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開著拖拉機，撞在他的心口上
不等兩人反應，白薇就卯著男人的後腦勺一悶棍砸下去，唯恐打不結實，她又添了好幾棍子。
男人頭破血流，已然暈死。
女孩恐慌地推開男人的身體，感激地打量白薇，目光就被白薇驚艷絕俗的臉攏住，還有這一身純白，出塵脫俗，儼然一位仙女姐姐。
「姐姐是下凡來救我的？」
「別怕，我也是被人販子綁來的，我帶你逃出去，外面有軍人接應我們。」
女孩忙挪下土炕，腳上卻還有鎖鏈，她又哭起來，「姐姐你別管我了，我走不成了……」
白薇上前發現鎖鏈竟是連在外面的羊圈。
她忙衝出去查看，忍不住又罵洛瑾惡毒，竟然搞出這樣卑鄙的情節。
鎖鏈是焊在一個青石墩子上，石墩子太大，她搬不動，而且上面的鐵環焊得嚴絲合縫，硬拆根本不下來，最可惡的是鎖鏈，竟是和她的手臂一樣粗。
她忙沖回屋裡，就看到女孩腳腕的鎖扣是可以用鑰匙打開的，便翻箱倒櫃找鑰匙。
女孩見她竟執著地不肯丟下自己，感動得眼淚直淌，「姐姐，你別耽誤了，這人早就把鑰匙扔進了茅坑裡。」
白薇又奔出去，女孩以為她走了，就絕望地歪在炕上，卻看到破舊的窗外，那仙女姐姐咬牙咒罵著，從羊圈的柵欄牆上弄下來一塊鐵絲。
女孩眼淚又嘩嘩的流淌，忙下炕迎著白薇。
白薇示意她噤聲，上前就把鐵絲捅進鎖孔撥弄了幾下，鎖應聲彈開。
女孩不可置信，激動地喊，「開了，開了……」
白薇見炕上暈厥的男人動了一下，忙又狠狠補上一悶棍，然後一手拎著棍子一手拖著女孩跑出院子，不料，門前一個中年女人提著水桶經過，看到兩個女孩驚慌的神色，她頓了頓，張口就要喊……
「大娘，您看我妹妹這麼小，您可憐可憐我們，放我們走吧！我們給您磕頭……」
白薇說著，扯著身邊的女孩一起跪下磕頭。
中年女人紅了眼眶，嘆了口氣，到底沒再吭聲，只擺了擺手。
有人卻在西街上喊，「來人啊，那些當兵的把買來的姑娘帶走了……大傢伙趕緊追呀！」
中年女人就忙把白薇和女孩推進路旁的小衚衕里，避開了好幾個路過的男人。
白薇聽到喊嚷聲越來越多，禁不住擔心展明翊那邊的境況。
他說對了，沒有車根本走不出這片山。
白薇對女人道了謝，就想到了那台拖拉機，扯起女孩的手，繞到房子後面的玉米地里。
「村裡人多，我們一起怕是走不遠，你往山頂去，上面綁了兩個犯人，你幫我盯緊了，送走那些當兵的，我過來接你。」
白薇又從后腰上摸了匕首給她。
「記住，如果有人傷害你，就拚命跑。這把刀是讓你用來防身，不是讓你拿來傷害自己，明白嗎？」
女孩感受到她眼神和話語里的鼓勵，渾身充滿力量。
「姐姐，我明白，我能跑。我叫連翹，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清清。」白薇注意到一旁的大玉米棒子，掰下來就給她，「生啃了味道也不錯，可以補充體力。山上還有野果子，摘果子的時候別忘了避著草叢裡的毒蛇。」
「姐姐放心，我一定保護好自己。」連翹抱了她一下，拿著玉米棒子就鑽進玉米地深處不見了蹤影。
白薇還是忍不住心疼。多好多懂事的孩子呀，丟了這麼個寶貝疙瘩，不知道她父母急成了什麼樣子。
村西，展明翊領著隊伍護送著女孩們剛出來村子，村民們就拿著鋤頭、鐵杴、鐮刀追出來……
女孩們身上都有傷痛，根本跑不快。
那些村民都是壯丁，喊打喊殺喪心病狂，而且他們追趕的速度太快。
前面相攜而行的姑娘們也都惶恐的哭起來，「怎麼辦？我們逃不了了！」
展明翊倒是不怕打仗，就怕這些女孩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再次陷入更深的絕望和水深火熱中。
心一橫，他就不跑了，視死如歸地轉身面對那群扛著鋤頭叫喊的人。
前面領隊的趙霖注意到他的舉動，擔心地奔向展明翊，「隊長……」
展明翊一腳把他踹開，「快去執行任務，我能擋住他們。」
「那些人喪心病狂，會要了你的命！」
就在這危機關頭，嘟嘟嘟嘟……
一輛紅色的大拖拉機橫衝直撞地刺耳轟鳴著疾馳而來，那群村民生怕被撞，被嚇得鳥獸一樣四散奔逃，有的翻進了路旁的水渠里，還有的竄進了路旁的棉花地里……
有村民喊，「是大隊的拖拉機！快攔下……」
「全村可就那一台拖拉機，可是花了全村五年的積蓄買回來的呀……快攔下！」
趙霖等人盯著拖拉機彷彿見了救命稻草，「隊長，是清清姑娘！她來救我們了！」
展明翊匪夷所思地盯著開拖拉機的人，真的是「清清」！
她那一身白棉布喪服在陽光下著實耀眼，漆黑的長發被風吹得凌亂，雪白的皮膚泛著紅暈，眼神堅定凌厲，整個人彪悍到極點，還有一股俠肝義膽的颯爽。
她就這樣橫衝直撞著——撞在他的心口，他的心臟都快蹦出胸腔。
「展明翊——展明翊——快讓姑娘們上來！」
清脆的喊聲被拖拉機的轟鳴淹沒，展明翊只覺得耳膜都酥麻了。
他不敢耽擱，忙讓大家上拖拉機的後車斗，這載糧的大車斗裝下四十多個人自然不在話下。
展明翊攙扶著最後一個人上了車斗，就坐到了駕駛位的扶手上——白薇的身邊。
白薇對眾人喊到，「大家別怕，他們村就這一輛拖拉機，我把他們的柴油都偷來了，甩開他們不成問題。」
八位航空兵亦是驚魂未定，對她讚不絕口，心服口服。
「好姐姐，你可真是我們的救星！」
「我們還以為這次逃不了了，清清姐姐謝謝你，你是大好人！」
姑娘們也爭搶著道謝誇獎。
白薇卻還在惦記連翹，眼下只能安頓好這些人，再回來接連翹。「口袋裡有玉米棒子，我裝車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大家先墊墊肚子壓壓驚。」
姑娘們打開口袋就發現玉米個個鮮嫩，而且米粒飽滿，就忙拿了先分給來救她們的軍人。
展明翊也由衷欽佩白薇這份機智和周全。見她拖拉機開得熟練，他又揚起唇角，比自己學會了開飛機時還驕傲。
「清清，謝謝你，剛才我真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