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1)
第10章一紙荒年——距離會讓你遺忘，但是回憶卻會永駐(1)
嗨，鏡頭前那隻羞怯的熊
我是一個有些怯於面對鏡頭的人。
小時候，每次和家人出去照全家福，當攝影師一邊喊著「三！二！一……茄子」，一邊按下快門時，我就想跑到八里地外鏡頭照不見的地方。於是，每次拍出來的全家福我都是笑得歪歪斜斜的。每個來我家裡看見我真人的親戚朋友都會狠狠地對我爸媽誇我：「哇！老×，你兒子本人比照片帥一萬倍！」照片到底是有多醜啊我摔！
從此，我就越發不喜歡拍照了。
來到魅麗后，有一次狸姐大發慈悲，說想請大臉組的全體軟妹去她家吃飯，還特別邀請了我，感動得我那一個星期每天都跑來公司上班，就等著下班時能和軟妹們一起去狸姐家。結果，我從周一等到周五，狸姐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待到我絕望時，狸姐終於開了恩：「周六去我家聚餐吧！」
這消息真是讓人心塞：「我辛辛苦苦上了五天班，你居然約周六，早知道就繼續在家辦公了。嚶嚶嚶……」
狸姐嚴肅地斜了我一眼：「你上班就是為了蹭我的飯嗎？！」
我無辜地望著她：「不然呢？」
那一瞬，狸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周六去到她家，我被她指使去干最臟最累的活——洗菜！我覺得她一定是故意的！當我正專註認真仔細溫柔地洗著一個茄子時，自拍狂人小初拿著她的小單反進了廚房：「歐巴，回頭笑一個！」
我默默地、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茄子，雙手垂直放在身側，緊握成兩個小拳頭，視死如歸地轉身：「來吧！」
後來，那張照片被大臉組的人笑了整整一個星期。
看，我在鏡頭前是如此笨拙的一個人，所以，當調姐要我去為《如果·熊》拍一套寫真時，我不假思索地拒絕了。調姐親切地拉著我的手說：「我給你配置獅總的御用化妝師和御用攝影師，一定會把你拍得帥帥的，不要擔心哦！」
我想起曾經看到過的獅總帥到慘絕人寰（……）的照片，不由得有些心動：「那……我試試！但不帥的照片不允許傳出去！」
「放心，我還會讓狸崽去跟拍，看緊攝影師，絕對不外流！」
調姐，你確定讓狸姐去跟拍不是整我？！拍照那天早上，我搜羅了我衣櫃里所有我覺得高大上的衣服，各種色系的領帶、領結，帶了兩雙限量版的鞋子，還偷偷拿了我爸的一套BUBBERY的西裝。當我提著一個28寸的大箱子敲響攝影師的門時，她驚訝地看著我說：「你是要出國去旅遊嗎？」
結果，攝影師和狸姐、鍋妹以太奢侈、對讀者不親切（……）為由，斃掉了我箱子里的所有衣服。然後狸姐隨手從攝影師的工作室角落裡撿起一件白襯衣說：「這件吧！這件很符合你的氣質。」
我差點想摔門罷拍！但是當著狸姐的面，我不敢，嚶嚶嚶……
開始拍攝后，我對著鏡頭各種僵硬，攝影師各種抓狂——
「頭低一點……你這是要把頭埋到地里去嗎？低一點點就好了！」
「微笑……讓你笑，不是讓你嘴角抽搐！」
「牽著狗，悠閑地散步……喂！不是讓狗遛你啊！」
……
哦，拍照真是我人生中的災難！當我累得恨不得手腳並用爬著走的時候，狸姐終於善心大發說：「今天就拍到這兒吧。」
我瞬間滿血復活：「結束了嗎！哇！狸姐真好！」
狸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結束？還早著呢……至少還要再拍個四五天吧。」
好想毀約！我不想出《如果·熊》了啦！當鍋妹背著我在微博放出了拍攝的花絮照后，有許多讀者在我的微博下評論以及給我發來私信，這些評論里多數都是誇讚和鼓勵，他們說——
「歐巴，原來你這麼瘦！」
「歐巴，原來你不是一個大肚子的大叔哦。」
「歐巴，越來越喜歡你了……」
當編輯，寫專欄，再試著寫文，拍照片，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去嘗試我從前所不敢想的東西，其實內心一直忐忑。但每次在微博上看到你們給我的私信和評論，每次去辦公室時收到你們寫給我的信件，看到那滿滿的鼓勵和支持，突然覺得我做的事情是那麼的有意義。
謝謝你們的喜歡，我也會努力的，讓自己變成一隻在鏡頭前不再羞怯的大熊。
那一陣異域代購風在我沒去韓國之前，代購還沒這麼火。
至少那時候朋友圈還不會有這麼多人做代購，現如今，卻發現很多人都搞起了代購，在微信朋友圈、微博上如火如荼地進行，甚至還時不時地會有許久沒見的同學上來吆喝一句：大熊，我現在在做代購，你小子一直就人氣高，記得幫我推薦一下啊。
其實，我曾經也做過一陣子代購。
不得不承認，韓國出土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很吸引女生的，女生都愛美，在知道我去韓國留學后更是激動得要我給她們帶各種小東西。
我是很樂於幫助別人的，學習之餘也會陪一同留學的朋友去外面逛，偶爾帶點東西幫她們寄過去后，她們都會很開心。但誰也沒想到後來代購的風潮越來越流行，妹子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了。
「大熊哥，你看過你們韓國最近最流行的電視劇了嗎？我喜歡那個女主第五集用的口紅，記得回國幫我帶一支。」
「大熊，我們關係不錯吧，你一定要幫我弄到林允兒背的那個包啊，回來我給你錢！」
「大熊，你們那裡的香奈兒香水有中國便宜嗎？便宜記得幫我帶一瓶。」
……
面對這些我沒辦法幫助的人。我只能一個個解釋，我沒辦法帶啊各位女神，國內外的電視劇流行時間不一定是契合的，你的第四集不一定是這邊的第四集。林允兒背的包我也不知道是哪個牌子的哪一款，香水的差價我也不會特意去關注比較……解釋之後還會覺得有點無力，或許別人抱了很大的期望，而我又的確沒辦法幫到，到最後我有些疲倦了。
畢竟一個純爺們兒在異域國度天天逛女生用品，也是很怪異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很多人都知道我在韓國，並且熱心幫別人買東西，聯繫我的人那一陣子變得特別多，有同學，有朋友，有同學的朋友，有朋友的朋友，關係網在那一陣子突然擴展得極大。
我有幾個好兄弟見我去韓國留學變成代購都一直在笑我，我無可奈何地一笑而過，只能任其調侃。
那一陣代購風潮對我的影響是很大的，甚至我後來回國了，都會有人問我能不能繼續幫忙帶東西。
他們並沒有關注我是否已經回國，有些知道我回國了也會問我什麼時候再出去。
那一陣異域代購風到如今已經有蔓延之勢了，身邊的人越來越相信代購東西的質量，如果不是前不久央視報道了很多代購作假，估計會愈演愈烈，不過經央視報道之後，那些還在國外的朋友們，可能會更忙了。
不知道這一陣代購風潮什麼時候會過去，但我偶爾也會碰到一些曾經幫忙代購過的人——
「嗨，大熊，謝謝你曾經給我代購，東西不錯，現在還在用呢！」
「真的嗎？哈哈，謝謝好評！」
……
現在想起，當那一陣異域代購風吹到我這裡的時候多少帶給了我部分難得的經歷，至少以前，我是不會觸碰這些的。因為家庭原因，並不需要我為生活過多煩惱，倒是當初那些小煩惱，成了我在異國最難忘的記憶。
不知這一陣風會吹多久，但我感謝，它曾經光顧過我。
愛的味道研究所快下班的時候，公司群里的人往往只會聊一件事，今天晚上吃什麼？這可真是個千古難題啊。
其實，我實在想不到吃什麼的時候，就會選擇吃面。蔥油麵、烏冬面、拉麵、炒麵、拌面……反正總有一種面能安撫到我的胃。有了這道穩固的防線，就再也不糾結吃什麼了。
不過一個人吃飯好像是一件挺尷尬的事，點多了吃不完，而且總覺得旁邊幾桌的人都在盯著獨自一人吃飯的你，十分不自在。但如果隨便找個地方吃一份炒飯，又覺得太對不起自己。
原本，我也是一個這麼糾結的人。
後來去韓國留學，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外面吃飯。一到夜深人靜時，身在長沙的小夥伴們就開始進行宵夜的實時播報，什麼口味蝦、牛肉串、烤魚……
看得我口水直流，恨不得立刻訂機票回長沙，泡菜什麼的，完全安撫不了我的胃。
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會做飯。
其實也不是完全不會做，只是想到辛苦地做完飯，花幾分鐘吃完，卻要面對收拾碗筷的一大片狼藉，腦子就有些發怵。
後來，隔壁來了一位新室友，是個四川的小胖子，長了一張大廚的臉。
我流著口水問他：「你……會不會做辣椒炒肉？」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菜了。
小胖點點頭：「這個很簡單嘛，你還想吃啥，水煮肉片愛不愛吃？」
我驚喜地狂點頭，此時的小胖在我眼裡，就像自帶光圈散發著萬丈光芒的上帝。
吃完小胖親手做的一頓正宗的川菜，當場旋轉跳躍的我閉著眼，被泡菜侵泡多日的小胃君也終於舒服了。
此刻，什麼身在異國他鄉的憂思愁緒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吃飽后的我只想抱著肚子，躺在沙發上，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果然，我外婆說得對，世界上的一切不開心，都是源於沒吃好。
小胖真的沒白長那張大廚的臉，連個泡麵都能做得出神入化，用蔥花、老乾媽、雞蛋、辣醬一頓爆炒，好吃得快要哭了。
後來因為不好意思老讓他一個人下廚，就開始跟他學做菜，做的第一道菜是辣椒炒肉。
雖然辣椒炒糊了，辣味把小胖一個四川人都熏得一直打噴嚏，肉也硬得咬不動，但吃自己親手做的食物，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後來愛上了和小胖去逛菜市場，眼前都是今天最新鮮的食材，耳朵里灌滿各種吆喝聲。
特別是在冬天的時候，買一堆菜洗好切好，小胖拿出看家本領煮一個四川火鍋，光是看魚丸翅尖豆腐在紅紅的湯里翻滾，就覺得特別幸福。
看，生活里的驚喜，往往來源於你對它的熱愛。
前陣子，組裡很多妹子都買了烤箱，天天在朋友圈裡曬自己親手做的東西，這樣的生活，才是一件嚴肅又慵懶的事情。
長沙的冬夜很冷，此時約幾個朋友，做一桌美食，再一起看部電影，一邊大吃大嚼一邊看，這畫面想想就十分溫暖。
這個世界，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番茄炒蛋的秘密
我從小對吃的東西不太挑剔，在韓國留學的時候，天天泡菜大醬湯，也吃得津津有味。
小學時，家裡條件不太好，爸媽把我丟在外婆家，專心在外面賺錢。
外婆是上海人，做什麼菜都喜歡加一點糖進去。而我身為土生土長的長沙人，從小泡在辣椒里長大，再不挑食也吃不慣甜的菜。
好幾次我放學回家，看到桌上有雞翅，開心地咬一口，是甜的；再塞一塊排骨，是糖醋的。
沒有辣椒的菜，好寂寞。
我不敢對外婆說，也吃不下飯，整個人瘦了一圈。
有一天放學，同桌的媽媽來接他回家，熱情地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
我有點猶豫不定，同桌誘惑我，他們家有剛從鄉下帶上來的臘雞臘鴨，灑點辣椒豆豉蒸一蒸，好吃得令人想再活五百年。
我一聽口水就流下來了，毫無抵抗力地跟著走了。
可是我忘了，外婆還在家裡等我吃飯。
同桌家開飯的時候，我才舉起筷子往臘雞伸過去，就被外婆擰著耳朵揪走了。
一路上外婆都在數落我，她說，只有小赤佬才去別人家要飯吃。
我心裡委屈極了，鼻子越來越酸，眼眶裡積滿淚水。長期以來吃不飽的情緒在此刻漲到了極點，我一把甩開外婆的手，擦著眼淚就往前跑。
外婆在後面著急地喊了我好幾聲，我也沒管。結果沒看清前面的路，從幾米高的階梯上直直地摔了下去。
躺在醫院的時候，看著從外地匆匆趕回來的父母責怪外婆沒照顧好我，心裡還有點復仇后的快感，雖然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外婆沒替自己辯解一句，只是面無表情地瞪我一眼，然後就走了。
心裡那點小快感，瞬間就被這一眼給瞪沒了。
由於在外地有生意放心不下，爸媽很快就又走了，剩下外婆一個人繼續照顧我。
那時候武俠劇看多了，總覺得外婆會在菜里下毒害我，她送來的菜我一律不吃。
外婆最終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頭，問我想吃什麼。
我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傲嬌地說想吃辣椒炒蛋，不準放糖。
外婆說好，沒過多久就拎著飯盒回來了。
我舔舔嘴唇，立馬打開飯盒，可只看一眼就哭了。說好的辣椒炒蛋呢，怎麼變成番茄炒蛋了，不帶這樣騙人的。
外婆忙解釋，她出去時問了醫生，說我這段時間都不能吃辣的，就給換成了番茄炒蛋。
最後，她堅定地向我保證，這裡面沒放一粒糖。
我半信半疑地夾了一口，鮮香酸爽，讓人忍不住塞進一大口白飯，腮幫子被撐得鼓鼓的，還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我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連菜里的最後一點湯汁也澆在飯里拌著吃光了。
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的場景，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柔和地照在外婆身上，而我手持飯盒，驚訝於第一次覺得番茄炒蛋這麼美味。
時間就在這個奇妙的片段定格，讓我永生難忘。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兒時記憶吧。
上高中時，爸媽已經從外地回來了，他們早已賺了不少錢，卻依然很忙，很少在家。
後來老爸想花錢把我轉去重點高中，可我不想離開現在的朋友，也害怕換到新的環境，所以我們倆大吵了一架，然後我就離家出走了。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外婆家門口，外婆正一個人坐在飯桌前吃飯。我喊了一聲「外婆」，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外婆嚇了一跳，問我怎麼了，我哽咽著把老爸的惡行說了一遍，肚子卻突然咕咕叫了起來。
坐在飯桌前，外婆問我想吃什麼，我想都沒想就回答，番茄炒蛋。
過了一會兒，外婆把兩個番茄兩個蛋放在我面前，低聲跟我說，想吃什麼，自己煮。
我心裡又委屈又生氣，站起來就想走。
外婆在後面幽幽地說，你連這麼簡單的菜也不敢做，還敢離家出走。
她老人家的激將法成功了。
外婆也沒說具體的做法，就讓我自由發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