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2)
第11章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2)
第一次握著菜刀，我的手一直在發抖，顫抖著切完番茄，隔著老遠把它們丟下油鍋，再打了蛋進去。
最後做出來的，是一盤番茄蛋糊。
我端著盤子，哭喪著一張臉看著外婆。外婆嘗了一口，眼神略微有些掙扎。我也嘗了一口，立馬一口吐掉，忘記放鹽了。
外婆重新塞給我番茄和雞蛋，讓我換種方法，再試著做一遍。
我明白，今晚做不好番茄炒蛋，外婆肯定是不會放我走了，索性開始認真研究起來。
失敗了幾次，才明白得先炒蛋後放番茄，最後總算做出一盤外形算過得去的。
外婆嘗了一口，說這次又忘記放鹽了。
我一聽差點又哭出來，外婆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把菜端過去灑了一點胡椒粉在上面，趁著熱氣拌勻，又吃了一口，點了點頭。
我將信將疑地也夾了一筷子，嗯？好像是好吃多了。
外婆給我盛了碗飯，對我說，外婆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外婆懂你，你想做番茄炒蛋，即使不知道方法，也能自己摸索出來。同樣，你只要認定了目標，即使改變環境又有什麼關係，外婆相信你總能做好的。
我嘴裡含了一口白飯和一筷子番茄炒蛋，突然好感動，第一次覺得跟外婆真的成了好朋友。
後來我吃過無數大小餐廳，奢侈的便宜的，難吃的好吃的，甚至自己也練就了一手廚藝，可最愛吃的菜仍是番茄炒蛋。
前陣子微博有個熱點話題，網友們針對番茄炒蛋到底放不放糖吵成一團，有人覺得放糖的番茄炒蛋難以入口，也有人說番茄炒蛋不放糖簡直罪不可赦。
我打電話給外婆的時候說起這件事，還提到當初我以死相逼不准她在菜里放糖的事。
外婆在電話那頭神秘地說，其實做番茄炒蛋我從來不放糖的，我有個秘方呢。
我呆愣了一下，問她是什麼秘方。
外婆得意洋洋地回答，番茄炒蛋的最後放一點番茄醬，最能抓住你這種小毛孩的胃口了。
我笑著說，哈哈，原來如此。
讓紅包飛昨晚，喪心病狂的鍋二蛋（聽說這是鍋妹兒在家裡的土名……）給我發了條簡訊：歐巴，我還在浙江，明天要請假。歐巴要早點去公司拿紅包喲！渾蛋！新年第一天就請假真的可以嗎？有經過狸姐兒……不，有經過我的同意嗎？！我都拋棄了一干誠懇挽留我的麻友，回來上班了呢！
早上，我還在夢鄉之中，我夢見自己回到了韓國，漫步在弘大，和全女神親密地……突然，《菊花台》的鈴聲忽地響起，我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這是調妹兒的專屬鈴聲（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我用這首歌當她的來電鈴聲，有種怪怪的感覺！）。打開免提，調妹兒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提醒我說：「歐巴，起床了嗎？記得早點來公司拿開門紅包喲！」
想了想，我那因為過年而變得乾癟的錢包，我決定為了傳說中的紅包，一定要早點到公司！8點58分，我氣喘吁吁地跑到前台打了卡……（打車好難！）打完卡，一抬頭我就看見了笑得一臉慈祥的董事長以及她手裡僅剩的一個紅包。終！於！還是趕上了！
我拿著紅包開心地走進辦公室，除了鍋二蛋，組裡的軟妹兒都乖乖地來了。我揚了揚手裡的紅包說：「晚上，哥請吃飯！」
軟妹兒都很給面子地歡呼起來，只有豆芽死死地盯著我手裡的紅包說：「為什麼你都還有紅包！我八點半就到了，都沒有！」
小初：「可能……你太矮了，董事長沒看到你……」
豆芽：「……」
我在心裡默默地給小初點了個贊：「小初，晚上哥多請你吃一份咖哩雞。」
心情大好的我坐在電腦前，正想著第一天上班，應該沒什麼事吧。果子甩過來一堆稿子說：「今天要把這些稿子全部看了。」從廁所回來的狸姐兒此時也看到我了，眼裡散發出狼一般的光芒：「大熊！你的專欄寫了嗎！！說好的年前就給我的呢！」
「呵呵呵……狸姐兒，我馬上寫……不要ZAO急。」唉，過了個年，我都又長了一歲了，為什麼看見狸姐兒還是這麼奴性呢！怒己不爭啊！在狸姐兒的逼視下，我打開WORD，卻是想了許久都無從下筆。整個假期只顧吃喝玩樂搓麻將了，都沒幹點啥有意義的事，難道要跟你們分享我打麻將的贏錢秘招？還是跟你們分享我在追的全女神的新劇？看到微博上和貼吧里有不少人在討論這部電視劇，如果下一期的封面畫全女神和都教授你們可會喜歡？
回顧整個春節假期，唯一可以拿出來跟你們說說的事大概就是帶我媽去電影院看了《爸爸去哪兒》大電影。我媽身為那五個萌娃的腦殘粉，從大年初一就催著我帶她去電影院看.我因為麻局太多，一直到初六才能陪她前去。在電影中看到天天給他爸張亮洗腳那一幕時，張亮說：「等回北京，你給你媽也洗個腳好嗎？」天天愉快地答應說：「嗯！以後，想洗腳找我！」鏡頭中張亮的眼眶濕潤了，而我也鼻頭一酸，差點沒出息地哭了！我看了看身旁的媽媽，摟著她說了一句：「老媽，我愛你！」
老媽擦了把眼淚，凝望著我：「兒子呀，什麼時候給老媽生個這樣懂事的孫子呀？」
老媽，不帶這樣破壞氣氛的！
不過，老媽這麼喜歡五個萌娃，看來我有必要去跪求調妹兒，給我弄一套「爸爸去哪兒親子之道」叢書了，聽說編輯部所有的樣書都已被搶光了……
當「艾」已成往事
那本是個平常的周末，前一晚因為給一個從北京歸來的朋友洗塵，一群兄弟在酒吧玩到很晚。待第二天睜開眼，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
我迷濛著眼拿過床頭的手機，才打開，網易新聞便跳出來一條消息——艾弗森球衣退役。
起床后我第一時間在網上看了錄播，當看到球衣升起的那一刻，當看到一個鏡頭捕捉到小艾微顫的嘴角，心生感慨，曾經的他在球場上風馳電掣，卻始終追趕不過時間老人的腳步。但對於所有球迷來說，關於小艾的美好回憶不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離去，那件浸滿汗水和淚水的3號退役球衣，將永遠留在所有球迷的心中。
其實，小艾飛揚跋扈叱吒聯盟的時候，我還是個小毛孩，瘋狂地迷戀《寵物小精靈》《數碼寶貝》等兒童片，壓根不知道NBA是什麼。
有一次陪媽媽去一個阿姨家打麻將，我被放逐到阿姨家小姐姐的房間里，自己跟自己玩兒。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女孩兒的房間里，沒有張貼時下流行的偶像明星的海報，而是貼滿了一個穿著球衣、留著地壟溝式髮型的黑人的照片，當時心裡便感嘆：還真是個男人婆呢！（那時候還沒出來女漢子這麼潮的詞！）
再晚點的時候，小姐姐穿著運動衣，運著一個籃球，大汗淋漓地回來了。那時才長到一米六的我仰望著一米七二的小姐姐，感覺她有范兒極了。我指著牆上的海報問她：「那是誰呀？你房裡怎麼全是他？」我只看到小姐姐眼睛一亮，然後就拉著我開始講她心中的艾弗森。
講他在球場的狂傲；講他那令對手聞風喪膽的晃人技術；講他選擇籃球的初衷是為了孝順母親……在小姐姐的描述下，本是一個貼在牆上的冷冰冰的人物，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在我心裡鮮活起來。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關於NBA的東西，雖然後來我瘋狂地迷戀科比，但艾弗森一直在我心裡佔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每次看到他的比賽集錦，總能感到熱血沸騰。如今，他的巔峰時代早已過去，NBA以後再也不會有他，但我會永遠記得他曾說過的：就算我投失前二十球，我仍相信二十一球一定會進！我只需要不停奮鬥。
我不知道他這種永不言敗的精神影響過多少人，但作為他的忠實粉絲的小姐姐，卻因為他的人生發生了很多改變。
小姐姐是別人口中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一直是我媽用來教育我的榜樣。高考時，她卻因為發揮失常，連二本線都沒上，她拒絕了老師讓她復讀一年的建議，一個人收拾包裹去到了鄰省的一所三本院校學日語。那三年，只有第一年過年的時候她回來了，她用所有的時間努力學習專業知識，進行課外實踐。三年後，她回來了，考上了本地的一所985大學的研究生，還是拿全額獎學金的，她再一次成了我媽口中的我的榜樣。後來，她研究生畢業，又去了日本，進了一家大企業。在普通人眼裡，她的人生算是成功了。
再和小姐姐有聯繫是因為我想要代購一款日本的電子產品，她很熱心地幫我辦妥了。偶爾我也會在QQ上和她聊上幾句。某次我問起當年，她為何會那樣義無反顧地放棄復讀，而去那所三本院校時，她說：「記得當年我很喜歡小艾嗎？那時他說過一句話：『你會發現你不可能每次都打得很好，但如果你不停地奮鬥，總會有好事到來的。』從此每次遇到挫折時，我便會想起這句話，用這句話鼓勵自己繼續往前走……」
看完視頻后，我給小姐姐發了一條微信語音，許久之後，她回了一條：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會回來了。雖然有遺憾，但他卻給我的青春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點，真慶幸我曾崇拜過他！
和空氣談戀愛春哥打來電話時，我正在和鍋妹研究今晚的世界盃賽事該買哪支球隊，鍋妹堅持要買英格蘭，她說英格蘭的球員身材好，我正準備反駁她的「膚淺」時，手機響了。
春哥在電話里說：「華少要結婚了，這個周末就舉行婚禮。」
紅色炸彈來得這麼突然！我花了五秒鐘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可我剛剛才訂了一輛新車，可沒錢打紅包了……」
「滾！」春哥豪氣干雲地丟下一句，「記得準時來參加。」便掛斷電話。
趁我哀悼我們的單身陣營又折損了一員大將時，鍋妹快狠准地用我支付寶里所有的錢買了英格蘭勝，還信誓旦旦地對我說：「英格蘭一定會贏烏龜拉的啦！」
烏龜拉？！拜託！是烏拉圭好不好！我在悔恨自己找錯了隊友時也對鍋妹心生敬佩，連國家名都沒記住，就敢買輸贏，真漢子也！
果不其然，當晚我輸得慘烈。至於鍋妹，她居然只買了十元，真是太過分了！我決定下次去韓國不給她帶粉餅了！華少的婚禮定在了市郊的一家五星級溫泉酒店，由於訂的新車還沒到，又搭了一輛不靠譜的的士，待我趕到時，婚禮已經開始了。綠色的草坪上，新郎正從新娘父親的手中牽過新娘的手，兩人攜手走過長長的花廊，走到神台前宣誓。現場布置了上百把椅子給親朋好友觀禮，場面頗為壯觀，看來華少為這次婚禮真是下了血本啊！
我和華少、春哥小時候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他們倆比我大上幾歲，帶著我將各種調皮搗蛋的事幹了個遍，院子里的大人們嫌棄地稱呼我們為「×院三霸王」，我們的友誼也在一次次被爸媽揍得滿院跑中越來越深厚。
後來，家裡的條件變好了，我隨爸媽搬離了那個院子。再後來，因為各自長大，認識了新的朋友，聯繫變少了，但那份兄弟情誼卻是永遠都在的。就算一兩年沒見，再見面也仍像是日日相見的朋友一般，毫無隔閡。
高考時，華少報考了飛行學院，因為出色的學習成績和優質的身體條件，一畢業就被招進了一家民航公司，成為一名正式的飛行員。如此優質的潛力股，頓時成為長輩們眼中的香餑餑，聽說那時每天都有人去華少家向他爸媽打聽，華少有沒有女朋友，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提起自己家有個如何如何優秀的女兒……
在長輩的眼中，飛行員是個高薪有前途的職業；在許多少女的心中，飛行員穿著制服，提個飛行箱，戴副墨鏡，就像《衝上雲霄》中的SAM和Jayden一樣，很帥很威風。他們看到的永遠是飛行員最光鮮的一面，卻不知道要成為一名飛行員，要經受多少考驗，初教、中教、高教接受后，回到學校要考航線，ICAO，回了公司還要考改裝理論……他們承受著外人所不能想象的身體折磨和精神壓力。
婚禮上，華少回憶起他和女朋友談戀愛的時光。兩人是在大學時認識的，剛確定關係沒多久，華少參加了一次特訓，全程採取軍事化管理，不允許用手機，華少想盡辦法保住了自己的手機，結束一天辛苦的培訓后躲在被子里給女朋友發簡訊。大夏天的，不一會兒就憋得渾身是汗，實在受不了就把頭探出被子透口氣，等稍微緩過來后再蒙進被子里……
後來，訓練越來越密集，經常沒有時間陪女朋友，就算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可能一個月也只能見上一面。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他一直沒陪她過過一次生日。有一年情人節，他終於有時間能和她享受一頓燭光晚餐了，可才開吃，他便接到一個緊急的飛行任務。女朋友沒有埋怨，也沒有發脾氣，只是照常叮囑他要注意飛行安全。
在這個城市裡，她女朋友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機場，每次他出發或是歸來，她都盡量送他去機場或者去機場迎接他，經常經歷著分離的悲傷抑或是重逢的喜悅。
「相戀七年，我一直不在你的身邊，你卻一直在我的身邊，謝謝你願意陪我經歷每一個起點終點……我愛你！」
台上的新娘早已哭得妝都花了，卻依然明艷動人，她哽咽著，聲音顫抖著：「和你在一起，朋友都說我是跟空氣談戀愛，可他們不知道，你就是我的空氣。雖然經常看不到，摸不著，但我卻離不開你。我也愛你！」
如此動情的場景，讓不少觀禮嘉賓偷偷抹起了眼淚。春哥激動地抓著我的手，感嘆道：「華少這個鬼崽子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能撿著這麼好一媳婦……」
是啊，世間每一對真心相愛之人的愛情都是那麼動人，祝華少和他媳婦永遠幸福。
做個有學問的土豪昨天，狸妹兒在Q上吩咐（……）我，快點把專欄交了。此時我才得知，我有了一個專欄。
這令我措手不及。
不過，這才是這份工作最耐人尋味的地方，無論你是否有意地想去做什麼。
我是指，從來沒想過，我還要寫專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