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老爺

蘇三站在屋子中間，不敢向前了，甚至不敢抬頭。

「你叫什麼名字」中年男人的聲音，同父親那蒼老的嗓音不同還帶著一絲溫和。

抬頭就看到一個看上去威嚴矜貴的男人，三十左右，一身黑色袍子，面部不笑，不怒自威。

比縣城老爺還要些讓人生畏。

蘇三不敢同他對視，低著頭，小聲道：「我叫蘇三」

「哦？你排行老三？」老爺帶著笑意的聲音讓蘇三沒那麼怕，抬頭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你名字有個三，我猜的」

「嗯，我是母親生的第三個孩子，就我一個女孩子，母親不喜歡我，將我賣給了賣肉的屠夫……」

蘇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驚恐的不敢再說。

就聽男人溫和的嗓音帶著誘惑：「你想報仇嗎？將他們都殺了他們怎麼能將你送去死呢？太壞了」

蘇三不懂他為何這般問，看著他含笑的眼搖頭：「不，就算他們不要我了，我也想他們可以活下去」

老爺眼裡的趣味消失了，有些無趣道：「真是個乖孩子，你出去吧，讓瑤瑤進來」

蘇三不明白是不是她說錯了什麼，乖巧的拉開門出去，叫了瑤瑤姑娘進去。

卻見瑤瑤姑娘似乎停頓了一下，才對著她道：「你可記得回去的路，去找兩個婆婆，她們會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蘇三點頭：「記得的」

瑤瑤不再多說，開門進去。

蘇三憑著記憶往回走，卻半路迷了路，又走回了大院子，聽到門裡傳來瑤瑤嬌嬌弱弱的哭喊。

蘇三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是老爺打瑤瑤了嗎？

蘇三越聽越怕，連忙跑開了，找到一個柱子坐下，抱著有些冷的自己，有些想家，可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還是會被賣掉。

越想她又忍不住落了淚，這麼大的世間卻沒了她的家。

蘇三將頭埋在膝蓋里，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小小的身子微微發抖，橘黃的燈光落在她發間，帶著微微暖意。

突然感覺有人叫自己「丫頭」

蘇三抬頭來不及擦掉眼淚就見剛才給她洗澡的婆婆，那個安慰她溫柔的婆婆看著她，有些擔心問：「丫頭，怎麼了？」

一聲丫頭，蘇三卻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因為在家時母親只會叫她死丫頭，而且總是很兇。

蘇三擦了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搖頭：「我沒事，婆婆，我迷路了，瑤瑤姐姐讓我找你們」

「傻丫頭，婆婆帶你回去」

帶著薄繭的大手牽起比自己還粗糙的小手，忍不住心疼問：「你年紀這般小為何手比我個老太婆還糙？」

「我五歲就開始做飯了，打豬草，下地除草……」

蘇三想收回手卻被大手抓得緊緊的，蘇三不覺得不好，反而安心，在這個地方居然她還可以遇到婆婆這般好的人。

蘇三覺得自己真的好幸運，嘴臉壓不住的笑。

似乎看到蘇三笑，婆婆也忍不住笑了，笑著突然有些心酸：「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三」蘇三嗓音還帶著娃娃音，有些甜膩，在夜色中格外響亮。

「三兒，我姓楊，叫我楊婆婆就好，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學，學好了才能活的好好的」

「好」蘇三看不懂婆婆眼裡的心酸，只答應道。

不管學什麼，蘇三都願意學，只要能活著，能有飯吃，能和婆婆和瑤瑤姐這般好的人在一起，她覺得挺好的。

當晚，蘇三住在一個單獨的小屋子裡，比自己在家睡的木板好了太多，軟軟的被子還有陽光的味道。

當晚蘇三睡的很香，夢裡母親很溫柔，抱著她哄，不是現實中總是打她的母親，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撒嬌。

「母親」一聲夢呢，蘇三從夢裡醒來，天微微亮，想起自己如今住在別人府里，不可以偷懶，麻利的收拾好被子床鋪，起床洗臉，掃起了院子。

不一會兒就聽到另外的房門打開，昨晚的兩個婆婆也起來了，見到蘇三有些意外。

楊婆打著哈欠問：「三兒，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我習慣了，你們忙，我掃了院子，你們看還有我要做的嗎？我不能吃白飯」

蘇三握著掃把有點不好意思。

母親總說不能在家吃白食，要吃飯，就得幹活。

「你是老爺的人，不用做這些，快回屋子再睡一會兒，等會兒瑤瑤姑娘會來叫你的，你有你要做的事」

另一個婆婆拿走了掃把，幾下掃乾淨了院子，讓蘇三有些無措。

楊婆笑著將蘇三趕回院子：「你二婆婆說的對，你快回去屋裡」

蘇三乖巧的回去屋裡，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做事就感覺手癢的她，從一旁找到一個帕子，把屋子裡，擦了又擦，才停下。

坐在床上一會兒就聽到敲門聲，快步上前打開門就發現站在外面的瑤瑤姐。

蘇三見她面色發白，眼睛也紅紅的，問：「瑤瑤姐，老爺他打你了嗎？」

瑤瑤立馬捂住蘇三的嘴，小聲警告她：「不要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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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三乖巧點頭，才鬆開她，帶著人去另一個院子。

院子里有十多個小姑娘，同蘇三差不多大。

個個漂亮的如同畫里的娃娃，可都忙著跳舞，而她們在半人高的鼓上跳舞，稍不注意就掉下來，摔的再痛卻不敢停下，接著爬上去跳。

瑤瑤帶著蘇三將她交給了一個婆婆，只說好好學，就走了。

婆婆面色很嚴肅，看著面前長的不怎麼好看的豆芽菜，問：「你叫什麼名字」

感受到婆婆如同打量小豬仔的目光，蘇三害怕的低著頭，小聲開口：「我叫蘇三」

「抬起頭，不要含胸駝背」聽著，就感覺後背火辣辣的痛。

抬頭挺胸就見婆婆拿著一把戒尺，蘇三知道，剛才就是那東西打了自己。

她不想再挨打，便只能注意自己不要再縮著。

見婆婆搖頭嘆氣：「一個比一個差勁，也不知道哪裡撿來的，又丑又蠢」

蘇三聽慣了母親經常這樣罵她，倒是沒什麼反應，只小聲開口：「婆婆，我學東西很快的，你要讓我做什麼？洗衣做飯，擦地我都可以」

「噗～蠢東西，誰讓你來這裡擦地了？我要你和她們一樣跳舞，跳的讓老爺滿意，你才有活下去的資格，不然丟出去是生是死全憑命」

蘇三看了眼跳舞的女娃娃們，心裡片刻迷茫。

光學跳舞有什麼用？可以當飯吃嗎？

蘇三回頭就聽得婆婆罵人「蠢貨」

接著就看到一個掉下鼓的女孩，暈了過去。

婆婆快步過去，對著女孩身上就是狠狠掐了幾下，痛的人醒了過來。

「繼續練，你們來這裡不是來享福的，以後要伺候老爺的，不好好學，就滾出去，看外面那些吃人的傢伙們會不會將你們活颳了？」

亂世，她們嬌嬌女流出了府門就是被欺殺的下場。

頓時大家更努力的練了。

蘇三也是明白了，原來楊婆婆說的好好學，是指跳舞。

蘇三沒跳過，但她覺得只要肯吃苦，肯努力是能學會的。

管教嬤嬤回身繼續來到蘇三面前，圍著她轉了兩圈，點頭道：「長的是普通了些，身段倒是不錯，尤其是這腰身是跳舞的好材料，以後養養，說不定長開了也不差」

說著就叫來一個同瑤瑤姐一樣衣服的少女，教蘇三練習基本的姿勢，鍛煉韌性等。

接著就告知蘇三，鼓有五種，一個比一個小，只有跳的鼓越小越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最小的鼓只有兩個手掌攤開大小。

所謂掌中舞便是如今最厲害的舞娘也跳不好，所以如今沒有一個能讓老爺滿意。

因為夫人在世時便是因這掌中舞讓老爺魂牽夢縈。

蘇三聽得懵懵懂懂，唯一知道的是，練跳的鼓越小，越有機會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