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山覓食

說是獵具，攏共也沒幾樣。

一把木弓，兩把長短不一的矛，一個網兜和一個捕獸夾。

林苗挑了那把短矛，原因很簡單，她不會用弓，長矛對她現在的身形來說又太長了。

磨了磨尖頭，林苗用爛布把尖頭包起來，插在後腰。

網兜也不帶，又大又重，捕獸夾倒是可以帶。

還得背上一個背簍。

林苗不顧院里林家人的目光，自顧自的把角落裡的背簍背在身上。

「苗兒！」見春苗來真的，趙蓮急的大叫起來，「你是打算要了娘的命啊！」

其實林苗剛剛就想明白趙蓮為什麼會阻攔她了。

無非是因為林苗一個女孩子，年齡又小，再加上林大山就死在後山裡，心裡留下陰影了，所以趙蓮才會怕。

可活人哪能被尿憋死啊？總得靠自己想出路。

「娘，我知道您是擔心我，怕我有個好歹。」

「可家裡的情況您比我清楚，我要是不去搏個生路，這一家子才是真的要沒命了。」

趙蓮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見趙蓮有所鬆動，林苗再接再厲，「娘，想想肚子里的那個，說不定就是老林家唯一的后了。」

林苗不得不搬出重男輕女這一套。

林大山是個孤兒，村裡也沒有叔伯嬸娘照顧他，娶了趙蓮之後才算是有了家。

夫妻倆感情深厚，不然趙蓮也不會為了林大山想殉情。

接連生了四個女兒，林大山雖然沒有說什麼，可趙蓮心裡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大山，沒能為他生個兒子。

趙蓮摸了摸肚子，心裡經過一番不得已的掙扎。

最終，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林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的自嘲。

呵，看來還是兒子重要啊。

「夏花，秋果，收拾一下，準備跟我進山。」

林苗知道趙蓮擔心姐妹們的安全，再三保證不往深山裡走，只在山腳摘點野菜就回來。

趙蓮緊緊抓住姐幾個的手，哽咽說道：「一個都不能少，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會照顧她們的。」她保證。

林苗帶著兩個妹妹出了家門。

......

林苗的腦海里有林大山帶著林春苗進山玩的記憶，她知道怎麼走。

「難怪村裡就一家獵戶，這深山老林的，一般人還真不敢進來。」

四周皆是高入雲層的參天大樹，遠遠的上山路被霧遮住，透著一股子涼意。

「一不留神小命就交代在這裡了。」

「那你還帶我們進來......」林秋果一聽這話，立馬哭出了聲。

她好怕被狼咬死。

林苗拍了拍嘴巴，自己這自言自語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林夏花本來還算鎮定，見三妹哭了，她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行了！」林苗被哭聲弄的心煩意亂，她最煩哭嘰尿嚎的場面了。

「再哭小心把熊瞎子招來！」

對付小孩最好的辦法就是恐嚇了。

姐妹倆立刻止住，臉上還掛著眼淚珠子。

兩個小可憐蟲似的。

唉，算了，畢竟還是孩子，林苗也不忍再凶她們。

放柔了語氣，林苗低聲安慰她們道：「有大姐保護你們，還怕啥？」

林苗掏出帕子替妹妹們擦乾了眼淚，「我們就在山腳下找點野菜，不上山，不會有熊瞎子和狼的。」

聽了這話，林秋果才緩過來，扯了扯林苗的衣角，討好地說道：「大姐，我會采野菜，你別丟下我。」

「我也會！」林夏花趕緊附和。

林苗颳了刮林秋果的鼻子，「老老實實跟在姐姐背後，別亂跑。」

「放心吧，大姐！」

山腳下的野菜長得很旺盛，可惜好多林苗都不認識，也不敢輕易下手，萬一有毒咋辦？

「大姐，這裡有馬菜！」林秋果忽然喊道。

林苗趕緊過去。

原來是馬齒莧。

林秋果突然小聲說了一句：「爹爹從前經常挖一堆回來吃……」

林家沒有地，全靠林大山打獵賣錢換糧食，每回下山的時候他也不忘挖些野菜野果，給家裡改善一下伙食。

不得不說，她這從未見過的便宜大爹是個顧家的好人。

因為根據原主的記憶，也全都是林大山疼愛她的畫面。

不像有些重男輕女的東西，把閨女當成牲口一樣用。

唉，可惜了。

「這玩意兒清熱解毒，祛濕下火的，現在吃正是時候，開挖！」

說完，姐妹三人立馬撅起屁股，就是一通猛挖。

這一片挖完了就去尋摸另一片。

林苗擦了把汗，說：「咱進一趟山不容易，全薅乾淨了再走。」

林夏花和林秋果很贊同這一點，這都是能填飽肚子的好吃的，哪有挖一半留一半的道理。

挖，必須得挖乾淨了！

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利索了。

林苗還尋見野蔥，林夏花更是好運氣，竟然讓她掏到了一個野雞窩，裡面有五顆蛋。

「大姐！」林夏花激動的音調都變了，「蛋！是雞蛋！」

「花兒，你可以啊！」激動的同時，林苗也不忘表揚二妹，「咱家裡終於能見到葷的了！」

林夏花小心翼翼的用布腰帶把雞蛋包起來，放進背簍里。

「今晚讓娘做小蔥炒雞蛋。」林苗說。

林夏花重重的點頭，「嗯！」

既然有雞窩，那就說明附近肯定是有雞了。

可她不會抓雞啊。

「那個，你倆誰會抓雞啊？」林苗不好意思的問道。

林夏花搖了搖頭，林秋果倒是一臉興奮，「我抓過！只要抓住雞脖子它就跑不掉了。」

「很好。」林苗拍了拍秋果的肩膀，「一會兒你來抓雞。」

姐妹三人趴在草叢裡，藏起來，一動不動，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果不其然，一隻驕傲的大母雞緩緩朝雞窩方向走來。

「我娘喲，這哪是野雞，這是山雞啊，這麼肥這麼大。」

林苗打退堂鼓了，感覺這雞肉是吃不上了。

默默地把短矛拿出來，好歹能防身。

等到山雞離她們越來越近，林苗感覺身邊有個影子快速的一閃而過。

是林秋果！

這丫頭咋不聽指揮就衝出去了！

「秋果！」林苗嚇得高喊。

那山雞看起來快跟秋果一樣高了。

林秋果想掐住雞脖子，可山雞也不是蠢的，只要林秋果伸手，它就瘋狂的叨她。

林苗不再猶豫，掏出短矛也沖了出去。

見又冒出來一個人，山雞想跑，幸好林夏花及時的堵住了它的去處。

姐妹三人漸漸地把山雞圍起來。

林秋果還在跟山雞周旋，山雞此時的注意力都在林秋果的身上。

林苗一咬牙，果斷的對著山雞的肚子刺了過去。

感覺刺到肉了，又接連刺了好幾下，直到山雞慢慢沒了反應。

好好的一隻雞，被她刺的血肉模糊。

她吃葷，可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殺生，林苗扔掉了短矛，坐在地上仰天大哭。

老天爺，她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把她丟在這裡，遭這樣的罪？

林夏花和林秋果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

大姐這是...開心的哭了？

等到林苗哭夠了，坐起來，拍了拍屁股，悶悶的說道：「回家吧。」

那隻血肉模糊的山雞被林夏花自覺的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