗門庇護，但憑這功法本身進階，五靈同修，實在太難，而且……」
我心想這五行宗果然對這功夫有深入研究，當下生出一絲探討之心，接話道：「而且不結金丹不能更換進階心法，五行靈力齊全，卻力分五份，根本不足以同時進階，但除了『五靈築基訣』，沒有功法能夠同時平衡駕馭五種靈力。」
「正是如此，可你卻做到了！」周凡有些激動道。
「呵呵，仙道難測，有時的確需要一些運氣才行……」
我不由想起自己在青蒙山煉器時，先是被「騰蛟翻海丹」所制，后又抽取萬年迴風柳靈力的事，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數？
「叮叮！叮叮叮！」一陣清脆急促的銅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天空中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來：
「周凡小友，既是你挑戰，總不能一直清談高論，再這樣下去，直接判你輸了。」
這聲音我聽過，竟是我在試劍谷跟息背居劍修賭鬥時，暗中看護秩序的前輩，難怪今天腳下這方寸棋盤毫無變化，原來有高人相護。
彩雲禮台上也傳出一陣嬉笑，其中一個聲音清亮的女修大笑道：
「郭師弟！你家這弟子真有意思，『挑戰賽』成了『提問賽』哈！呵呵呵呵！」
「苗師姐見笑了，我門中弟子第一次下山，是天真了些，恰巧那王其灼道友是謙謙君子，不厭其煩……哎！單以『誠』之一字上，周凡已是輸了！」
「周凡！還不認輸？更待何時？」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
說話的是五仙教的苗瓊瓊和五行宗的郭擎鐵，兩聲佛號一個來自鑒空大師，一個竟是從未出生的瞭然師太。
周凡聽到師門長輩叫他認輸，平復心情後起身，朝我拱手一禮，還未開口，卻聽空中那個蒼勁的聲音忽然嚴厲說道：「郭道友，這是品丹法會，莫要不守規矩！」
「周凡小友，你已結成金丹，此間事你可以做決定。」
周凡有些茫然，卻聽彩雲禮台上，郭擎鐵告罪的聲音，猶豫不決起來。
「哈哈！周道友，既然來了，莫留遺憾才好啊！請！」我見狀笑道。
周凡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拱手一禮，恭敬道：「請王道友指點！」
我聞言一愣，這麼客氣？就不知怎麼個指點法？
周凡運起全身靈力，一時氣勢暴漲，只見他雙手組成奇異的指法，周身一丈之地立時被一個五彩華光的氣場覆蓋，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那日混戰時，他與五行宗四個師兄師姐佔住五行之一，合力運使的防禦陣法。
沒想到，這周凡一人便能使出，而且看樣子，也沒弱多少啊！他莫非也是五靈同修？！
「王道友，此乃我五行宗的『五靈破法陣』，我，還想試試！」周凡緊盯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心下恍然，原來他還是想試我的五行輪轉大法，我正好也想試試五行宗這門法術跟我的究竟有何不同，當下微微一笑，緩步上前。
之前我兩次破五行宗五人組成的這陣法，都是一個辦法，欺身一人，以五行輪轉大法重創五行之一，少一人，其陣自破……
說起來，也是有些取巧了，這次周凡一人使出，雖然威力不如他跟師兄師姐合力控制的，但一個人，我再不能挑肥揀瘦，一個人，破綻和強點已經融為一體。
我其實十分興奮，原來那陣法叫「五靈破法陣」！多好的機會，我要好好觀摩一番才行！
我左右兩手各蓄起一枚不斷增大的五靈珠，心說只要這周凡不出手進攻，我就蓄到極限，先用『蠻力』試他一試。
周凡眼見我手中五靈珠越來越強，不但不搶攻，反而運起全身靈力，進一步加強了他所施放的氣場陣法。
「周道友！小心了！」
我左右手中的五靈珠已比人頭還大了一倍不止，連忙朝周凡推去，這已經是我目前能駕馭的極限了！
兩枚大「五靈珠」並非各自為戰，在接觸周凡面前的陣罩之前，我控制兩枚五靈珠迅速撞在一起，以此激發出來的威力，才是我目前最強的攻擊！
當然，我此時全身一半的靈力用來維持五行法罩，剩下的靈力如同潑水般傾注在這兩枚「五靈珠」上，我早有想法以全身靈力「養」一枚「五靈珠」試試威力，奈何這已經是我所能掌控的極限了。
「他，他瘋了！」
我聽見場外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這樣說，他們多半是挨過我五靈珠攻擊的修士，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離周凡實在太近了，而且還在緩步靠近。
「轟！」
巨大的爆裂聲響徹全場，我卻淡定如常，不管是「五靈珠」還是「五行法罩」，我太熟悉了。
我迎著對面周凡驚詫的眼神，和他一起被兩枚『大五靈珠』激爆而迸發出的紊亂五行冷靈氣所淹沒，這些五行靈氣如同無頭蒼蠅般四處橫衝直撞，偏又十分凝練，我置身其中也只能看到五中不同的顏色摻雜在一起的靈霧，越在爆炸中心越是濃烈……
此時我所釋放的「五行法罩」邊界已經與周凡的「五靈破法陣」的光罩邊界緊一步之遙，我所承受的兩枚大五靈珠相擊自爆的靈力衝擊與周凡相差無幾，如此的的威力，我也需竭盡全力應對，自兩枚五靈珠一出手，我便全力加持「五行法罩」，以面對接下來的巨大靈力衝擊。
足有一息的時間過去，由紊亂凝練的五行靈力所形成的彩霧才漸漸淡去，我這才憑肉眼看到了如臨大敵的周凡。
此時的他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汗水浸濕衣衫，道袍下擺濕的快滴出水來，周凡露出的俊臉脹的通紅，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頭頂的髮髻塌在一邊，冒著裊裊蒸汽……然而，令我欣慰的是，他的「五靈破法陣」還在，看來這五行宗果然不同凡響！
我敢說本屆結丹期修士包括馮驍龍，無人能一動不動接下我剛才那兩枚蓄力極限的「大五靈珠」！
我的「五行法罩」自然也保我無恙，笑話！送死的事兒我絕不會幹，嗯，至少不會主動去干……
我擦了擦細汗密布的額頭，自己的消耗也是不少，股虛的酸軟充斥全身，我看著周凡苦笑道：「五行宗不愧是千年大宗！我走到現在不知僥倖得過多少奇遇，而你，從入門的那一刻，今天似乎就已經註定了。」
周凡聽罷還未開口，噗通一聲坐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道：「呼呼，王，王道友，說，說笑了，本門入，入門條件，極為，極為苛刻，也，也不是誰，生下來就行的！呼～」
我淡淡一笑，心說這大仙門子弟，對自己師門還真是容不得一點玩笑話。
周凡徑自服下一顆恢復丹藥，喘息漸漸平靜下來，只見他起身，又朝我拱手一禮，鄭重道：「多謝王道友解惑，在下十分佩服，我本想再領教一下道友的防護之術，沒想到道友道術高超，剛才……剛才我已經明白了。」
我奇道：「明白？明白什麼了？說來聽聽！」
「道友，道友你已掌握了五行輪轉之法，否則剛才那強烈的五行靈力衝擊，一般防禦法罩根本承受不住！」周凡似是想起剛才的恐怖衝擊，面色露出一絲憂懼。
我暗自心驚，心說我還沒有以五行輪轉大法破他陣法，他卻憑我的「五行法罩」便看出了我法門……五行宗果然深諳此道！
不過，他也能勉強接下我剛才的一擊，那也同樣說明了五行宗的「五靈破法陣」同樣具備五行輪轉之法的特性，我終於遇到行家了！
我看周凡撤了法術又要開口，心知他這就要認輸，連忙打斷道：「別呀周道友！你明白了，我還沒明白吶！你也滿足我一個要求唄！」
周凡面露猶豫，慚愧之色溢於言表，沉默許久才說道：「王道友，我師門之法只傳五行宗弟子，我，我實在不能向你那邊坦誠……」
「不不不！你誤會了！修士所修法術皆是自身秘密，縱然你和我一樣同為散修，我也沒有張口就問的道理。」我連忙打斷了周凡的誤會，解釋道。
誰知我越解釋周凡越是慚愧萬分，堂堂結丹中期修士，竟然從臉紅到脖子根……我忽然明白，他是想起我剛才自曝築基來歷，此時心懷欠疚，我說了他不該問的，他卻不能透露一點……他這是被人情憋住了？
還真是天真啊！我心中暗嘆，果如郭擎鐵所說，這小子第一次下山。
我也不再說話，取出兩枚鄭燎煉製的歸元丹，隨手扔給周凡一枚，在他詫異的眼神中服下，隨即看著他。
周凡總算不傻，接過丹藥后簡單查看一番就發現只是一枚恢復靈力的丹藥，他看見我的眼神，也張口服下。
嘿，總算還有些性子，沒有被宗門規矩教傻了。
周凡很快又驚異起來，因為他發現，我給他的恢復丹藥，絕不是普通的歸元回氣丹，恢復靈力的速度不知比他常見的快了多少倍。
我也很快恢復了一些靈力，雖不比全盛之時，但也有六七成了。
「周道友，法門都是悟得的，沒有什麼高深的法術是靠口口相傳，別急，我也不問你問題，且把你剛才那『五靈破法陣』施展出來，我不動手就能破！」
我故意說的狂妄，就是想激起這年輕人維護師門榮譽之心。
果然周凡面色一凜，雖然表情未見變化，但卻依言再次放出了「五靈破法陣」，說是陣法，其實已經是他將陣法融入了自己是法術之中，也不知五行宗弟子是不是各個都能做到……
我看著周凡堅毅的眼神，不再胡思亂想，調整了一下氣息后，全神貫注的運使「五行法罩」，接下來，我要感受兩個防禦法術接觸后的一切變化，我雖不出手，但也能跟我接觸到他的法術一樣，就看一看，在五行輪轉之法上，到底是誰的領悟高明！
這將是法理的比較與爭鋒！
沒錯，我只需再朝周凡走一步，便能使我二人的防禦法術交疊在一起。
周凡看我只是前進一步，終於明白了我的意圖，連忙全力加持法陣，似乎並不懼我的做法。
只需一步，我險些被剛剛接觸的兩個法術的排斥之力彈開！好在我全力準備，這才沒有出醜，而周凡卻未見半點不適，我暗暗心驚，卻只有硬著頭皮朝前再邁一步。
當兩個防禦法術形成的光罩終於交疊的時候，重疊之處泛起層出不窮的細密閃電，噼啪作響，漆黑色的底色如同撕裂了空間，我突然感覺靈力在快速流失，維持「五行法罩」所需的靈力如同決口的水壩，靈力噴涌而出，我明知堅持不了多久，卻不得不如此，否則我引以為傲的這門法術，立時便要被破了！
自從我領悟五行輪轉大法以來，「五行法罩」和「五靈罩衣訣」一個主防遠程靈力攻擊，一個主加強肉身強度，可以說無往而不利，再算上「五靈珠」，使我可以徹底棄用之前所學的眾多低階攻防法術，再到我結丹成功，可以說我所悟的五行輪轉之法，絕對是趨近天道的道法，而現在，跟五行宗的法術比拼法理，我不禁懷疑起自己起來……
一瞬間，我腦海中回想起《七脈玄圖》中那個不斷旋轉的五行螺旋，此時圖中似乎多了些什麼，似乎，五行之間除了相生相剋，還有別的什麼？
我又想起之前周凡以木屬性靈力將鄭燎的火法卸去大半威力的畫面，我忽然悟了，五行之間除了相生、相剋之力，還有其他力量存在！
正如我正在接觸的這「五靈破法陣」，周凡明明靈力強度不如我，但卻能抗衡我「五行法罩」的排斥之力，他的法術，除了和我的五行法罩同樣蘊含相生、相剋的法理之外，一定還有其他的五行之力，不似我這樣，明明法理上處於劣勢，卻全憑強大靈力和深厚的氣海硬撐。
我漸漸清晰感受到了，明明能確定有不一樣的力量存在，卻不知道是什麼，這讓我痛苦萬分，就好似手中端著一件至寶，可它卻被一塊破布蓋著，我偏又掀不開！
曉是如此，我已覺收穫不淺，結丹中期的我忽然感覺有突破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