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太子所救
鄧賀將屍身帶回后,容王去世之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鄧賀為鄧貴妃的侄子,與崔衡出生入死多年,關係最為親近。
至此,容王之死,已是板上釘釘。
朝中人心各異,翌日早朝,朝堂之上竟罕見的肅穆。
瑞昌帝崔扈沉冷之音在大殿之上響起:「容王之死,必須徹查。」
戶部尚書垂首上前:「陛下,此番容王之死,乃是大盛的損失。」
崔扈眸光晦暗:「衡兒為我大盛立下赫赫戰功,朕本對他寄予厚望,奈何老天妒忌朕有個好兒子。」
刑部尚書周震適時開口:
「陛下,刑部已查清了真相。
原是容王不慎墜落到了山下,被一農女撿到,此農女惡毒,竟要挾容王娶她,容王怎會娶一農女,便被此女報復灌了毒藥毒死了。」
想不到堂堂容王,死去的理由竟這般可笑。
亦不知是惋惜還是其他,朝臣們垂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講。
刑部尚書周震弓著背,繼續說著:「此女一開始拒不承認,不得已動刑之下,才吐出了真相。」
龍椅上的皇帝擺擺手,頗有些煩心:「既已查清了真相,那便還我兒一個公道,此事著刑部處理就可。」
「諾。」周震退回群臣之中。
皇帝幽幽掃了眼大殿,皆壓抑沉悶之色,最後落在太子身上,太子卻面無表情,沉穩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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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東宮華燈璀璨,來客絡繹不絕。
朝中這幫重臣見容王已死,二虎相爭的戲碼終是落下帷幕,紛紛示好太子。
崔銳來者不拒,面上倒是溫潤得體。
可大臣們心知肚明這只是太子的表象,能在瑞昌帝的統治下依舊手握重權之人,又豈是簡單良善之輩。
待所有人都離開后,崔銳的嘴角依舊噙著淡淡的笑意。
張束在此時悄無聲息叩門。
「進來吧。」
外間已下起了薄薄的春雨,進來的男子衣袍間還帶有細雨浸潤的氣息,
他行動間匆忙,失了往日來的鎮定。
崔銳素來不喜毛手毛腳之人,微皺起眉。
張束緊擰著眉頭,面上緊張:「殿下,宮中來報,說有人暗中進諫陛下,說您才是殺害容王的幕後真兇。」
朝堂之上也並非全是貪生怕死、貪榮慕利之輩,總有固執的臣子認為容王更加德才兼備,加之戰功赫赫,遂容王一死,頓時有種山河破碎,國破家亡的悲愴。
崔銳對此卻漠不關心,淡淡開口:「那農女幾日後斬首?」
張束摸不清太子的想法,如實回答:「就在明日了。」
聞言,崔銳點點頭:「那走吧。」
張束不明所以,茫然地跟在太子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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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桃正著一身囚衣癱在獄牢沁涼的石板上。
自從她承認了自己是兇手,那沁著毒汁的長鞭終於不再笞在身上。
為了不再被折磨,她屈辱的承認了。
審問之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不再管她,將其丟在單獨的牢房,任她自生自滅。
她不記得自己躺了多久,只記得自己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都泛著冷意。
後來,她身上發熱,意識開始模糊,便也忘卻了皮肉上的苦痛,只覺眼皮沉重不堪,快要在沉寂的夜裡睡過去。
難道她要死了嗎?
可她不想死,她還沒有找到一個好夫婿!
憑著這縷信念,陸小桃努力睜開雙眸。
視線中,她竟依稀看到幾個光點,慢慢的,那光點團成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紫袍,面容沉冷,好似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謫仙。
陸小桃一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只覺這道光影匯成了一道熟悉的殘影。
「太子殿下。」陸小桃喃喃開口。
因著這道親昵的言語,崔銳淡淡朝她望去。
這女子滿臉血污,狼狽不堪,可這雙水眸竟充斥著孺慕之情。
崔銳冷眼看著女子表演,雙眸微微低垂間,竟見著女子朝他匍匐而來,向他磕了一個響頭。
陸小桃額間沁滿了汗珠,因虛弱有氣無力道:
「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草民無以回報,只能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了。」
崔銳揚了揚眉,他見過的把戲不少,可這女子卻當真讓他頗感好奇。
崔銳凝著她,「孤何時救過你的命?」
陸小桃耳際嗡嗡作響,一時沒聽清他的言語,一會兒又自顧自念叨著:
「十年之前,草民父母離世,親戚爭奪農女的家產要將農女發賣之時,是您無意間路過救了農女。」
十年之前,崔銳不過才十三歲,那久遠的記憶誰又能記得。
可這農女的眸光實在炙熱,竟讓崔銳一時起了幾分興趣。
他唇角一勾,好笑道:「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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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天亮只差一個時辰,那農女定在午時三刻斬首。
崔銳坐在書房裡,面上若有所思。
張束似是看出了太子那難得的善意,冷靜分析:
「殿下無需煩惱,此女得殿下恩澤,偷了十年光陰,此時不過是報恩而已。此女一死,容王之事也就塵埃落定,翻不起大浪了。」
崔銳揚了揚眉,垂首把玩著指尖的玉扳指,淡淡開口:「那女子所言是否屬實?」
張束嘆了口氣,「殿下,此女所言句句屬實,她的情況屬下之前就已查探清楚了。」
崔銳眉間微微一緊。
不喜形於色的太子甚少露出這種表情,張束還想再勸:「宮中之人來報,那人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您是殺害容王的兇手。只要此女一死,都將塵埃落定。」
聞言,書案前的男人撩動了下眼皮,竟冷嗤了一聲,而後懶懶擺手:「去把那農女接到城外的翠苑。」
張束還想再勸:「殿下……」
崔銳話中帶著不容置疑:「去吧,動作小心些,最近這段時日,就由你照料她,等她痊癒,就讓她走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