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之國大名府的日常
自從守護忍十二士死的死、散的散之後,大名直屬護衛隊不消多久便迅速重組。人數比以前還多,而且全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說起來,還真給木葉村的第一技師發過邀請函,可惜被對方無情地拒絕了。(╰_╯)#
消息傳到大名府的時候,新上任的護衛隊隊長一邊讀著來自木葉村的回信,一邊小心翼翼地窺看坐在大名旁邊的第一大小姐的臉色。
「……敬上。旗木卡卡西。」今年剛滿三十的刺蝟頭男人吐出最後一個音節,而後像完成什麼艱巨任務似的吁出一口氣,瞬間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立正垂首眼觀鼻鼻觀心。
大廳內鴉雀無聲。
像枝幹筆直的樹木般站成兩列的護衛隊隊員連大氣都不敢喘。
大概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吧——眾人心想——而實際上秒針在鐘盤上才走了不到半圈。
大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喝著茶,不知道是真的不關心自己護衛隊的組成人員還是對這一結果早已意料到,大概是後者居多吧。
梨香的表情意外地沒什麼起伏,反而有些奇怪地看著底下緊繃身體站得筆直的護衛們,開口說道:「你們全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是幹什麼?」
護衛們面面相覷,依然不敢有絲毫放鬆。
刺蝟頭隊長十分有擔當地向前踏出一步,帶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神情說:「梨、梨香大人,旗木桑回信拒絕了大名府的邀請……」
梨香對他特意強調這件事感到莫名其妙,不以為然地揮揮手:「我知道啊。」依她對那名銀髮忍者的了解,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會拒絕的吧。——但是啊,呵呵呵呵,他以為不加入大名護衛隊就能擺脫她了嗎?不要天真了好不好,火之國公主梨香可是一個相當任性相當固執的第一大小姐哦。
就在這莫名僵持著的氣氛中,門外有侍衛通報說二階堂兄弟求見,梨香頓時臉色一沉,大名摸摸她的發頂,一副慈父的模樣問道:「是前幾天對你無禮的那兩兄弟嗎?」
梨香撇著嘴兩眼汪汪地看著她父親:「父上,我不喜歡那兩個人。」
大名點點頭,輕輕拍拍她的腦袋,手中的摺扇抬了抬吩咐道:「叫他們進來。」
兩位二階堂低著頭弓著背走進大廳,護衛隊隊員齊齊後退一步為他們讓出通道,刺蝟頭隊長向下屬使了個眼色,用刀的護衛們紛紛把手按在刀柄上。
兩人恭恭敬敬地向大名和梨香問完好,年長的二階堂猛地一拍弟弟的背部,致使他撲通一聲跪在地板上,然後開始聲淚俱下地懺悔自己如何教弟無方,以至弟弟禮數不全有眼不識泰山云云。
小二階堂一邊叩頭一邊附和著認錯:「公、公主大人實在太像……」說到這裡,彷彿咬到舌頭般,話音戛然中斷。
兄·二階堂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梨香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子下十指相絞,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卻佯作鎮定地揚聲道:「像什麼?」
——像北野城露水街的一名妓.女。
小二階堂根本連想都不必想,如果他膽敢在這裡說出這句話,他日回到北野城的只會是他的骨灰。
男人的額頭和背部均冷汗連連。
大概是他猶豫的時間有點長,護衛隊中有人喝道:「梨香大人問你話呢!」
小二階堂這才哆哆嗦嗦地說:「……像、像在下在北野城時傾慕已久的一位千金小姐。」話音剛落,又急忙補充道:「當、當然了,她遠遠不及公主大人萬分之一,是、是在下有眼無珠才會認錯人!」
大名掃了他一眼,哼了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縱然知道他在胡扯,梨香暗暗鬆了一口氣,臉色終於慢慢好轉,背靠在高座之上,沒有再說什麼。大名彷彿百無聊賴似的打了個呵欠,又說道:「這般魯莽無禮,你以後不要再來都城了。」
小二階堂怔了怔,原本還想托兄長為他在大名府謀個要職,現在全都竹籃打水了。他在北野城的確可以橫著走無人敢作對,但北野終究是個邊境小城,哪裡及得上都城半分繁華。
「還不快跪謝大名大人和公主大人的寬宏大量!」被兄長刻意壓低的怒吼聲拉回現實,小二階堂縱心有不甘,也只得連連叩謝。抬頭時不經意間瞥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火之國公主,視線稍稍一停留,便被少女沉下臉來瞪了一眼,連忙低頭垂眸。
像,實在是太像了。
不只這過分漂亮的臉蛋,連瞪人時咄咄逼人的倨傲氣勢都如出一轍。當初他在花醉屋,曾經開玩笑地問過佳乃:「鈴蘭這樣嬌生慣養氣勢沖沖的模樣,莫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佳乃只是笑笑,說花醉屋沒有什麼千金不千金的,會來到這裡的,都是一樣的命。
新年過後他再光顧花醉屋,那時整條露水街都沒有叫鈴蘭的女孩子了,他向佳乃問起,只得到「那孩子不聽話,教訓她兩下,沒撐住,死了」的答覆。花醉屋上下也是如此眾口一詞。這樣的情況在露水街並不罕見,他也不疑有他,只是可惜了那一身白嫩秀麗的好皮囊。
「那孩子,過個三四年,一定會成為露水街十年一遇的花魁啊。」當時他一手摟著桔梗一手拿著酒杯,還滿是遺憾。
這世上難道真的有容貌氣質都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小二階堂不敢細想。
「二階堂君。」
兩位二階堂齊齊抬頭,不消一秒便反應過來大名叫的是二階堂中的兄長——那位還是大名府的家臣呢。
「以後沒我傳召,你也不要踏入大名府了。」
——咚!
年長的二階堂大驚失色,連站都站不穩,還想掙扎道:「大名大人……」
大名揮揮手,侍衛將他們半拉半扯拖出大廳。
才一刻鐘。
一名家臣從得勢到失勢,也不過是比念完一封信的時間稍長一點點。身為一國大名,這麼隨便就疏遠平日親近的家臣,實在難稱明君。幸好那個二階堂也不是什麼賢臣,不必為他惋惜。
高位之上,火之國大名和坐在他身邊的公主梨香皆一副興緻黯然的表情,看樣子絲毫沒把剛才的插曲當回事。昏庸無為的大名和恃寵而驕的公主……火之國能長年屹立在五大國之首,一定是有神庇佑——當然了,木葉忍者村確實是功不可沒。
刺蝟頭隊長盯著自己的腳尖,抑制住意欲蔓延的思緒。
大廳內吹起一陣清爽的風。
原來是秀德推門而入。周身氣度與他父母胞妹截然不同的大名長子一進門便徑直朝他父親走去,神情正色地問:「剛才看見木葉的信鷹飛來,是有什麼事嗎?」
「護衛隊的事情而已。」大名答道。
秀德嘆息:「距離守護忍之間的內戰已經有半年多了吧,阿斯瑪回了木葉,地陸去了火之寺,守護忍十二士也只成一個傳說了。」
大名卻看得很開:「人生之事十有j□j不能如意。原直屬護衛隊散了,我火之國人才濟濟,再組就是了。」
火之國的確人才輩出,能力出眾的護衛隊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再沒有能以一隊之力攻破一座國都的守護忍十二士。
梨香扯扯身旁父親的衣袖:「父上,我想去木葉。」
話音剛落,秀德皺起眉頭:「不準!不要老是跑去木葉胡鬧,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閑嗎!」
梨香撅起嘴,臉一撇,不看他。
「嗯嗯。」大名倒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點著頭說,「我之前還有幾句話忘記跟阿斯瑪說了,梨香是去幫我傳話的。」
……好爛好沒有技術含量的借口。
秀德氣結:「父上不要太縱她了!」
大名搖著摺扇,也別過臉去,不看他。
秀德斂斂怒氣,半擔憂半無奈地說:「沒事還敢去那麼遠的地方,要是在路上又遇到危險怎麼辦?父上放心嗎?」
大名神色一正,異常認真道:「這次我會吩咐火影派最好的忍者來接送,斷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梨香喜形於色,抱住她父親的手臂蹭啊蹭。
秀德對他的父親和妹妹相當沒好氣:「不過是梨香一時興起,何故如此勞師動眾?父上就不怕……」
——就不怕日後在史冊上被冠以「庸君」之名嗎?
秀德沒有說下去。縱使一直知道父親並非有為明君,秀德也希望父親有朝一日能幡然醒悟做個好君主。
「如果我連讓最疼愛的女兒高興點都做不到,那還當這個大名做什麼?」
那一瞬間,秀德在他父親臉上彷彿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頗具威懾力的嚴肅神色,使他不禁愣了下。但也僅僅只有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間——待他下一秒回過神來時,只見父親的神色與平日無異,那張中年發福的堆著好幾層下巴的臉上根本找不出半分威懾力。
梨香不耐煩地撇嘴道:「老是擔心別人怎麼說、別人怎麼看,哥哥真的好煩。」
秀德眉心緊蹙,他們這一家,怎麼能不顧慮別人的看法呢?享盡權力和富貴的同時,如何能罔顧責任和使命?所謂火之國大名,就是要帶領國家走向繁華與昌盛的不二人選啊。管理國家與子民,靠的不能是世襲的榮耀,而是在位者獨特的才能。儘管火之國屹立於五大國之首,但其他四大國和眾多小國都正虎視眈眈呢,無論是現在的父親還是將來的他,絕不能沉浸在優渥的生活中而有所鬆懈才對啊。就連母親志治美和妹妹梨香,都應賢良淑德品行端正令子民以之為榜樣。
秀德不明白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哪一點錯了,更不明白為何不管他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這些傳達給父母胞妹。
——如果他的父親是那個男人就好了。若是深明大義如他,一定會娶一個品性賢淑的妻子,教導出才德兼備的兒女——就像現在的旗木卡卡西。
秀德深愛他的家人,卻也對他們失望透頂。這種無比矛盾的感情令他有時覺得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你就乖乖待在大名府吧,想見卡卡西君或者別的木葉的人也不必急這一時,稍後我會在府內宴請眾位木葉忍者。」秀德語氣平平地說。
「宴請木葉忍者?」梨香好奇地問,「大名府要設什麼宴?」
大名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長子。
秀德像在講述別人的事:「我要結婚了。」
梨香差點從座位上摔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遲到的新年快樂=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