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九章 妹妹
吃飯的艙房就是他們昨夜一同飲酒的那間,要比他們睡覺的艙房要大一些。現在這裡,除了胡鐵花之外,其他人都來了,就連方才被金靈芝吩咐去取酒的張三,也取完酒回來了。
「楚兄總算來了?」丁楓含笑作揖道,「只是不知胡兄……」
楚留香亦是面不改色,含笑道:「小胡他馬上就到。」
金靈芝瞥都不瞥他們一眼,冷笑道:「莫不是有人想臨陣脫逃了?」
「誰臨陣脫逃了?」胡鐵花在外面大聲道,等他走了進來,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瞧金靈芝一眼,「我只是去一下茅房,免得會像有的人一樣,中途會跑出去,再偷偷把喝下去的酒吐出來……」
「你說誰呢,誰會中途跑出去?誰會偷偷吐出來?」金靈芝的脾氣總算被挑出來了,只見她拿眼睛瞪著胡鐵花,大聲道,「你能想到這個,就說明你也做過這種事情……哼!別到時候,比不過我,你就算是死命地憋著,不想吐出來,怕是也憋不住……到時候,你可別說急著要去茅房,我可不會放你走!」
「你你你……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呢!」胡鐵花驚恐了。一般像金靈芝這種大家小姐,就算說那個地方,也會用一個比較文雅的說法——更衣。可是這金靈芝竟然貌不避諱,直接說出來了!
不過待胡鐵花轉念一想也是,要知道,金靈芝的首次出場可是在男人的澡堂子。以她這樣的脾氣,這裡幾個人中,怕是只有丁楓才能壓得住一二,可是丁楓卻並無此意,而是作壁上觀,甚至還有點樂見其成。
胡鐵花與楚留香暗中對視了一眼,突然大聲道:「我們到底還喝不喝酒了啊!金姑娘你莫不是想要轉移話題,躲過這一劫?」
「好,比就比!」金靈芝冷笑道,「到底是誰在轉移話題還不一定呢!」
飯菜很是美味,畢竟這是海闊天的座船,廚子的手藝自然不會差。只不過就在剛才,這艘船的主人海闊天已經死了,眾人吃得一點也不香,除了在一旁拼酒的胡鐵花還有金靈芝。
若是胡鐵花喝一杯,金靈芝也喝一杯的話,也許還不會輸,可問題是胡鐵花當時逞能,說出了他以兩杯換金靈芝一杯的狂話。萬福萬壽園中,就三尺童子都身懷千杯不醉的酒量,而金靈芝,更是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能喝下一整壇的陳年花雕。這一次,是胡鐵花輕敵允諾了。
所以就算胡鐵花提前吃了點東西,也是餐桌上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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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幫胡鐵花理了理被子,嘆了口氣,然後笑道:「沒想到金姑娘喝酒還真有兩下子。」
楚留香卻道:「只不過,小胡與金姑娘的這次比酒,未免發生得有些太不是時候了。」
張三一下子便明白了:「你是說……丁楓?」
楚留香苦笑道:「我在懷疑他,他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可能瞞得過我們的,彼此之間皆是心知肚明。不過他算準了我不只要保護金兄,還要照顧小胡,不敢輕易離開房間……至於你——」
張三道:「我也不出去,萬一真被我撞上了,我哭都來不及哭呢!」
楚留香笑了笑,張三這番「保命理論」與金兄倒有些異曲同工之處,於是又瞧了金伴花一眼。
金伴花被楚留香瞧得炸毛了,感覺臉上剛剛被楚留香碰到的地方又開始發燙了起來。於是,情不自禁地擦擦。
張三突然擠了擠眼睛,笑道:「我之前好像瞧見金公子的左臉有些發紅,卻是不知為何?」
金伴花:「……沒什麼,只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了。」
楚留香:「……」不該碰的東西?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臉上的微笑卻更深了。
張三瞧瞧金伴花,又瞧瞧楚留香,笑道:「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張三嘀嘀咕咕的,底下的話,金伴花也沒聽清楚,但用頭髮絲想也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最起碼對金伴花來說不是好話。
只不過,丁楓依舊是蓄意引導金靈芝與胡鐵花拼酒,他又要做什麼呢?問題是,船上的那些水手也沒有被滅口,丁楓現在也還沒有「死」。就算是熟知劇情的金伴花,也不能猜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這讓一直以來,雖然確實改變了不少劇情,但並未讓它脫離太多的金伴花有些著慌。
楚留香早已瞧出金伴花的不安,安慰道:「只要我們四個人一直在一起,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金伴花聞言,臉色卻突然一下子變了。躊躇了一下,他站了起來,瞧了楚留香一眼,便向門外走去。
楚留香一把拉住金伴花的袖子——他沒敢拉手,剛才才佔了個大便宜,現在再拉手的話,就不只是被瞪兩眼那麼簡單了——溫言道:「金兄這是想去哪裡?」
金伴花道:「就去對面看看,很快就回來。」不管如何,他都不忍心讓金靈芝遭受海上漂流之苦,也許讓她跟著丁楓提前離開是最好的。
楚留香先是一愣,然後方才笑道:「金姑娘只是醉酒,並無什麼大礙,金兄還是……」
縱使金伴花心中憂慮,也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你在吃醋。」
楚留香的眼睛亮了:「是的,我在吃醋。」楚留香的眼睛會亮,不是因為他是個抖m之類,而是因為這是金伴花有史以來第一次回應自己,而不是像以前那樣迴避(難道是那個親親起作用了?)楚留香表示,他(暫時)滿足了。
金伴花的心情又好了些,笑眯眯地道:「那你就可以放心了,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而已。」
張三卻突然開口道:「據我所知,金公子與金姑娘雖是同姓,卻並非同宗……妹妹一說,又是從何而來?」
金伴花面上一僵,沉默了半晌方道:「小時候總想要一個妹妹,可是家中父母不給力,到最後都沒有實現我這個願望。可是自從見到金姑娘之後,我就有一種感覺,自己要是有個妹妹,就應該和她一樣。」
楚留香挑了挑眉,表示相信了金伴花的解釋,可是到底他真信了還是沒信,金伴花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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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靈芝的房間就在他們的對面,隔著一條走廊。金伴花過去,楚留香也跟著過去了。艙房裡面留著張三守著胡鐵花,不過這也足夠了,若是真遇上什麼事情,就算不敵,張三隻要喊一聲,楚留香便可立馬趕過來,肯定會來得及的。
金靈芝也與胡鐵花一般,醉得不省人事了,此刻就睡在她的艙房裡,有白蠟燭守著。艙房裡還有一個水手,是公孫劫餘,也就是英萬里,為了避孤男寡女之嫌,叫來的。
金伴花他們走進來后,白蠟燭只瞧了他們一眼,就轉了過去,並不理會他們,而是繼續盯著金靈芝瞧。
金伴花與楚留香對視一眼,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下可有些惹著了白蠟燭,他的眼睛就開始盯著金伴花瞧。還未等金伴花碰到金靈芝,他便低吼一聲:「你幹什麼?」
金伴花道:「我只是想把她叫醒而已。」
白獵吼的那句話,並不是想要讓他回答的,故而不管他的解釋,繼續道:「別碰她!」
「我只是想叫醒她而已,」金伴花有些無奈,「現在這船上的情形有些詭異,還是清醒一些比較好。」
白蠟燭瞧了門口,道:「你們的那個同伴也沒醒吧。」
金伴花:「……」
白蠟燭又道:「若是真有什麼事情,就先把你的同伴叫醒再來吧。」
金伴花:「……」
白蠟燭就是個死心眼的,死活不願讓金伴花靠近金靈芝半步,正待僵持不下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聽聲音,竟是勾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