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波
多應景的歌詞呀，一邊聽，眼淚流得越凶。
心裡默默地念叨，楠辰，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從前，我會好好上學，努力像嘉國那樣念一個不要學費不要食宿的學校，那樣以母親的脾氣，至少會幫著頂著讓我去上學，然後我會熬過高中三年，在大學的時候，可以勤工儉學可以助學貸款，那樣在遇到你的時候，我就可以是一名大學生。
如果可以回到從前，我再也不去看楊正明一眼，哪怕一再誘惑，不因為想要脫離一處痛苦而去選擇另一處痛苦。
她聞著那腥臭的海風，這麼想著。
海邊，一人一車一歌，彷彿有一個結界，平時也不缺少人來的平台上，居然就一直這樣，彷彿時光停滯一般地留在那裡。
在接下去的時間裡，每次同顧楠辰視頻又或是語音通話時，王慧安並沒有同他提到馮小梅的事情。
在她看來，如果自己向顧楠辰說起馮小梅的事，和當初黃娟對她做的事有什麼區別呢？
明明知道在顧楠辰與馮小梅之間，是無解的，自己真要去說什麼，就是逼著要麼他回國幫著她處理，要麼就是徹底同馮小梅撕破臉，但後者顯然不可能，母子之間的關係再不好，也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
萬事萬物，最後總是有一個結局，不管主動承擔責任，還是被動承擔責任。
所有的選擇，都有結果。
顧楠辰能走出自己的那個結，離開馮小梅，離開她給他安排的路，去追尋自己的夢想，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進步了。
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的貪念，把他又拉回來與馮小梅的拉鋸戰間。
於是，王慧安愈發地珍惜這一段時光，聽著顧楠辰絮絮叨叨著自己最近的努力，又遇到了什麼好笑或者困難的事情。
視頻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美顏，總覺得顧楠辰又變得帥氣了。
她逗道，「都說美國那邊吃得很甜，去那邊都會發胖的，你怎麼一點都沒有胖，還越來越帥的？」
顧楠辰也逗她，「我要變成胖子，你看不上我，跑了怎麼辦？」
王慧安聽見他這樣說，只覺得心酸，滿滿的不舍。
金荷並不知道朝鵬和「盤扣記憶」現在面臨這個困境的具體原因，只隱約地知道有人在故意弄她們，成天皺皺巴巴地罵著，但也沒有太多更好的辦法，一行人只能埋頭解決。
一面是針對網上的輿論開始宣傳，另一面是開拓新的市場。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成效，但相比現在所要承擔的這些失去，可以算得上是杯水車薪。
特別是為了適應「盤扣記憶」前一段時間銷量的提升，在機器和人工方面都有進行了擴充，現在隨著代工那邊業務的停滯，幾乎是每日都在虧損。
幾個人都急得團團轉，但沒有什麼辦法。
就這樣一直苦熬到了七月。
王慧安這邊正焦頭爛額的呢，卻接到了黃娟的電話，一開口就是她，如果自己要同王大城離婚的話，她有沒有什麼想法。
接到這樣的電話，王慧安說不清楚具體的自己什麼樣的感覺。
非要說的話，就是又感覺到一陣釋放，又感覺到一陣孤獨和壓抑。
在自己離開楊正明以後，真的慢慢地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那種在意，王慧安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黃娟身上的那種束縛和彆扭。
她是一個善良有底線的傳統的女人。
她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但長期在那個封閉的傳統的環境中長大，受的教育也就是小學那幾年，沒有任何的窗戶和門給她可以瞧到外面的世界。
每日的家務和養育，以及維持生活的那些勞作，將她框死了只能看到那個環境中的男男女女。
譬如女兒是嫁出去的，兒子以後是要娶進媳婦的，房子是要準備的。
但同時她又要比王大城會更願意思考一點，比如在別人真的要苛待女兒時，她也會上前去拚命。
她會同王慧安說，如果你不想同楊正明結婚，那麼就不要結，以後的日子可是你自己要過的。
同時，她也沒有辦法給王慧安更多的支持，真的讓她可以無後顧之憂地拒絕楊正明。
她矛盾得很，哪怕心裡常常想著要離婚，但因為想到比如說這是你的命，人生來就是要這樣的，又比如說人家會講，誰家年紀一大把了還要離婚，可真是糊塗，這樣離婚了，以後他家的孩子還怎麼娶親啊，誰會嫁那樣的家庭。
這些，王慧安都可以想象得出來。
事實上，王慧安一點也沒有想錯。
黃娟確實就是一直這樣想的。
所以哪怕離婚的念頭一直在心裡盤桓著，她也決不出口，從來不曾給身邊的人聽到自己心裡頭有個念頭。
它就像是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一樣，在她的心裡。
假如不是真的發生她真的過不下去的事情，她是萬萬不會選擇走這條路的。
春節過後，黃娟幫著王大城還掉了那兩萬塊錢的賭債，考慮到自己同王慧安有爭吵了一段，又覺得王大城實是不算爭取，於是她也就選擇留了下來，自己在家看著點，王大城也就不至於亂來。
事實上，發生了上門討債這事以後，王大城也是安分了一段日子的。
要留在安陽，黃娟還是感覺一下子就拮据起來了。
黃娟不在安陽的時候，因為王大城自己是不怎麼會做飯的，最多可以把飯用電飯煲燒熟的程度，放點紫菜蝦皮湯，打兩個雞蛋，買點炒熟的花生米，也就算是一頓了。
幾乎沒有人上門來吃。
黃娟留在安陽以後，鄉下的親戚進城，多少總會來家裡看看，吃個飯什麼的，這樣的人情往來，多了很多。
還了賭債以後，黃娟的卡里剩下的錢不多，她很有憂患意識，儘管王嘉國自己去找了家教，周末的時候都去賺點錢，但收入並不足以支持全部的開支，所以多少每個月還要匯個幾百塊錢。
還有，再過幾個月，就要到下半年了，學費加上住宿費那些，也是一筆錢，總是要慢慢地籌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