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真是要了命了
確實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牧歆葉一邊後退,一邊和我抱怨:「今天可是零下二十度!」
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不是我挑輕鬆的活干,是我真的不會游泳:「回去我就學游泳,下次一定。」
牧歆葉咬著牙走了,直到快看不見我們了,他才脫了羽絨服一頭扎進水裡。冰冷的河水激的牧歆葉打冷顫,過腰線的河水迅速帶走著他的體溫。但時間不等人,牧歆葉咬著牙往自己身上潑著水,讓自己快速適應水溫。
水涼就罷了,還要逆流而上。換幾個月之前,這行為對牧歆葉來說和投湖沒有區別,但在老薛非人的折磨下,牧歆葉甚至只是覺得難辦而已,而不是覺得為難。
感覺差不多了,牧歆葉深吸一口氣,迎難而上。
我怕穿著羽絨服太笨重,一會跟不上行動。動作輕柔的脫了羽絨服,扔到一邊,繼續監視著它進食。
冰冷的空氣吸進肺里,呼出的則是一大片的白色煙霧。早幾個月之前,我做出這個行為一定是瘋了。但現在我最起碼有件防護服穿著,比在老薛那裡光膀子強多了。
或許是捕食者的高傲,它對我的行為沒做出任何的反應。明明它只要扇動兩下翅膀,我們兩個就不可能再有一絲勝算,但它始終沒有,只是安靜的進食著。
這也為我們兩個四兩撥千斤埋下了伏筆,我現在只是暗暗祈禱它是個細嚼慢咽的性格。時不時看看手錶,牧歆葉距離它的身後已經越來越近了,我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這個計劃的第一個難點就來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效,吃了虞雯買的維生素之後,我現在的夜視能力確實好了很多,但僅限於從看不見到能看見。但牧歆葉現在是趴在那還是蹲在那我看不清,我只能知道他大概在的位置。
那我們是沒有辦法靠做手勢,看眼色等行為溝通的。如果打草驚蛇,讓它飛了起來,我倆就只能求助姑姑了,而且之前的一切布局都像小丑一樣。
但它真的飛起來了,四百多公里每小時的飛行速度,我們不確定姑姑到底能不能一箭封喉。如果不能,那問題就大了,我們能不能活都是一個問題,甚至跑都跑不了。家用車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每小時超過四百公里的。
這時候真的是只能靠默契了,別無他法。
就在這隻隼回頭的瞬間,我福靈心至,抄起一塊鵝卵石扔向它的胸口。它起飛的動作也被我干擾了一瞬,牧歆葉直接抽刀,一刀揮去,在它纖細如樹枝的腳腕上,淺淺的留下了一道幾乎看不清的痕迹。
牧歆葉此時此刻,有自信下一刀就能砍斷它的腿。但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回來的這一刀用的是刀背。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隼的腿骨應聲而斷。
鑽心的疼讓它又從半空中跌了下來,掙扎的還想起飛,牧歆葉跳上了它的後背。而我也在此時趕到了,我一個飛撲鑽進了它的懷裡。兩個人的重量,它根本就飛不起來。
它有些急了,想用它鋒利的喙啄我。我側頭,堪堪躲開,臉頰被劃破了一道傷口。但凡我慢一點,瞎的可能就是我的眼睛。
它第二下啄過來的時候,我一把就捏住了。鳥類的咬合力和犬科是根本沒法比的,被我捏住了嘴,它急的不行。現在的它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爪子斷了一條,它現在站都站不穩。想飛的話,現在身上掛著兩個人,也飛不起來。最後剩下的武器還被我沒收了,可以說是黔驢技窮。
回想起來,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我不知道我哪來的膽子,我居然鬆開了手,又給了它一次機會。
它掙脫了束縛,幾乎沒有猶豫,再次啄向了我的臉。我感覺我眼中,它的速度都變慢了,但其實也只是發生在一瞬之間。我直接抬手,摘下了它喙上最鋒利的部分。
血瞬間就灑了我一臉,從斷掉的喙里伸出來的舌頭,看起來是那樣血腥。但我卻沉浸在了第一次在實戰中,用出了我的必殺技的喜悅中。
它也終於耗空了力氣,不再掙扎。
姑姑見局勢已定,給我們鼓起了掌:「哇!好棒!好棒!」
這次姑姑幾乎沒有動手,我們兩個就完美解決了這件事。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這隻受了傷的隼該怎麼去處理,又成了新的問題。直接送回去的話,和直接殺了它沒什麼區別。它現在的傷不致命,但放到野外就很致命了。
但如果說等它把傷養好的話,也不現實。『里世界』的氧氣濃度是要比這裡高出不少的,之前伊娃說過,『里世界』的生物在這邊都活不長,讓它在這養傷也和直接殺了它沒什麼區別。
但真要我們動手,殺它滅口的話,我們還有些狠不下心。
姑姑去回收剛剛射出去的箭,小狐狸很懂事,沒有亂跑,直接就是一手原地馴服。
按著姑姑的意思,帶著它去找老薛。牧歆葉的車不小,但塞一個它確實是顯得非常擁擠了。踏著黎明,我們離開了這個小村子。而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村子從此改名叫了神鵰村,那個幾個目擊證人鼓動全村之力,蓋了個歪歪扭扭的神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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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老人睡眠少,我們到的時候,老薛已經醒了不知道多久了。
老薛依舊的目中無人,滿臉笑容的去迎姑姑:「婷婷惹什麼禍了呀?來這麼早。」師徒二人由站變坐,從頭到尾沒看我倆一眼。
姑姑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我倆的壯舉,老薛皺著眉頭聽著:「抓只走地雞這麼費勁,婷婷沒凍壞吧?」
姑姑現在哪知道什麼叫冷啊,穿衣自由是被她玩明白了,想穿什麼穿什麼,與季節無關。
老薛慈愛的摸了摸姑姑懷裡的小狐狸,三十六度的體溫卻說出了零下三十六度的話:「這毛真不錯,婷婷想不想要個狐皮圍脖呀?」
姑姑立馬給小狐狸摟緊:「師父不能剝它的皮!我們現在是好朋友!」
老薛悻悻的收回半空中的手:「我知道,師父逗你玩的~」我倆都明白,只要姑姑點頭,這隻小狐狸多一秒都活不了。
兩人『父慈子孝』完了,老薛才終於看向我們:「嘴呢?」
我一愣:「什...什麼嘴?」
老薛指了指被我倆扶著的隼:「我的嘴!行不?還什麼嘴,豬腦子。」
我趕緊從口袋裡掏出剛剛摘下來的鳥喙,老薛拿在手裡端詳了一下,然後突然就給了我一腳。我感覺姑姑要是不在,老薛可能一腳能讓我飛出去:「掰這麼碎,我拿什麼給它接?接上了你用?」
我這實戰能用出來就不錯了,這還要求我斷面整齊,像摘水果一樣保持完整,實在是有點為難人。我也不敢說話,挨罵就聽著。一開始老薛訓我們,姑姑還護著。被老薛忽悠著嚴師出高徒之後,姑姑就只會躲在老薛身後,給我們一個鼓勵的眼神了。
實在是有些欲哭無淚,牧歆葉小聲詢問:「那...救不了了嗎?」
老薛嗤笑:「我費那個勁,我都不如給它個痛快,喝兩口雞湯。」
姑姑立馬站出來反對:「師父不可以殺它!不然它太可憐了!」
老薛立馬川劇變臉:「我就是說說,師父肯定給它治好,婷婷放心吧。」
老薛檢查了一下紅腳獵隼的傷勢,拍胸脯和姑姑保證:「我指定能治好,不用擔心,我直接訓好了給你當玩具。」
我們還想叮囑兩句,它在這生存不了太久,直接就被老薛攆走了:「大清早別來煩人,抓緊滾。」
我倆也不敢多說話,開車回去上課了。姑姑擔心它,留了下來,小狐狸被我倆帶走了,得讓謠謠姐送回去。
等晚上回來接姑姑的時候,這個隼已經有了名字,叫凄風。被我掰斷的喙也變成了鐵的,被牧歆葉敲斷的那條腿也打上了夾板。
見我倆來了,凄風罵罵咧咧的,要不是腳上拴著鏈子,它可能就要撲上來了。不需要姑姑翻譯,我倆能感覺出來罵的挺髒的。
接下來的幾天,還是一如既往的訓練,我和牧歆葉的業務能力也因為這次實戰,有了不小的提升。不一樣的就是,凄風的眼神越來越清澈了。
老薛這幾天也沒閑著,二十四小時的熬鷹。也不打也不罵,該餵食餵食,該換藥換藥。換藥的時候反抗激烈?那你反抗吧,反正不疼不癢。啄一下都沒老薛自己拍蚊子疼,就是還要補衣服就很煩。
想睡覺?睡不了一點,一個飛蝗石過來,也傷不到你,但絕對是讓你睡不著。
凄風也納悶,這個老頭為什麼不用睡覺,已經三天了,他一秒都沒合眼。自己都困的不行了,這老頭屁事沒有,沒事就拿個小磚頭看,自己坐在那笑。
第七天的時候,凄風服了。
老薛換藥的時候,見它一點都沒反抗,就知道成了。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凄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跳了上去。
「去!」
凄風聽令,出去飛了一圈,就只在老薛規定的範圍內。聽見哨聲,凄風返航,回到了老薛的胳膊上。
老薛很滿意:「睡吧。」
凄風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睡著的還是昏過去的,反正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等再睜眼的時候,院子里的人齊了。看著那兩個卑鄙小人,凄風也懶得罵了,安靜的吃著老薛扔過來的肉。
老薛像是邀功一樣:「好徒弟,你叫它過來。」
姜婉凝伸出胳膊:「凄風,來。」
凄風看得出這倆人是一類人,同樣的危險,乖乖聽話的站到了她的肩膀上。
看著初中生那麼高的凄風站到了姑姑的胳膊上,我倆只覺得看著就沉。隨著姑姑接下來的幾個指令,凄風都完美完成了之後,我們對老薛的敬佩又高了一個台階。
但畢竟是猛禽,沒辦法帶到市區里,凄風暫時還會待在老薛的院子里。
姜婉凝也知道它在這活不久:「師父,它還要多久才能痊癒呀?我想趕緊把它放生了,我怕它死了。」
老薛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師父看著死不了,好不容易養熟了,玩兩天再放生也不遲。」
不過老薛還是小看了這件事,又過了半個月,凄風的狀態開始急劇下降。老薛可是在徒弟面前誇下海口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恨不得蔬菜乾吃了,都能起來做幾個卧推的珍貴藥材,終於是保住了凄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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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們也終於要迎來了第一個寒假了,不過放假之前的期末考試是避免不了了。
我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美術生的本專業沒有期末考試,音樂生也沒有。我們幾個焦頭爛額躲在圖書館複習的時候,姐妹四個出去逛街了。
能感覺的出來,黎希雅在我們幾個男生堆里是有些不自在的。但龍虎既想和黎希雅一起複習,也不想扔下我們幾個兄弟,黎希雅只能被迫跟我們混到了一起。
龍虎和我是一個專業的,我們兩個水平差不多,龍虎的學習成績是不錯的。所以我們兩個算是互相進步,坐到一起互相給對方出題,查缺補漏,複習的還算中規中矩。
牧歆葉那邊就遭了,白嚴什麼都會點,但什麼都差點。黎希雅則是哪個都有印象,但又似懂非懂。
牧歆葉感覺血壓有點高:「這題總該會吧?常識題了,光年是什麼單位?」
白嚴感覺好像有印象:「時間?」
硬了,拳頭硬了。牧歆葉此時此刻,突然明白了教師這個職業的偉大。牧歆葉此時此刻正在和心魔做鬥爭,他良好的教育不允許讓他在這裡失態。
牧歆葉深吸一口氣,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審題呀~光年,光走一年距離。你都光走一年了,它不可能花兩年的時間走一年吧?你再好好想想呢?你說。」
黎希雅被點到名字了,一瞬間有點拘謹,聲音怯生生的:「速...速度?」
牧歆葉的笑容有點僵硬,手指往上挪了一下:「這道題剛剛我不是講過了嗎?光速是恆定三十萬公里每小時的,那它怎麼可能還是速度單位呢?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來教白嚴的,你肯定會吧?」
牧歆葉看向了朴欣,朴欣也剛來沒一會。是白嚴覺得牧歆葉有點忙不過來了,想著幫忙分攤一下壓力。
看牧歆葉的反應,前兩個肯定是不對了。朴欣看了看剩下的兩個選項,一個是質量,一個是距離。但是剛剛都說了,光年是光走一年的距離,答案總不能是題干吧?那這題不白出了?
雖然光年是質量單位聽起來好像不太靠譜。但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一個不管有多不可思議,那它都是正確答案。
朴欣一臉自信:「質量單位。」
牧歆葉感覺自己的視網膜都要碎了:「姜然你說。」
我也沒想到一道題能難住三個人:「你們小時候不看科教頻道嗎?光年是距離單位呀。」
牧歆葉嘆了口氣:「我現在覺得,光年好像是智商單位了。」
牧歆葉開始給幾人打分:「你倆的智商是一光年,你只有0.5光年。」
朴欣不服:「憑什麼我最少?」
牧歆葉用審視的眼光看向她:「你剛剛是不是覺得答案不會是題干,所以才選的質量?」
朴欣老臉一紅:「你...你是怎麼知道的?」牧歆葉不想解釋,他想回家,如果不能的話,他想死。
白嚴也有點不好意思,他叫朴欣來,本意是給牧歆葉緩解壓力的。但看葉總的反應,他現在壓力好像更大了。
牧歆葉從高中物理開始給幾人查缺補漏,最後忍不住發出疑問:「不是?你們是怎麼和我考進同一個學校的?」
黎希雅舉手:「我...我老家...比較遠,錄取分數線低...」
白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高考超常發揮,比三模多了七十多分。」
朴欣也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少數民族,有加分。」
沒辦法,都是朋友和朋友家屬,牧歆葉還不好撂挑子不幹。考試周這七天,牧歆葉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不少。但不只是因為他們幾個,還有深夜的洛鳴蕭。
謠謠姐的英語好,但僅限於口語,做題還是一竅不通的。硬要說的話,謠謠姐的學歷其實只有高中,因為她根本沒時間念大學。
那麼教洛鳴蕭英語的任務就交到了大家的手上,可惜洛鳴蕭真的是個豬腦子。岳瑤、我、牧歆葉一起輪番上陣,但這個榆木疙瘩就是不開竅。到最後,姑姑都學會了,但他沒有。
岳瑤的血壓也有點高了:「洛!鳴!蕭!你能不能別擺弄你那個破筆了!」
洛鳴蕭像個鵪鶉一樣,一句話不敢說,抓筆的動作乖巧的像個小學生。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岳瑤發這麼大火,搞得我倆都有點不好意思發火了。
牧歆葉也壓著火氣:「你說句實話,我們不生氣,你真認真聽了嗎?」
洛鳴蕭一臉委屈:「我真認真聽了,進行時加ing,過去式加ed,我真認真聽了。」
我眉頭一挑,感覺不對勁:「那你說這個空填什麼?」
洛鳴蕭認真審題,反覆看了幾遍,最後用鉛筆寫上了一個『readed』。我們三個湊過去一看,忍不住捂臉。
小鹿湊了過來,把『readed』後面的『ed』蓋住了。
岳瑤氣笑了:「我們三個這麼教,狗都學會了,你還沒學會。我問你,你見過這個詞嗎?」
洛鳴蕭搖搖頭:「你們不說...看見前面是過去式的話,後面也要變過去式嗎?」
姑姑及時發言:「這個單詞的過去式不變的,剛剛岳瑤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