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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鳳成了繼希曼跟白戩之後的又一個長客,每天過來也不提那件事。
「阿爸說你們是祖巫大人請來的客人。」紅鳳抬了抬下巴,「我要去跟你們一起去黑地!」
被這麼直接一問,氣氛變的古怪。
沐浪抿嘴,額頭飄過一排黑線。
沐影風挑眉,慢條斯理的研究手裡的札記。
還有一個繼續擦著刀鞘,稜角冷冽。
「這件事不是來徵求你們同意,只是通知你們。」紅鳳語氣高傲,手卻是攥的緊緊的,她在緊張。
這句話落在沐浪三人耳中,字面上的意思無非就是「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面前的少女無理取鬧的性子讓沐浪想起一人,愛闖禍又蠢,估計凶多吉少。
紅鳳見沒人搭理她,那股傲氣跟怒氣重疊了,她猛地站起身。
擱在石桌上的手略施力壓下卷過來的力量,沐浪淡淡的開口,「慢走不送。」
回應的是石壁上窸窸窣窣掉下來的灰塵跟大力的關門聲。
「也不知道我那個店怎麼樣了……」沐浪打了個哈欠,隨口說了句,「我去睡會,天黑了叫醒我。」
小狼飛快的躥到床上,麻利的滾到裡面,一副準備侍寢的樣子。
「說它還在幼年期,鬼都不信。」沐影風扯了一下嘴角,直接把沐浪壓床上,胳膊一伸。
沐浪靠在他肩上,熟悉的氣息籠罩,懷裡的毛團溫順的窩在一起,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過了會,闔著眼的沐影風突然出聲,「走吧。」
秦冽微昂首,拿著刀率先動身。
天剛暗下來,這裡的溫度就比白天要低下很多,不正常的變化讓來了一段時間的他們依舊不適應。
兩人沒什麼可聊的,不冷嘲熱諷,打上一架已經是稀奇的事了。
灰炎族平時議事的地方是山頂那間灰色建築,從高處看就像是一個削去頂部的火龍果。
黑暗中,兩個身影悄無聲息的掠過。
「我往東。」沐影風看著四周,有陌生氣息正在靠近,必須儘快離開。
秦冽沒吭聲,朝西邊飛去。
一覺睡醒,沐浪懶散的翻了個身子,被壓到的小狼擠出一個腦袋,抖了抖一身壓下去的銀毛。
揉了揉額角,沐浪蹙了蹙眉,那兩人真當他還是以前那個蠢貨嗎?那點力量怎麼可能讓他神識沉寂,唉……
「大炮,走了。」拍了一下又開始打盹的銀狼。
嗷嗚一聲,尾巴靈活的卷上去,小狼潮濕的鼻尖蹭了蹭沐浪的手心。
天空黑壓壓一片,一顆星星都沒有,偶爾有漩渦一閃而過,吞進去周圍的空氣。
「真冷。」沐浪呼出一口氣,腳尖輕點,人已經從原地消失。
礦山坐落的零散,呈弧形把這片區域佔據了起來,平時三個族落都相安無事,在劃分好的地盤挖礦。
沐浪輕車熟路的挑了個剛被清理過的礦山,這裡的礦石多是沉沙石,蘊藏的是黑暗能量,而修行死亡力量的除非是族裡的佼佼者才會獲得珍貴的紫芒石。
紫芒石主要分佈在黑地和沼澤,都是危險之地,誰也不會愚蠢的貿然進去。
這也是為什麼死亡武者稀少的原因。
風刃狼可以吸收沉沙石裡面的石精,只是那東西得有百個或者千個沉沙石融合后才會出現,而且幾率並不高。
「這兩天估計就要離開了,去吧,吃不完就裝這裡面。」沐浪把懷裡的獸皮袋子扔過去,反正石精也就指甲蓋大小,不佔地方。
下一刻就是一陣霹靂哐啷的聲音,伴隨著呼哧呼哧打噴鼻聲。
謹慎的把方圓百里掃視了一遍,沐浪坐在礦山上,用幾塊靈石擺了個聚靈陣,調息了會就無聊的想起事來。
那個夢再也沒有做過了,可是冥冥中總感覺有什麼在召喚他,挺詭異,想想都發毛。
兩隻鋒利的爪子伸出來,快速靈活的扒拉著,小狼鼻子一動,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尾巴猛掃,它捧著一塊很小的石頭跑到自家主人面前。
「給我的?」看了眼黑不溜秋的石頭,沒錯過那裡面一閃而過的流光,沐浪指指自己。
小狼很興奮,尾巴甩來甩去。
沐浪感動的快哭了。
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終於懂的孝順他了。
「幹得不錯。」摸摸小狼的腦袋,沐浪順著誇獎它,很早的時候他潛意識裡就把這貨當親人對待了。
只是……本該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凶獸,如今成了撒嬌賣萌貪吃的蠢樣。
一定是他餵養的方式不對……
空氣里飄來一股淡淡的腥味,沐浪眉頭一緊,卻紋絲不動。
也不知道什麼時辰,兩個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是敵人的舊相識並肩坐在一起,頭頂無半點星光。
看著兒子屁顛屁顛的圍著余良轉圈,甚至厚臉皮的耍流氓,又是甩屁股又是把兩條前腿舉起來,後腿撐地討好對方,沐浪心裡不是滋味。
「它好像挺喜歡你。」
余良從眼前的風刃狼身上感應到傳遞過來的那種激動和好感,他眯了眯眼睛,手在它的爪子上碰了碰。
同樣的命運,不一樣的機遇。
見小狼熱情似火的要往抱余良大腿,沐浪瞪眼,「大炮!」大蜥蜴一身都是毒,很有可能這貨一秒鐘變狼骨架。
被主人訓斥,聰明的小狼垂下尾巴,一步三回頭的繼續找沉沙石融合去了。
它要快點長大,要跟那隻味道很好的蜥蜴睡。
沐浪要是知道兒子有這麼偉大的理想,估計會嘔血。
「你們什麼時候動身?」
突然的一句話讓沐浪眉毛一挑,心裡已經猜出個大概。
但是嘴上卻裝傻,「過會就回去」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顯然早就預料這人不老實,余良不拐彎抹角,從懷裡拿出一個獸皮卷扔過去,「我的誠意。」
攤開看了眼沐浪就立刻收起來,眼底的波動久久沒散去。
這人是怎麼知道他們在打探灰炎族的事的?
如果記載的都是真的,那麼很多事都明朗了,包括黑地的那個通往行天涯的陣門。
「我的記憶是傳承的,那上面內容真多過假。」余良幽幽的說,「這個世界是流放地,據說那時候被驅逐的仙者,魔,妖在這裡建立了三個勢力。」
沒等沐浪回答,余良又一次開口,「來這裡之後,我向黑翼族幾個武者挑戰,他們使用的招式和修鍊法則跟我記憶里的魔者重疊了。」
沐浪心中驚駭,他試著放開了想,如果那個世界的知道這裡的一切,肯定也知道結界出事,不管不問,這麼放任,目的是什麼……
腦中不由得想起他被踹進漩渦時聽到的一句話,那個老頭說「原來這就是天機」
一滴冷汗滑下眉睫,沐浪眨了下眼睛。
「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這裡適合妖者生存,最重要一點,不受管制。
「你聽過我的事嗎?」余良盯著他,冷笑一聲,「多少應該知道一點吧?」
沐浪抿嘴,「真沒有。」
對方認真思索的表情讓余良臉一黑。
「我要回去,讓他們後悔當年的決定。」余良那張妖氣橫生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黑絲縈繞,陰冷黑暗。
他可是很期待把他扔掉的那些人震驚的樣子,許是想到了什麼,余良唇邊泛起譏諷苦澀的笑意。
兩人不再交談,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片刻后響起一聲呼嘯,小狼奔跑過來,特殷勤的把一塊石頭遞給余良。
「謝謝。」余良有些驚訝,這石頭裡的能量對他有用,但是平白無故收人東西總覺得不自在,他在懷裡摸索了會,把自己的本命,樺木雕刻的掛件取了下來。
小狼直勾勾的瞅著余良,看看他,又看看那個掛件,隨後齜牙樂了,尾巴小心翼翼的勾上余良的腳,它把腦袋伸過去。
余良微征,他古怪的緊張了一下,直到自己把掛件給小狼戴上才醒悟,從記事起,第一次有人送他禮物,他也是頭一次送人東西。
邊上被徹底忽略的沐浪想到了定情信物四個大字,他抽了抽眼角。
狼跟蜥蜴怎麼玩遊戲?從形態上看,兒子還是有希望的,只是……
他的理想媳婦是龍,唉,果然現實是殘酷的。
想到這貨剛才送給自己那塊只有餘良這塊的三分之一,而且裡面的能量純度差了一大截,沐浪默默扭臉。
余良並沒有待多久就離開了,他前腳剛走,秦冽就出現在這裡。
秦冽巡視四周,「那隻蜥蜴來過?」肯定的語氣,帶著慣有的厲色。
「嗯。」沐浪趴在秦冽背上,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又啃了幾下,手還不老實的伸進去他的后領裡面。
秦冽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把背上的男人給甩出去。
「我得到一樣東西……」沐浪貼著秦冽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秦冽背著沐浪往回走,耐心聽著,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再去黑地是兩個多月以後,余良來了,秦羽的態度是出乎沐浪意料的無視,他看向余良,欲言又止,最終只壓低聲音說了兩個字,「保重。」
這次不再跟第一次那麼陌生,有了足夠的準備,沐浪幾人一路通關,見到了最後的**oss。
屍王的體型並不是那種血腥鬼惡巨人,挺像個文弱書生,長髮長袍,只不過半張臉全是屍氣,腐爛了,另半邊很是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