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幸福不遙遠
第16章幸福不遙遠
休養了兩三日,寧立夏便無大礙。寧太太推掉應酬,親自駕車接女兒出院。
辦過出院手續,寧太太又返回病房替寧立夏收拾行李。
寧立夏獨住多年,很是不習慣旁人動自己的東西:「我自己來,您不知道我的習慣。」
寧太太有些受傷,卻極快地恢復了笑臉:「還是到家裡住吧,房間我已經騰出來了,你的病剛好,不適合住在酒店吃外頭的飯菜。」
寧太太的臉上掛著三分期許、七分討好,雖然實在不願意住到繼父家,猶豫了片刻后,寧立夏仍是點了點頭。
寧太太頓時高興了起來,特地繞到菜場買了一大堆新鮮的食材。
待菜做滿一桌,天已然半黑,正要開飯,寧御不期而至。
意外之餘,寧先生的臉上升起了一絲難得的笑意:「稀客呀,搬家之後你這才是第二次回來。」
「我的集郵冊找不到了,過來看看是不是在這邊。」寧御邊說邊上樓,並沒有要招呼眾人的意思。
「集郵冊?」寧先生絲毫沒有在意兒子的失禮,他一反平日里的沉默寡言,殷切地追問,「那不是你上小學時玩的嗎?過去這麼多年,哪裡還找得到。你好端端地要郵票幹什麼?」
許是樓上樓下的隔音太好,寧御並沒回答。
寧先生看了眼牆上的鐘,讓寧太太吩咐阿姨清蒸一條鱖魚。
寧太太從廚房出來,見寧御下了樓,笑盈盈地說:「還沒吃飯吧?家裡沒有活魚,我已經讓司機開車去買了,至多半個鐘頭,你先坐下喝碗湯。」
「您不必麻煩,我沒胃口,這就要走。」寧御說著,卻走向了餐桌。
寧御的冷淡和過分客套讓寧太太略感尷尬,卻仍是讓出了丈夫右手的位置,坐到了另一邊。
「沒找到?」寧先生找不到話題,唯有繼續詢問集郵冊。
「嗯。」
「我倒是集過幾本,應該就在書房,等下讓你高阿姨找出來,她難得下廚,你嘗嘗菜,看合不合胃口。」
十分了解丈夫心理的寧太太立即說:「書房那麼大,一時半會找不到,你今晚不如住下,你雖不常來,你爸爸卻為你備了最好的房間。」
不等寧御答話,顏寒露便插嘴道:「你留下正好,我姐姐說有事想問你。」
寧御掃了眼寧立夏,又看向父親:「我明天要在附近開會,住一晚再走。」
寧御比寧立夏更不適應這種「一家團聚」的氛圍,略呆了幾分鐘便借故上樓。
他剛一走遠,顏寒露便沖寧立夏吐舌頭:「什麼來找集郵冊,根本就是借口!」
寧立夏扯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沒有接話。
寧太太正要岔開話題,寧先生卻先一步問:「什麼借口?」
顏寒露頓了頓才說:「我姐不是病了么,他不好意思直說過來是為了探病,所以找了個借口。」
「你們倆經常見面?」寧先生轉而問寧立夏。
寧立夏摸不透繼父的意思,只含糊地說:「也不算。」
寧先生淡淡地「哦」了一聲,再不說話。
情緒低落的時候什麼都不吃亦覺得飽,寧立夏不想辜負媽媽的好意,唯有忍著不適將桌上的菜挨個兒嘗了一遍,回房后只覺喘不過氣的感覺愈加明顯。
她到二樓的平台上透氣,恰巧寧御也在。除去接她轉院的那日,寧御再未到醫院探過病,幾日未見,兩人卻沒什麼話聊,打過招呼后便各自沉默著。
「又黑又冷,連顆星星也看不到,真沒意思。」寧立夏起身欲走,「我先回房了。」
「你真打算和蔣紹征分手?」寧御突然問。
寧立夏頓了頓才說:「你怎麼問起別人的八卦了?真的關心我,不如告訴我最近哪支股票會漲。」
寧御熄掉手中的煙:「告訴你有什麼用,你有錢買么?」
又窮又失戀的寧立夏更覺失意,哼了一聲便推門離去。
寧立夏失眠到五點,起床時已近中午。寧太太準備和兩個女兒一同出遊,一大早就拉著顏寒露去商場採購必需品,出門前見大女兒還睡著,不忍叫醒,只留了字條讓她稍後與自己匯合。
看過媽媽留的字條,頭昏腦漲的寧立夏沒有馬上回電話,簡單的洗漱后便去樓下找咖啡。
見她下樓,負責廚房的阿姨立刻迎了上來,寧立夏沒有胃口,自己動手煮了杯咖啡。
從廚房出來,寧立夏捧著杯子四處逛了逛,這棟別墅很大,奢華又典雅,雖是用大把的金銀堆砌出的富麗,卻並不顯得俗氣。這些年寧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就連爸爸最風光的時候都難以企及。
寧立夏還記得爸爸的一位朋友曾勝贊媽媽的面相,說她是難得的旺夫,他日必會擁有加倍的財富,爸爸聽了十分高興,誰知那人指的卻不是他。
「有沒有時間去花園裡坐坐?」寧先生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後。
意外之餘,寧立夏自然應允,隨著繼父坐到花園的木椅上。
「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吧?」
「挺好。」
寧先生「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又說:「你和你妹妹的性格很不一樣。」
寧立夏不知如何應答,便笑了笑。
「寧御的性格不好,跟誰都不親近,倒是願意和你多說幾句。」
「寧叔叔,您特地留在家裡一定是有話要跟我說吧?」
寧先生彎了彎嘴角:「那我就直說了,寧御很抵觸我,我們的關係不怎麼好,他媽媽又不在了,他的終身大事沒人張羅,這是我最大的心病。他今年三十二歲,也不小了,錢是賺不完的,是時候收收心成個家、生兒育女了。」
「您想讓我做什麼呢?」
「我和他說不上話,既然你們聊得來,不如你替我去勸他。我這兒有幾個不錯的女孩子,各方面都很適合他,你不妨說是你的朋友,介紹給他認識……我們是一家人,客套話我就不說了,無論有什麼困難,我都可以替你解決。」
寧立夏心中一冷,語氣卻仍舊恭敬:「寧叔叔您放心,您擔心的情況絕對不會發生。寧御的脾氣您也知道,我沒有膽量勸他相親。」
「你是他妹妹,我沒什麼好擔心。你儘管去說,他敢把你怎麼樣!」觀察了一下寧立夏的表情后,寧先生繼續說,「你爸爸的事情我聽說了一些,雖然看似沒有轉圜的餘地,真想救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寧立夏沮喪到無以復加,只想快一點離開:「您那麼忙,不用為我爸爸操心了。」
寧先生卻再次強調:「如果你能在寧御的婚事上幫我,我幫你救你爸爸也是情理之中。」
顏寒露母女到家的時候,寧立夏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聽完阿姨的轉述,寧太太十分驚訝:「她不想去熱鬧的地方,所以自己旅行去了?不是說好和我們一起的嗎!她去哪兒了?」
阿姨自然不知情。
寧太太又央顏寒露給姐姐打電話。
顏寒露正擔心免費旅行泡湯,愣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媽媽的問話:「她的手機壞了,還沒買新的,您讓我往哪兒給她打電話!」
寧立夏再次聯繫媽媽已經是一周之後。
特卡波初夏的陽光與風太溫柔,連同電話那頭媽媽的抱怨聲都讓她感到愉悅,得知案子峰迴路轉,爸爸很快就會被釋放,慶幸之餘,寧立夏並不覺得十分意外。小鎮的信號不好,通話斷斷續續,寧太太再三囑咐女兒注意安全,沒再多談前夫的事。
放下電話,吃完整份冰淇淋,她才起身離開餐館。
然而寧立夏的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聽說導遊不准她參加觀星團,她自然要問緣由。
「因為您男朋友嫌三十個人一起上山太吵,執意要和您單獨行動。」
「誰是我男朋友?」
「你是叫寧立夏沒錯吧?你男朋友剛剛還在呢!他說他工作忙,所以比你晚到了一天。」
寧立夏還沒想好如何面對蔣紹征,正猶豫要不要離開,寧御就走了過來。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老闆。」瞥見寧立夏的表情,寧御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發現是我,你很失望?」
「您要的車已經準備好了,有什麼需要再聯絡。」導遊說了聲抱歉便離開了。
怔了兩秒寧立夏才問:「你特地來找我?」
「我找你幹什麼!我表哥後天在這附近的教堂結婚,我來觀禮。」
「你來觀禮為什麼不准我參加觀星團?」
「一大堆人的熱鬧有什麼好湊?我帶你去,不收費。」
和寧御結伴可以省錢卻省不了力,搭好帳篷、鋪好野餐布、再將他要的香檳、杯子、冰桶背下車,寧立夏早已是牢騷滿腹,然而抬頭望向天空的瞬間,她全然忘記了片刻前的不滿,再繁華的煙火霓虹也遠比不上眼前的繁星璀璨。
「原來天上的星星真的數不清。」她先是由衷感慨,繼而又驚嘆,「寧御你看,那是銀河!是真的銀河!」
寧御嘲笑她大驚小怪:「銀河一直在天上,平時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有什麼稀奇。」
「你最無趣!」寧立夏發誓再不理他,自顧自的沉醉。
可惜看到流星的瞬間她又忘記了之前的教訓,再次歡呼:「寧御,有流星!金色的,你快看!哇!又有一顆銀色的!」
「兩顆呀?你可以許兩個願望。」寧御反常地沒有笑她,親手倒了杯香檳遞了過去。
「我又不是小女孩,才不會傻得對著星星許願。」
「誰讓你對著流星!趁我心情好,你有什麼願望,我幫你實現。」
「我沒願望。」
「真的?只限今晚,錯過別後悔。」
寧立夏想了好一會兒才說:「第一個,你以後要像尊重長輩一樣尊重我媽媽,別再讓她難堪。」
寧御切了一聲:「這也算願望?你第二個願望不會是讓我把你爸爸撈出來吧?」
「我爸爸已經沒事兒了,你難道不知道?」寧立夏覺得詫異。
寧御的表情有一剎那的不自然:「你家的事我又不關心。」
「我也是下午才聽我媽媽說,無論如何,這次都要謝謝你爸爸。」
「謝我爸爸?」
「第二個,你能早點找到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寧立夏不想憑白接受寧御父親的恩惠,假裝沒有看到寧御臉上的嚴肅,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最近認識了一個還不錯的女孩,回去后要不要見見?」
瞪了寧立夏快半分鐘,寧御才用極不愉悅的口氣說:「我想結婚的話用得著你介紹?」
寧立夏覺得尷尬,唯有低頭裝傻:「我為了你犧牲一個願望,你卻不領情。」
「這些話是我爸讓你對我說的吧?他給你什麼好處了?」
寧立夏不敢撒謊:「他幫我救出了我爸爸。」
「他?」寧御一臉意外,「以後少和他講話。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後天陪我出席婚禮。」
從顏寒露口中問出寧立夏的下落,得知寧御也在,蔣紹征立即訂了最早班的機票。
到達小鎮時還未到中午,蔣紹征在酒店簡單地吃過早餐,正要離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拉住了他。
「蔣叔叔。」小女孩揉著紅腫的眼睛,哽咽道,「你也是來參加我表舅婚禮的嗎?」
「表舅?寧御要結婚?」蔣紹征這才認出這是寧御表姐的女兒。
小女孩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啜泣:「我媽媽嫌我不聽話,自己和爸爸走了,讓我呆在酒店反省,我知道錯了,你帶我一起去教堂吧。」
蔣紹征拿起手機翻出一張寧立夏的照片,半蹲下問小女孩:「你有沒有見過這個阿姨?」
「見過的,昨天這個漂亮姐姐一直跟小表舅在一起,晚上還和我們聚餐。」
蔣紹征只覺氣血上涌:「要和寧御結婚的就是她?」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蔣叔叔,你帶我一起去吧,我再也不和媽媽吵架了。」
特卡波湖畔的這座教堂狹小而簡樸,窗外的景色卻美到無法描述。
嘉賓皆是盛裝出席,只有寧立夏素麵朝天地穿白T恤牛仔褲扎馬尾,瞥見寧御臉上的嫌棄,她笑道:「誰讓你放著那麼多漂亮的女朋友不帶,非要我這個煮飯阿姨跟過來。」
「要不是這兒的人太少,單身女性都比你還難看,誰願意帶你來。」
一乾親友依次過來同寧禦寒暄,閑而無事的寧立夏便退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南阿爾卑斯山出神。
新人進場的時候,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寧立夏以為是錯覺,並沒在意,與寧御一道選了個後排的位子坐了下來。
然而不等新郎新娘走到宣誓台,蔣紹征就沖了進來,寧立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強拉起新娘的手往外拖。
新郎呆站了三四秒才想起來要阻攔。待看清新郎新娘的臉,蔣紹征瞬時怔在了原地。
「實在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道完歉,蔣紹徵才放開了新娘的手。
新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不等蔣紹征離開,親友中便有人站了出來。寧立夏看了眼寧御,他面色不佳地坐在原處,絲毫沒有要替蔣紹征解圍的意思。
寧立夏正要起身,寧御的表姐就走了過去,她與蔣紹征是舊相識。蔣紹征態度極好地再三表達歉意,又有新郎表姐從中調和,對方雖然氣惱卻也不好再責難。
補上了一份豐厚的禮金后,蔣紹征正準備離開,卻發現了後排的寧立夏,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礙著禮貌,他不能立刻擠過去,好不容易挨到典禮結束,寧立夏竟消失了。
在寧御處沒有得到任何信息,蔣紹征只得繼續大海撈針。
在約翰山上的咖啡館呆到快天黑,寧立夏才準備離開,誰知還沒起身,蔣紹征就坐到了她的對面。
他一口氣吃光她剩下的麵包和鬆餅,笑著說:「為了找你,到現在才吃午飯。」
寧立夏卻沒笑:「找我有事?」
蔣紹徵收起笑臉,正式道歉:「前一段太忙,忽略了你,對不起。我請了十天假,一起四處轉轉再回去?」
「你覺得我在鬧脾氣?」
「當然不是,你……」
寧立夏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我獨自離開就是分手的意思。」
「分手?因為寧御?」
「分手是我們兩個的事,和寧御、宋雅柔、你媽媽、我爸爸都沒有關係,我覺得不值得,僅此而已。」
「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氣我不陪你,可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寧立夏將頭扭向窗外,面色平靜地岔開了話題:「這兒的景色這麼美,簡直是最佳療傷地,你怎麼不把宋雅柔一起帶來?」
蔣紹征聞言樂不可支:「既然準備和我分手,你還吃什麼醋?」
寧立夏臉色一滯:「你想多了,我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聽你妹妹說,你對我有些誤會。我最後一次見到宋雅柔還是她找到咱們家惹你發脾氣的那次,會知道她後來的情況是因為我媽媽每天都去看她,畢竟她住在我媽媽工作的醫院裡。」
「出差前我回過一趟爸媽家,把手機落在了我媽那兒,你會聽到我的手機鈴聲,應該是宋雅柔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媽媽恰巧在旁邊。我辦完事情回到酒店已經到了凌晨,打給你你就關了機。」
「還真是巧。」寧立夏冷哼了一聲,態度並沒有軟化,「宋雅柔那麼可憐,你多關心她也是應該。」
「她可不可憐關我什麼事兒。」
「和你無關你為什麼瞞著我去探病?還為了顧及她的情緒要我退避三舍?你是被你媽媽逼的嗎?你媽媽逼你跟我分手你怎麼不聽?還不是心疼宋雅柔么。」
「我怎麼可能心疼她。我去看她只是為了你。」
「為了我?」
「知道宋雅柔得了抑鬱症,她爸爸第一時間來找我,求我幫她走出陰影,我沒理。後來你爸爸心肌梗塞住院,辦不下來保外就醫就是宋思仁從中作梗,你爸爸病情緊急,我不敢耽誤,立刻去找了宋思仁,我替他救女兒,他不再為難你爸爸,這是交易。」
「是么?我怎麼記得你讓我躲著宋雅柔是在我爸爸保外就醫之後。」
「我覺得丟臉。這事兒總有些賣身求榮的意味。雖然宋思仁不算什麼好人,但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他,宋雅柔沒有痊癒之前總不好過河拆橋反悔不理。」
「你總是有你的道理,我講不過你。」寧立夏冷臉起身走出了咖啡館。
蔣紹征笑著追了上去:「我為了替你父親脫罪到處奔波,你卻關上手機背著我和緋聞對象出遊,明明該是我生氣提分手,你苦苦挽回才對。」
寧立夏停下了腳步,一臉狐疑:「替我爸爸脫罪的是你?什麼時候?」
「就在你不滿我早出晚歸不陪你的時候。」
「你當時不是在開解宋雅柔嗎?哪裡有空管我爸爸?」
蔣紹征咬牙切齒地用食指點寧立夏的額頭:「你就這麼想我?」
寧立夏莫名氣短:「不然呢?證據確鑿,你怎麼可能有辦法幫我爸爸?」
「宋思仁氣量小,一直打壓自己的副手,不給對方上升機會,幾乎每個在他手下做過副總的人都與他面和心不和。我找到七年前宋思仁公司的鄭副總,請他替你爸爸做證,證明你爸爸沒有偽造購銷合同詐騙銀行貸款。鄭副總為了牽制宋思仁,手裡面掌握了一些不利於他的證據。」
「我對鄭副總有印象,小的時候在宋家見過,很精明很會衡量利弊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生出正義感?」
「我當然有辦法讓他站出來……當然,他敢上庭指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宋思仁最近的日子非常不好過。除了宋雅柔的媽媽,宋思仁不是還另有兩個太太嗎?三個宋太太各自把自己的兄弟安排進了宋家的公司,宋思仁的這些大舅子每一個都虧空了巨額公款。他們折騰了無數垃圾項目,宋家最近在建的樓盤沒錢封頂就與他們有關。前一段宋思仁被三位宋太太折磨得不得安寧,沒精力管公司,察覺不對已經太遲,用存了半輩子的錢買了房子的業主發現停工,又打聽到宋思仁沒錢周轉,哪裡肯罷休?如今他想申請破產都沒那麼容易。」
寧立夏沉默半晌,終於笑了出來,揶揄道:「宋家破產的話宋雅柔不是更傷心么,那麼楚楚可憐,你真的不心疼么?」
「……你現在認錯,我還可以看在你從小就笨的份上饒過你。」
「我再笨也不會不問清楚就衝進教堂破壞人家的婚禮。」頓了頓她又說,「你要是同別人結婚,我一定真心誠意地送上祝福,絕不會像你這樣沒風度。」
向來溫和的蔣紹征聞言頓時寒了臉,止步不前,寧立夏卻不怕他,笑盈盈繼續沿原路下山:「就算是我誤會了你,害我不高興也是你的錯——我突然發現我妹妹的理論很對。以前的我太懂事,以後要霸道一點。」
蔣紹征果然委曲求全地跟了上來:「只要我們還有『以後』,你想怎麼樣我都沒意見。」
「再失蹤一次也沒關係?」
「你儘管試試。」
天色將晚,一顆又一顆明亮的星從湖水中升起。寧立夏知道,無邊無際的夜幕即將籠罩大地,然而前路再漫漫,她也不會感到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