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玫瑰
慧慧直到很晚才回來。
開門的聲音窸窸窣窣的,還是被一心想傾訴的湘琴聽到了。
早在兩個小時前,湘琴打開電腦,好一陣噼里啪啦,敲完了一篇隨感,成功發到了某書上。
這樣的傾訴,還是不過癮。
鱸魚:[我們,還能再聯繫嗎?]
這個問題,攪得她心煩。
人是躺在了床上,可根本睡不著,翻過來,覆過去。
這不,又學起小朋友,開始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越數越清醒,還時不時豎起耳朵,聽聽外面的動靜。
重色輕友!湘琴盤算著,要好好笑話慧慧一回。
誰知一聽到慧慧回來的聲音,她又一下子全忘了心裡的盤算。
湘琴是一聽到動靜,就立馬跳下床來的,一路小跑到門口,迫不及待地幫慧慧開了門。
湘琴伸展雙臂,裝備好了大大的熊抱,「親愛的,抱抱!」
「別,等會兒。」慧慧笑,暫時忽略湘琴的矯情。
因為,慧慧正懷抱著一大束紅玫瑰,生怕湘琴弄壞了。
湘琴瞧見又紅又俗的花束,「這是……?」
「郝戈送的。」慧慧一呼一吸間,有淡淡的紅酒味散出。
「哦,難怪,瞧你美的。」湘琴開著小玩笑。
「俗!」湘琴補了一句。
「俗怎麼啦,我就喜歡俗。」慧慧繼續炫耀,「我偷偷數過,99朵。」
99朵!是不是夠吃一頓還是兩頓羊蠍子了?
湘琴偷偷琢磨起這個,又覺得太酸了,伸過手去,想要接過慧慧的紅玫瑰,好幫她插到花瓶里。
慧慧扭過身子,將花抱得緊緊的,還差點揉碎了幾個嬌艷的花骨朵。
「不用,我自己來。」慧慧扭著,臉上的笑容,像懷抱的紅玫瑰般嬌艷,「你去把家裡的花瓶都找出來。」
湘琴呵呵,「行,我去。」
家裡有不少漂亮的花瓶,都是慧慧辛苦搜羅又珍藏的寶貝。
很快,準備好花瓶。湘琴攤手,站到一邊,笑看慧慧插花。
慧慧是花藝老師。插花的畫面,一片靜好。
慧慧微笑著,「郝戈送的。」
郝戈喜歡送慧慧花,各種各樣的,卻從來沒有送過紅玫瑰。
這是第一次。
慧慧什麼花都愛,近來迷上了紅玫瑰。她曾委婉對郝戈說過。
郝戈裝聾作啞。
慧慧鬱悶又抓狂,愣是跟湘琴叨叨了半個多月。
湘琴實在受不了了,「不如,我送你得了。」
「那不行,意義不一樣。」慧慧執拗得很。
湘琴也搞明白了,慧慧不是愛紅玫瑰,而是愛郝戈送的紅玫瑰。
頭疼!
紅玫瑰還不如一頓羊蠍子實惠。這是湘琴此刻的想法。
「郝戈送我紅玫瑰,請我吃貴得嚇死人的西餐,還說要帶我去聖湖,洗滌一下靈魂……」慧慧興緻不減。
湘琴不解,「郝戈不是還在讀博?你不是說他家條件不好,哪來的錢這麼糟蹋?」
「郝戈說,他得了一筆獎金。」
慧慧的眼裡,閃著崇拜的光。
「哦。」湘琴不明白,也覺得郝戈厲害。
「不說我了,說說你的鱸魚吧。怎麼樣?帥不帥?」慧慧一臉八卦。
湘琴笑笑,「總算想起來了。」
慧慧插好紅玫瑰,放置到合適的位子。本來清素的空間,一下子變得明艷起來。
一切妥貼。慧慧不放心,是看了又看,才滿意地點點頭,「好看吧?琴,快誇誇我!誇誇郝戈!」
湘琴湊近一瓶花,使勁聞了聞,只誇花,「好香!」
接著又促狹地說,「好飽。」
話一出口,湘琴想起盧余,他也這麼說今日見到的大哥大嫂的。
「好哇,從哪學的?」慧慧質問。
湘琴偏嘴硬,「無師自通。」
又怕慧慧揪住不放,轉身去冰箱里拿出幾罐啤酒。
「好了,邊喝邊說,這樣才痛快。」湘琴迫不及待。
慧慧也覺得喝紅酒不過癮,點頭,「這個好。」
兩人靠著沙發,胡亂坐到地上。
嘭嘭——啤酒全開。
湘琴慧慧各拿一罐,相互碰了碰。
湘琴一口氣喝光,「中午吃的是羊蠍子。」
慧慧正含著一大口啤酒,聽湘琴說話,差點全噴出來,「啥?羊身上的蠍子,五毒之一,能吃?」
湘琴又開了一罐,喝了一大口,「是吧,我也這樣說的。誰知道,羊蠍子,是羊脊骨……」
慧慧搖頭表示不信,拿手機現查,「媽呀,還真是羊脊骨。那……你不是大型社死現場?」
「嗯,丟死人了。」湘琴一手拿啤酒,一手直薅頭髮。
「薅禿了也不好使,我問你,鱸魚有沒有嘲笑你?」慧慧覺得這個最要緊。
「明著沒有,暗著不好說。」湘琴實話實說。
慧慧又放肆地大笑起來,「咱可真行,羊蠍子,還羊身上的蠍子,五毒之一。」
湘琴也笑倒在沙發上。
「慧慧,你說,是不是不能怪我?大千世界,能吃的海了去了,誰又能什麼都吃過?」湘琴辯解。
「話是這麼說,可……丟人是真丟人。」慧慧笑得肚疼。
湘琴也是越想越覺得好笑。
等倆人都笑夠了,湘琴才又說下去。
「什麼?你給鱸魚發了紅包,還一分不少,車錢?」慧慧恨鐵不成鋼地嚷嚷起來。
湘琴使勁點了點頭。
「活該你單身,母胎,26年!」慧慧哭笑不得。
「我做錯了?」湘琴疑惑。
「錯!大錯特錯!我問你,你覺得鱸魚怎麼樣?有沒有你無法忍受的缺點?」
湘琴想了想,「沒……沒有吧。」
「我再問你,鱸魚對你有沒有好感?」
湘琴憑直覺,「有……吧。」
慧慧抽出一枝玫瑰花,交到湘琴手中,極具儀式感。
「好看嗎?」慧慧問。
湘琴喜歡花,尤其喜歡百合,白色的。
今夜,手中的紅玫瑰,鮮紅得如湘琴心上流淌的熱血,沸騰,不安分。
「好看。」湘琴不得不承認。
慧慧一把奪回玫瑰,「好看,自己掙去。」
「琴啊,愛情是談出來的,不是想象出來的。」慧慧一副過來人的心態,「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別人一個機會。不要隨便把路堵死,OK?」
湘琴真想薅禿了自己,「可是,我好像把路堵死了。不管了,好煩。」
二人又喝起啤酒來,直至把冰箱里的存貨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