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溫煉丹
城東坊市。
告別了朱靖，紀塵披上黑色長袍，從萬貨堂中出來。
踏入江府大門的時候，恰逢風息雪霽。
回到院子里，掩上院門。
紀塵在雜物間中一番尋找，最終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一個葯鼎。
這是紀雲山留給自己的東西之一，紀塵以前好幾回都想把它拿出去賣掉，但是無奈爐鼎太重，自己根本無法搬動，所以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撫摸著葯鼎的邊沿，紀塵的眼中浮起幾分懷念和笑意：
「呵呵，沒想到正好，這葯鼎還會有再派上用場的這一天。」
用清水沖刷了一遍后，紀塵將丹爐架好在院子正中的石桌上，在倉庫里吃了這麼多年的灰，丹爐之上依舊沒有絲毫銹跡，鼎身上面刻著的金烏圖案依舊光彩奪目。
上面嵌著的幾枚紅色妖丹，顯得稍微有些黯淡，那是由於多年沒有靈氣滋潤的緣故。
雙手握在上面的兩個氣孔處，催動體內靈氣注入其中，入鼎的靈氣順著鼎身紋路流入妖丹，原本黯淡的光澤也開始逐漸閃亮起來。
「呼啦——」
靈氣在火屬性妖丹的作用下驟然開始燃燒，鼎中頃刻升起熊熊火焰，散發出陣陣熾灼。
「這個溫度，煉製一二品的丹藥已經夠了。」感受著鼎中傳來的炙熱，紀塵點頭喃喃道。
煉丹時所用的火焰，是以靈氣燃燒所生成的，根據每個人修鍊的功法不同，靈氣所產生的溫度也會大相徑庭。
如果要煉製四品以上的丹藥，往往需要溫度極高的火焰，必須修鍊一些對應的火屬性功法，或是收服一些天地靈火為己所用。
上一世的紀塵，就屬於後者；在凡界闖蕩時，他偶遇一小簇即將飄散的螭靈玄火，紀塵以自身靈氣餵食，最終收服；幾經蛻變后，火中螭靈化為龍靈，和紀塵同升仙界，最後在與六位魔君的那一戰後逸散，不知所蹤。
紀塵取過放在身旁的第一種藥材，投入鼎中。
那正是枚一階妖獸吞靈蛇的丹核，其中靈氣富郁，是用來煉製聚靈丹的奠基之物。
接著，一股澎湃的靈魂之力從紀塵身上迸發而出，探入爐鼎，席捲著火焰，將其化作一隻巨口的蟾蜍，把丹核吞服在內，逐步煉化起來。
控火化獸。
一種煉丹技巧，能以最合適的方法淬鍊不同藥材的每一點精華，最大程度的保留藥材的藥性，提高最終成丹的品質。
火焰蟾蜍的肚皮不斷鼓動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丹核完全被火焰覆蓋，已經難以用肉眼看見，但其中的點滴變化，都在紀塵靈魂之力的嚴密掌控之中。
轉眼間，妖獸丹核中的凶戾妖氣被盡數煉化，只留下了一團濃郁的液態靈氣，紀塵用靈魂之力將其嚴密包裹，沒有走漏分毫。
「下一株，涵靈玉葉……」
「碧雲樹根……」
「潮靈花……」
藥材一株接一株的被投入進去，鼎中的火焰隨著紀塵的靈魂之力的掌控，時而化作一條條活靈活現的小蛇，順著鼎中藥材纏裹而上；時而變作奔走群狼，將藥材「分食」數塊。
不多時，數十種藥材全被一一煉化，鼎中藥材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被靈魂之力包裹住的一團團清澈液體，散發出陣陣清香。
「聚。」
下一刻，每滴不同的藥液便碰撞在了一起，開始互相融合，形成一團靈氣充沛的液態雛丹，其中出現了一個微小的漩渦，不斷轉動，持續吸入著天地靈氣。
「加把火，該成丹了。」
火焰繚繞之間，液體逐漸收縮，丹體隨著周圍靈氣的不斷注入，終於凝成丹型。
撤去靈氣，火焰散去，一枚聚靈丹靜靜懸浮在爐鼎之上，滴溜溜的打著轉子。
丹藥表面呈現出透亮的乳白之色，放在眼前仔細觀察，可以清晰看見裡面的數條靈氣紋路，彼此交疊之下，竟形成了一朵淡粉色的立體芙蕖，美輪美奐，巧奪天工。
自起爐到成丹，前後一共只過去了兩刻鐘，這等效率，比尋常的煉丹師至少要快十倍不止，而且每一顆的品質，也遠遠在普通的聚靈丹之上。
取出一個玉匣，將聚靈丹小心收納，放在一旁。
煉製還沒有結束。
趁著爐溫未降，紀塵再度升起爐火，繼續煉製起來……
覺醒了之前封閉的魂魄之後，紀塵的靈魂之力有了巨大的提升，其強悍程度甚至相當於一名七品煉丹師才能擁有的水平，足夠自己隨意煉製聚靈丹。
要知道，天雲帝國內，最高等級的煉丹師也不過是五品；而且紀塵相信，隨著自己修為境界的不斷提升，他的靈魂力量，還會進一步增長。
但是…
靈魂之力並不是煉製丹藥的唯一條件，同時也需要有充足的靈氣支撐火焰的灼燒，用來不斷來煉化藥材；一般來說，想要煉製一品丹藥，至少需要達到先天境才足夠，紀塵如今不過只是後天四重便能煉製，已經足夠令人嘆為觀止了。
最終，紀塵苦於自己體內的靈氣還是不夠充沛，一共煉製出兩枚聚靈丹后，靈氣便已經瀕近枯竭，難以繼續催動爐火了，不得不暫時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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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看著鼎中的第二枚聚靈丹，紀塵雙手鬆開爐鼎氣孔，擦了把汗道：「不論幹什麼，實力修為還是硬傷，必須得快些提升實力才行。」
長時間沒有活動，紀塵抬手舒展筋骨，身體發出噼啪的響聲。
抬頭看去，昏黃的天色映入眼帘，已經是日薄西山的時分。
「時候不早了，剩下的幾枚，等明日再來煉製。」
收拾完東西，擺弄桌上爐鼎的時候，那個小丫鬟正好送來了今夜的晚膳。
聞著院子里的清新葯香，靈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新奇，但是並沒有多問。
身為下人，只要侍奉好主子聽從安排就已足夠，其餘的不聞不問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靈兒能感覺到的是，自己親眼見到的這個姑爺，與其他下人口中所說的那個紈絝並不一樣，也不似大小姐說的那般性格頑劣，倒像是個真正有實力有本事的人。
只是，她現在還看不清說不明罷了。
很快，桌上便擺滿了飯菜。
晚膳還算豐盛，豉油江鯽一條，罐悶五香雞半隻，醬牛肉切了二三兩，佐有一盅桂釀清酒，香醇清冽，是平日里難得的佳釀。
這些菜放在以前，紀塵肯定會剩下大半，都浪費掉；但現在已經入了武道，氣血已經增長不少，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補充，再加上剛剛煉丹又費了好些功夫，這會紀塵早就感到腹中空蕩。
一通大快朵頤，全都吃了個乾淨。
吃過晚膳，又隨意在府上走動了幾圈；待到殘月初升，紀塵便回到了屋內。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
無人打擾，正是專心修鍊的好時候。
雙腿盤起，端坐榻上，一番呼吸吐納后，紀塵將自己的精氣神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
「有了聚靈丹的幫助，今晚便能一舉衝破陽維脈，突破到後天五重，照這個進度，很快就可以觸摸到先天境的門檻。」
這只是紀塵的保守估計，如果在修鍊過程中還能再次感應星辰，激活穴位的話，自己的修行進度還會大幅提升。
從玉匣中取出一枚聚靈丹，含入口中，輕闔雙眼，催動《造化星辰訣》開始修鍊起來。
聚靈丹一入口，便化作了一股甘潤清流，順著食道一路淌向腹中。
緊接著，一股股渾厚的靈氣迸射而出，形成強勁的氣流，彼此衝撞之後，又相互糾纏在了一起，最終在紀塵的小腹部凝聚成了一個小型的靈氣旋渦，牽引著周圍的天地靈氣向此方匯聚湧來。
普通的聚靈丹，只能看做一個濃縮著天地靈氣的載體，通過丹中蘊含的大量靈氣供人吸收修鍊。
而紀塵剛服用的這一枚，除了自身包含富郁的靈氣之外，還能牽引周身的靈氣流向吞服之人，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紀塵所改良煉製的這枚聚靈丹，雖然品階只是一品，但是其中功效已經足以讓其媲美二品上乘的丹藥了。
《造化星辰訣》再次運轉，十個穴位如同十條吞水巨鯨，將靈氣不斷吸收進體內，轉眼間，就充斥了身體中大大小小的脈絡。
接著，經脈中的靈氣又如同百川歸海一般，很快便匯聚成一道洶湧澎湃的靈力氣流，向著尚未破開的第五脈：陽維脈，發起了第一輪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