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離
屋內，王氏攬住狼狽的江上旭，心疼的眼淚直往下掉。
「江愚，你好狠的心吶，他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下得了手！」
王氏看著眼前衣衫凌亂，半裸著胸膛，脖頸處還有片片泛紅的痕迹，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前是瞎了眼，才嫁給了他。
江愚隨意的扯了扯衣衫，不屑的哼笑。
「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吃我的喝我的，現在長本事居然管起老子來了。」
「是啊，連誰是老子都認不清了，靠著我娘發家，吃著我娘留下的產業，你哪來的底氣養小三啊？憑你身下的二兩肉嗎？」
她這輩子，不，兩輩子最討厭出軌的男人。
憤怒讓她模糊了眼前男人的臉，三兩步上前就朝著襠部踢去，這一腳連接著上輩子的怒氣，可以說是用盡了全力。
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將她的神志拉了回來，看著在地上翻滾的男子，她愣了一瞬。
「我要殺了你！你個賤胚子，跟你娘一樣的破爛貨！我要殺了你！」
男人慘烈的叫罵聲終於將躲在房間里的女人引了出來。
「愚郎，你怎麼了愚郎？」
說著展開雙臂擋在了江愚的身前，本就隨意系住的腰帶滑落，衣衫大開她卻毫不在意。
「姐姐，你放過愚郎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心儀愚郎勾引了他，今日我本就是來跟他告別的，可是情到深處...」
只見她停頓了一下，轉眸看向自己的肚子，展開的雙手也輕撫著。
「我也沒想到會懷了愚哥的孩子，我...」
「珍兒，你怎麼出來了，你有身子怎麼不說？剛剛...沒把你弄疼吧。」
江愚強忍著痛坐了起來，小心的握住了她的手，下意識的向後看了眼還半敞著的房門。
「噁心誰呢這是！」
江上歌看了眼已經傻掉的王氏，搖了搖頭。
看起來強勢的女人，心終究還是軟的，當初的她也是這麼傻看著的嗎？
「娘，你還想跟他過嗎？」
王氏僵硬的轉頭看過來，空洞的眼底讓她一下揪了心。
「不要了！我不要了，娘，你跟爹和離吧，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養你了。」
一直沒說話的江上旭焦急的扯著王氏的衣袖，顫抖的聲音里滿是期待。
王氏又機械的轉頭看他，空洞的眼睛有了一瞬間的慌張，她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的...」
「娘！」
「和離？你想得美，要也是我休了她。」
江愚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顯然疼痛還在繼續折磨著他。
看到江上歌上前一步，他下意識的捂住了下面，滿眼戒備的盯著她。
「你要幹嘛？我警告你啊，我可是你爹！」
江上歌撇嘴輕蔑一笑，「要麼和離，要麼...」她的視線向下看去，嚇得江愚連忙躲到了那個珍兒的背後。
「反正你也有了一兒一女，這個人肚子里還有一個，那東西也沒留著的必要了。」
「你...你不怕我報官嗎？」
「報官？那就看看是官爺來的快還是我的腳快咯。」江上歌抬腳晃了晃，挑眉看他。
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不行昭告天下呢。
江愚也是怕了，在他記憶中這個女兒明明是個紙老虎，欺軟怕硬的主，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這動起手來真是往死里整啊，這樣一想，覺得下面更疼了。
「和離，王氏我同意和離。」
珍兒一閃而逝的笑意，沒有逃過江上歌的眼睛，難不成這是故意鬧起來的？
珍兒察覺了她的視線，慌張的看了她一眼后低下了頭。
王氏痛苦的看向江愚，不理解他為什麼這般無情，耳邊回蕩著兒子的勸誡，她咬牙點頭。
「行！兒子歸我！」
「隨你。」
江愚不屑的樣子再一次刺痛王氏的心。
兩人在和離書上籤下了名字，又按了手印，王氏顫抖接過她的那一份，江上旭卻利索的拿著備份去了官衙留底。
王氏就此與江愚再無瓜葛，可江上歌不行。
她娘的產業還在江愚的手中，而她也不是王氏親生的，理論上她得跟著江愚生活。
她不想。
但暫且也只能先這樣了。
牛車上，王氏失魂落魄的駕著車，江上旭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偷瞄著她。
「娘，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跟你說就跑去了縣城。」
「不，是我的錯。」
王氏的聲音無悲無喜，聽得他更加不安。
「娘，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旭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給娘遮風擋雨了。」
「不，你還小，讀書...。」
王氏的情緒更加低沉，她勤勤懇懇十幾年，最後卻如來時一樣，她當時嫁過來時就沒有嫁妝，她要怎麼供旭哥兒讀書呀。
「不該和離的，真的不該...」
「我不讀了，旭兒不讀了，只要能跟娘在一起，旭兒不讀書了。」
牛車毫無徵兆的停下，車上的姐弟倆險些栽下了車。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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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眼裡布滿了血絲，揚起的手定在了半空中，隨後狠狠地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以後不要再講這話了，娘還分得了兩畝田，到時候把它賣了應該也夠你考上秀才了，等你考上了秀才，咱家就可以免了稅收...到時候...」
王氏又緩緩的駕起牛車，絮絮叨叨了一路，好似在說給他們聽，又好似在勸慰著自己。
江上旭還了牛車，江上歌也抱著江雪回來，只見王氏還傻傻的站在門前。
她靜靜的看著這住了十幾年的家，突然感覺到一絲陌生。
「娘，我們進去吧。」江上旭扶著王氏走進去。
江上歌抱著江雪跟著進了主屋，王氏察覺回頭看她。
「你進來做什麼？」
「我想問問，我娘她當初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王氏低頭無力的笑了，「這倒是問錯人了，我不知道。」
江上歌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簡單的哦了一聲。
她一腳跨出了門檻，又聽王氏說道：「等一下。」
王氏從裡屋走了出來，將一個木盒子遞給她。
「裡面的東西陸陸續續被那人拿走換錢了，只留下了這個木盒子，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
江上歌拿著木盒子，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
「男人而已，就當死了吧。」
王氏看到她眼裡的心疼，一下紅了眼眶，轉身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