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他好悔
太子殿下不是應該已經開拔,領兵去了南疆嗎?
如何又會出現在府里?
這、這到底是……
想到自己過去這一夜的所作所為,婉婷只覺雙股戰戰,甚至沒力氣爬起來。
一旁,花嬤和牧殊城更是白了臉。
兩人沒膽子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懷肅向燃燒著的柴房,「開門!」
玄甲衛如黑色的流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上來。
水澆向柴房的同時,大門被破開。
裡面只有驟然湧出的黑煙和火焰。
雲媞……不見蹤影。
李懷肅眸子猛地一縮,一掀袍角便要進去。
「殿下,不可!」
花嬤飛身撲上,擋在李懷肅跟前。
那門打開,不見牧雲媞出來,花嬤自是高興得不行!
那女人就算沒燒死在裡面,怕是也被嗆得半死了。只要再熬上片刻,她就更是死得透透的了。
那樣的話,她花嬤今日的局,就算是沒白做!
想著,花嬤抬起頭,勸道:「殿下,您是千金之子,怎能踏入如此險地?先叫他們滅了火,您再去不遲啊!」
李懷肅面無表情:「她等不得。」
就知道那賤婦不是個好的,平白勾得太子殿下連自身安危都顧不上!
花嬤在李懷肅身前站定,伸出雙手攔著,口中還苦口婆心勸:「殿下,這火、火燒起來有一陣子了,那位怕是……已被燒傷,這燒傷的人,模樣兒最是駭人。她若有知,怕也是希望您能一直記著她好看時的模樣……」
李懷肅黑沉的目光垂下,落在花嬤臉上。
她居然口口聲聲說的都是,雲媞死了?
還死得這樣慘?
心口突地一悸,李懷肅幾乎站不穩身子。
「鏘——」
佩劍出鞘,直抵花嬤胸口。
李懷肅:「擋我者,格殺勿論。」
花嬤猛地一愣,難以置信,「殿下?」
她幾乎算是從小看著李懷肅長大,待他親子侄一般地疼!也自以為李懷肅敬她愛她,她又有護住先皇后靈位的大功!
從未想過會被太子拿劍指著,竟是要要了她的老命!
花嬤臉色蒼白,整個人呆若木雞。
還是被玄甲衛拉到了一邊。
李懷肅再沒看她一眼,徑直走進了火場之中。
火焰和濃煙撲面而來,柴房裡儘是火光,李懷肅一眼看去,沒瞧見雲媞影子。
一顆心在腔子里瘋狂跳動。
他悔啊……
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雲媞兵行險著!就算要把自己府中偏向蕭家的勢力都找出來,也不該……連個暗衛都沒留在她身邊,就同意她一個人以身為餌,直面府中刁奴!
他萬沒想到,花嬤這幫人,竟敢如此大膽!
簡直就……
該死!
李懷肅叫黑煙嗆得胸口劇痛,只想咳。他強忍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若雲媞今日當真出了什麼事兒……
她們,就和他一起,統統為她陪葬!
越往裡走,李懷肅一顆心越是往無邊的深淵沉落下去。
「雲媞,你在哪兒……」
沒有,哪兒都沒有!
她到底是……
身後,傳來「吱嘎」的響聲,在呼呼的火聲中,微不可查。
李懷肅全沒看見,身側一整面被火燒穿了的木牆,向自己砸來!
火焰眼看要燎在身上。
「懷肅!」
一股巨大的推力從身後傳來。
李懷肅借著力氣閃身避開那一瞬間,回頭,目光穿過火焰與濃煙,對上雲媞一雙清亮的眼。
她還活著!
「轟隆!」
火牆倒下。
再也阻隔不了兩人。
看清女孩一張臉上被抹得滿是黑灰,衣裳也破得看不出樣子,身上倒沒有什麼燒傷。
李懷肅大大鬆了口氣,站穩的那一刻便向她跑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衝出火場。
他不顧性命奪回來的珍寶,不容再有任何閃失。
不能!
清涼的風吹在臉頰上的那一刻,雲媞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她在李懷肅懷中拱了拱,調整成一個舒服的姿態,慢慢閉上眼睛。
見太子居然抱著那女人走了出來,花嬤和婉婷飛快地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滔天的懼意。
婉婷抱著那塊石頭,站都站不起來。
花嬤畢竟年紀大,心思深,還妄想著沒準雲媞已是死了,太子抱出來的,不過一具屍首。
可惜,竟沒燒焦了她!
可天不從人願,李懷肅一出來,便一疊聲叫人傳府醫,又派人去宮中接相熟的太醫來府。
這麼說,人還有氣兒。
花嬤好生失望,向李懷肅懷中看去。
只見那女人臉上黑乎乎的,也看不出個人模樣兒來。
沒死,毀容也行啊!
就不信這狐媚沒了那張漂亮臉蛋,還能迷惑殿下!
花嬤根本掩不住眼中的幸災樂禍!她好好的殿下,都被牧雲媞帶壞成了什麼樣子!
李懷肅一回頭,便瞧見了花嬤眼中惡毒。他沉聲:「來人!在場的下人僕役,通通押下去,等著太子妃醒來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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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衛涌到身前,花嬤徹底愣住,「太子殿下,連老奴也要去?是老奴啊,您的花嬤嬤啊……」
「嬤嬤怎了?很尊貴嗎?」李懷肅多一眼都不願再瞧她,「尊貴到,連孤都動不得?」
「不、自然不是……」
可花嬤沒有再辯解的機會了,她和婉婷一起,叫玄甲衛擰著手臂,押了下去。
在場的,便只剩下……
牧殊城。
牧殊城一眼就看到李懷肅懷中那個女人胸口微微起伏,人還沒死。臉上卻黑黢黢一片,長什麼模樣兒也全看不清。
他心中吃了黃連一般的苦!
「殿下,我、我……老臣這是……唉!」
事到如今,當務之急是把私闖王府,犯上作亂的大鍋扔出去。沒奈何,就只能讓他的好女兒牧雲安來背!
牧殊城一狠心,「是、是太子妃傳信,說在府中受了些子委屈,老臣愛女心切,才、才……唉!我來了就看到起火,實在是、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太子殿下明鑒!牧家的府兵也幫著滅火了!真的!」
李懷肅看著眼前這個自幼教育自己的恩師,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問。
就算是老父不舍女兒,可帶府兵入太子府,是想做什麼?
牧家的府兵到底是幫著滅火,還是添亂,他李懷肅難不成是瞎子,難道還看不出來?
眼前這個自幼教導自己仁義禮智信,仁者愛人的師傅,他到底……
懷中,昏迷中的雲媞,輕咳了一聲,別過臉去。
李懷肅長嘆一聲。
牧殊城再怎麼不是,也是雲媞的生身父親。
他……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