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喵——」
在窗帘微微吹動透出的陽光下,從房門外竄進來的一隻小貓歪著頭叫喚了兩聲,見床上的主人沒有動靜,於是踮起腳就跳上了軟軟的床。它先是撓了撓自己的臉蛋,接著舔了舔嘴唇,最後一爪子拍上了那還賴在床上的人。
「唔……卡魯賓……別鬧……」
被窩裡面很快伸出一隻手,一把摁住滿床撲騰的卡魯賓。
卡魯賓不滿地哼叫了一聲,接著轉了轉眼珠,立刻跳下床,叼了一條白色的裙子就直往樓下竄逃出去!
「啊!我的裙子……卡魯賓……那是我今天要穿的裙子!喂!」
這回,龍馬是徹底地被弄醒了,連拖鞋也沒穿,直接赤腳就追至樓下!
「是你自己睡得太晚了!青少年怎麼能夠賴床呢?早睡早起身體好,你們老師沒有教你們么?」
一大早就坐在餐桌上的越前南次郎在看見這幕人貓大戰三百回合后徹底痛心疾首了,一邊舉著報紙,一邊諄諄教導道。
抓住卡魯賓后的龍馬朦朦朧朧地上了飯桌,「要說這種話最起碼也要把你藏在報紙后的泳裝雜誌給拿掉再說好么?」
「哎呀呀……快別說了!」
「……」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絲毫沒有打消越前南次郎同志追根究底的好學生潛質——「美麗的少女,老實和你老爸說,你今天居然還準備穿裙子出去……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龍馬:「除了泳裝雜誌和戀愛問題,你就沒有別的什麼建設性意見?」
越前南次郎:「有!你男朋友帥不?」
龍馬:「比你帥。」
越前南次郎:……這熊孩子。
一邊正喝著粥的菜菜子聽了這爺倆對話直樂,對著撅著嘴明顯不開心的越前南次郎道,「叔叔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呢?龍馬整天穿成男孩子的樣子怎麼可能會有男朋友。倒是有幾個小姑娘一直黏著她。」
越前南次郎:「哎喲,還男女通吃!」
龍馬:「……老爸……能別再往我臉上噴米飯了么?」
認真說起來,自從生了這個閨女之後,越前南次郎只在龍馬小時候見過她穿女裝的樣子,現在想來,那模樣幾乎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這熊孩子的確長得眉清目秀討人喜歡得很。
於是當龍馬穿著那條白色連衣裙下樓的時候,越前南次郎整個人就痙攣了!
不是不好看,而是特別好看,但就是……怪!說不出的怪!
不過越前南次郎這話沒說出口,而是直接用口吐白沫等臨床癥狀代替了言語表示。這直接導致了龍馬同志一個馬步上前就撕毀了越前南次郎同志珍藏許久的泳裝雜誌,後者的凄慘吶喊瞬間綿延了方圓兩百里。
「別理叔叔,我瞧著你今天漂亮得很。如果是長頭髮的話肯定更加漂亮。」
菜菜子走在街上,一邊看著周圍的景色一邊側臉對著身旁的龍馬說道。
「真的?」
龍馬遲疑道。
說真的,自己穿上裙子倒還真的有點不舒服。習慣性地想要將雙手□褲袋裡,卻發現這裙子哪裡來的褲袋,於是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
幸好這時菜菜子表姐見到了在街角等待良久的男朋友。
菜菜子表姐的男朋友看上去人的確挺高的,身材也挺勻稱的,長得也挺帥氣的。但就是……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眼角會有一顆淚痣?
還有——這個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大猩猩是腫么回事?!
「噢,那是跡部的保鏢啦。」
菜菜子表姐如此解釋道。然後高興地挽著那個叫跡部的男人的胳膊在前面走著。
只留下龍馬和那個大塊頭猩猩默默對視了兩秒鐘。
……
……………………
接著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撇開了目光。
「噢?原來你就是菜菜子一直說的那個表妹?嗯?長得符合本大爺的審美標準。」
只聽那個猴子山大王跡部微微挑眉道。
菜菜子依舊不忘火山加油——「對了,跡部,她也會打網球噢,技術……嗯……還過得去吧……」
「女生打網球很少見。對吧,樺地?」
只見那個跟在後面的大猩猩木然地點了點頭。
龍馬頓時有種自己今天不應該出來的感覺——來這裡還不如去參觀野生動物園。
誰想那個猴子山大王還不準備放過她,他忽然湊近到龍馬面前,仔細地打量了她一會兒——「你,看上去很弱。」
從剛才開始積聚的不滿開始逐漸浮出表面,龍馬終於開口說出了與跡部進行交流的第一句話——
「你以為你帶著一個大猩猩在身邊就很厲害么別開玩笑了你最多就是一個猴子山大王還是猿猴級別的你還想泡我表姐你死了這顆心吧你這個中二病患者帶著你的『本大爺』浪跡天涯去吧你這個死娘娘腔。」
猴子山大王跡部:「……」
大猩猩樺地:「……」
時間就這麼停頓了整整三秒——樺地敢肯定,這是跡部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和他說話。他分明已經看見跡部怒極反笑了。
而菜菜子則是在一旁格外幸災樂禍。
「好,非常好,本大爺……」
「你不自稱本大爺會死么土包子。」
「……」
跡部深吸一口氣。如果他不深呼吸,他覺得恐怕下一秒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上前掐死這個矮個子女生,「樺地,把司機叫過來,我們去私人網球場。本大爺倒要看看這丫頭有什麼通天本事。」
「去什麼私人網球場?這裡不就有一個?」
唯恐天下不亂的菜菜子一臉興奮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街頭網球場對著他們道。
現在還是青天白日,但是由於是周末所以在這個街頭網球場打球的青少年們倒是不少,叫好聲、喝彩聲還有擊打球拍的聲音此起彼伏。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一行人,除了一個女生。
她坐在休息椅上,穿著一身運動裝,下裝卻是百褶裙。
和龍馬現在的打扮幾乎一樣。只是比起龍馬此刻冰冷冷的臉龐來,她的表情卻是豐富得多,她甚至對於出現在這裡的龍馬揮手微笑了一下——因為能在這裡看見女生實在太罕見了。
龍馬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獃獃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鼻子。
女生笑著點點頭。
而就在這時,龍馬只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給拽住了——抬頭一看果然是那個猴子山大王。而讓龍馬有些微微吃驚的是,他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只是態度蠻橫,一下子將她扯進場內。
然後——
「本大爺要了這個場地了,你們都退下吧。」
沒有人有所行動,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神經病。他們心中此刻都只有一個想法——說了多少遍了!葯不能停!為什麼要放棄治療?!
見眾人沒反應,跡部的嘴角幾不可查地抽了抽。
龍馬:「你難道還等著他們給你磕頭謝恩么?」
跡部:「……」
龍馬:「不要告訴我你真是這麼想的。」
跡部:「……」
「你們是來搞笑的么?我們這裡的規矩是,打贏了場內的才能有資格使用場地。以此類推,打贏了就能上去,打輸了就下來。當然,如果你們能一直贏,場地一直給你們使用也無妨。」
忽然,一人排眾而出,笑著道。
對此,跡部第一時間打了個響指,「樺地,你上去。」
樺地剛要有所行動卻被那個人給攔了下來——「忘了說了,我們這邊只打雙打。」
其實按照跡部一貫的風格的話,他只要上場后坐著不動看著樺地一個人解決那些傢伙就夠了。但是今天……
跡部忽然挑眉看了一眼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龍馬——「喂,會打雙打么?」
那邊的龍馬早就問剛才那個女生借來了球拍,聞言抬頭直直地看向他——「你說呢?」
其實當時龍馬的潛台詞是——你說呢?我當然不會了。
可顯然對方沒有那麼好的心靈感應,跡部只是滿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就一把扯住龍馬將她往場上拎——「喂,雙打不限性別吧?即使是男女混雙。」
那人稍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然不限性別。」然後他轉頭就對身後的一伙人道——「這裡有對混雙組合,你們誰來解決?小姑娘長得很水嫩噢。」
龍馬原本懶洋洋地站著,但在聽見這句話后立刻渾身散發出了殺氣。
而當兩隊人面對面站在了網的兩端后,旁觀的菜菜子終於忍不住眯眼笑了起來——哇,真是太好玩了,今天真是不虛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