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長街 古柳 兩個不尋常的弈棋人

小娟錯愕了一下，心中有些驚訝，自家這位公主不同常人，被公主尊敬的人，肯定也不是尋常的。

「福伯還是對咱們好呀，從來不跟咱們客氣，弟兄們開動！」

秦風一揮手，猶如戰場上的將軍，一群人開吃。

小嬋回來的時候，無論是秦風、王動這些人，還是他們帶來的隨從，都吃的小肚子圓圓的，來回走動著消食。

三大桶豆腐腦，十幾個人吃了個乾乾淨淨，還饒了一頭羊、一匹狼外加一隻狗。

「少爺，我還沒吃呢，你們都吃完了。」小嬋噘著嘴說道。

「哎呀，小嬋，我們吃的太高興了，那個……福伯拿走了很多，要不你找他要點？」秦風撓了一下頭。

「福伯拿走的東西還能要回來？估計都讓護衛們吃完了。」

「小嬋，快過來，我們給你留著呢，他們那些大男人，從來只是顧著自己，不管別人的感受。」

小娟在窗口向著小嬋招手。

「才不是呢，少爺對我最好了。」小嬋抗議了一句，走進了東樓。

「美味呀，真是人間美味，從來沒有吃著這麼過癮。」王動扶著肚皮說道。

「一般般吧，就是煮肉的調料少了些，要不然更好吃，我跟你們說，要說最好吃的是豬肉。

羊肉、狗肉屬於溫熱性食物，吃多了容易上火，豬肉平和，入脾、胃、腎經;具有補腎養血,滋陰潤燥。」

「我說我脾氣暴躁呢，原來是羊肉吃多了，不過，長歌，豬肉臊氣味太大，不好吃。」尉遲敬說道。

「那是因為你們不會做，需要加入胡椒、花椒、乾薑、辣椒、八角、丁香、月桂葉、肉桂、桂皮、陳皮……」

秦風一口氣說了二三十種調料，等他說完之後，自己先愣住了。

王動等人就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秦風。

「那個……，長歌，秦大少爺……你說的這些從哪裡見到，我們沒有聽說過。」

大意了，這些在大秦還沒有，或者還沒有加入調料的範疇。

不過秦風說話也不打磕巴，隨口說道：「看書呀，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這些東西，有些產自嶺南，有的產自長城以北，有的在極西之地，有的在大海的另一邊。」

「這個世界很大？比咱們大秦還大？」王動眼珠轉動。

「大秦只是這個世界一小部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大了去了。」

「什麼世界不世界的，關鍵是找到這些東西做好吃的。」尉遲敬腆著肚子吧嗒了一下嘴，現在他對吃很感興趣。

「要不咱們去西市看看，西市都是外來的客商。」李威說道。

「我去過西市兩回，西市髒亂差，那味道太難聞了，倒是有一些從北邊、極西之地來的人。

他們賣得東西很古怪，或許真有長歌說的東西。」辛甲說道。

辛甲和王動家庭條件優越，辛甲家是世家大族，王動爺爺王翦滅楚，為了打消秦始皇的疑心，要了很多東西，發了一筆大財。

什麼地方都有這兩位，在整個咸陽城就是小霸王的存在。

「那還等什麼，咱們去看看。」

秦風來了興趣，上一世辛勞一生，重活一世，秦風決定瀟洒一生。

醉卧美人膝別想了，自家這位公主娘子似乎不想和自己親近，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

操蛋的大秦和前世一樣，一夫一妻，美女環繞只能存在幻想中。

可惡的商君，可惡的李斯，一個被車裂，一個被腰斬，惹了眾怒了，這是必然結果。

牢騷歸牢騷，還要面對現實，咱享受美食總沒有人管吧。

反正大秦也長久不了，到時候再說。

秦風等人走了以後，麻姑才起身，和小娟返回西樓。

她和秦風的決定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便是秦騰夫婦都不知道，所以表面的功夫要做好，不能讓人知道，兩個新婚燕爾現在分居。

「姑爺和他們相處的很融洽呀，他失憶是不是裝的？」小娟疑惑地說道。

「小嬋從小跟著他，福伯又是一個萬世通，估計早告訴他了，秦風這個人很聰明，掩飾的很好。

他失憶了，又不是別人都失憶了，小嬋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遇到認識的人會告訴他的。」

麻姑輕移蓮步，姿態飄然出塵，給人一種融於自然地玄妙的感覺。

小娟緊緊地跟著，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消失在了西樓，那種飄然的神態，和秦福非常相似。

陶然苑

秦福提著三樣東西已經超過千斤，飄然走進了大廳內。

在大廳餐桌上，秦騰夫婦正在吃著羊肉，喝著豆腐腦閑聊著。

「福大哥這是……」

「長歌少爺那裡討來的。」

福伯把一大桶豆腐腦，一桶滷汁和一鼎紅燒羊肉放在大廳里，先給秦騰夫婦添了一點，自己取了一大盆，在旁邊的案幾邊跪坐這大塊朵朵。

「福大哥，這麼重的東西，可以讓杜殺和影子幫忙，你的傷……」韓氏小心的說道。

「不礙事，習慣了，那兩個後生食量太大，去了以後，長歌他們那些小年輕的就沒有吃的了。」

秦福話音剛落，一位身穿麻衣，胖乎乎的身影走了進來。

來人三十歲左右，憨態可掬，誰也不會想到他還是墨殺。

秦府有三位家臣，大總管秦福是墨家君子，剩餘的兩位杜殺和影子都是墨家殺手，俗稱墨殺。

「老爺、夫人、大總管，長歌少爺和他的朋友們出門了。」

杜殺說完之後，嗅了嗅鼻子，眼睛盯著大廳中央的兩個桶和一個鼎，眼睛咕嚕嚕直轉。

「看什麼看，長歌少爺做的美食，你也想吃？」

「是的呢，那肯定是天上美食，人間沒有。」杜殺憨厚地笑道。

「記得給影子留些，別像昨天一樣，為了兩條魚大打出手。」

「福老大，這次你放心，絕對打不起來，影子悄悄跟著少爺出去了。」

杜殺說完，提著三樣東西，猶如一陣風一樣離開了，一千斤在他手中空若無物。

「風兒會不會再出問題？」韓氏擔憂地自言自語。

「你一個婦道人家，就是絮絮叨叨，能有什麼問題，咸陽城人來人往那麼多人，大白天能出什麼事！」秦騰呵斥一聲。

對秦風安全擔心，就是懷疑影子的能力，家臣和他們是一體的，這樣影響彼此的信任。

「夫人說道有道理，我出去看看，畢竟少爺失憶了，對外界一無所知。」

秦福說著站起身來。

「福大哥安心吃飯，哪有那麼多事，內史蒙武對咸陽城掌控的很嚴密，出不了事。

再說了，就是離魂散，恐怕也不是針對風兒的。」秦騰說道。

「你是說對公主的？」

「咱家這個公主兒媳不尋常，可能她的母親紅娘子給她留下了什麼東西。

離魂散少量可以讓人進入幻覺，黑冰台審訊犯人經常使用。

新婚夜風兒和丹霞公主……呃……有些不愉快，風兒把合巹酒全喝了，這才出了問題。」

「雲夢離宮？」

秦福聽了以後一愣。

秦騰點點頭：「極有可能，陛下的羅網、影密衛、黑冰台向荊楚一代活動，應該就是為了咱們這件事。」

「可惡，老夫要不是傷了根本，一個人就踏平荊楚。」秦福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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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城的初夏既不冷也不熱，讓人感覺很舒適。

咸陽城在九嵕山以南，渭水的北面，山南為陽，河流的北面為陽，整座城聚集剛陽之氣，故名咸陽。

咸陽城從秦孝公十二年開始建造，由商君鞅主持，修建了咸陽城的雛形。

自秦孝公開始，咸陽城的建設一直沒有停止，逐漸向外擴大。

秦始皇氣勢如虹鯨吞天下，每滅掉一國，就把這個國的王宮複製修建到咸陽。

以咸陽宮應對天上的紫薇，以渭水應對天上的天河向外輻射，豪華無二。

現在是秦始皇二十六年，信陽宮已經開始籌建，秦風知道，信陽宮就是後來的天極宮，天極就是北斗。

以北斗為核心，以二十八星宿環繞拱衛，修建龐大的咸陽城。

秦風信步走在咸陽的街道上，心曠神怡，如果沒有那個昏庸的秦二世，弄得大秦亡了，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想到十年後，這裡的一切被付之一炬，秦風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和惆悵。

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對於歷史的車輪無能為力，一個人能力再強，也無法扭轉現實。

何況他要說大秦二世而亡，不但沒有人相信，還屬於大逆不道，很有可能被滅族。

得過且過吧，有十年的準備時間，對於他這個經過特種部隊，上過山，下過海，又在科研部門打磨一生的過來人來說，自保應該有餘。

清風習習，柳浪聞鶯，街道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充滿自信和悠閑。

這樣的情景，就是前世也很少有，置身於其中，秦風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十字路口，有一棵巨大的柳樹，柳樹下面擺著一張案幾，案幾的兩端端坐著兩位中年人。

一位身穿麻衣，神態出塵，姿態飄然，整個人彷彿融於天地，成為了天地的一部分。

另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紅色滾邊，頭戴逍遙冠，相貌甚偉，身上有一股傲睨天下的氣勢。

兩個人一人持黑子，一人持白子，靜靜地坐在那裡弈棋。

長街，古柳，清風，朗日。

下面兩個人悠閑的弈棋，完全超脫於塵俗之外，好一副閑情雅緻的水墨畫。

這種畫面，秦風已經幾十年沒有見過了。

曾經的弈棋不是黑白子，而是象棋，雙方你來我往，殺氣騰騰，落子有聲響徹雲天。

一群人圍在周圍，自動分成兩派，各抒己見，熱鬧非凡，自己支持的一方，沒有聽從自己的意見丟盔卸甲，一敗塗地，那人會怒氣沖沖的喝一聲臭棋！

秦風喜歡在街頭看下棋，來到大秦見到這個畫面，不由自主的向兩個人走去。

閑散地行走人群中，一個人停下來腳步，警惕地看著秦風等人。

那個身穿黑袍的人愣了一下，看了秦風一眼，然後悄然擺了一下手，人群中停下的那個人，抬起腳步，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