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配嗎?
在濃情蜜意的聊天記錄最下方,赫然顯示著三個冰冷的大字。
【離婚吧。】
徐曼寧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被飛馳而過的車子撞到。
她穩了穩心神,迅速跑到店裡,焦躁地撥打電話。
前幾次都被人粗暴地掛斷,後面乾脆直接將她拉黑了。
接下來的信息更是冰冷乾脆,約定了離婚的地點和時間,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徐曼寧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在她知道自己並非親生時,心頭都沒有這樣萬箭穿心般的痛楚。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中一片腥甜。
不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問個明白!
徐曼寧在軟體上報了假,打了輛車直奔顧氏大樓。
一進門,她就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一臉為難,窘迫地開口:「不好意思徐小姐,我們顧總吩咐了,如果你來找他的話,他沒空。」
徐曼寧一怔,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我有事問他。」
保安連連搖頭:「徐小姐,您別為難我們……」
徐曼寧深吸一口氣,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是堅定。
「跟他說,不下來我是絕對不會去離婚的。」
保安遲疑了半天,還是老實地上去報告了。
徐曼寧焦躁地在樓下等了十分鐘,電梯門叮得一聲,緩緩打開。
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電梯口,狹長的鳳眼微微斂著,透著徹骨的寒光。
徐曼寧顧不得別的,快步上前,乾脆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為什麼要離婚?」
顧峻安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眉峰蹙得更緊。
「因為我現在看到你就噁心。」
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一記重鎚,狠狠砸在了徐曼寧的心頭。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看向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男人。
「你什麼意思!」
顧峻安神色複雜地看向她,攢緊的指尖似乎在按耐著什麼情緒。
「字面意思,我絕對不會跟任強的女兒在有任何瓜葛。」
徐曼寧對著這個陌生的名字怔了怔,下意識地呢喃出聲:「什麼任強?」
顧峻安冷嗤一聲,將一張列印出來的鑒定報告單摔到了她的身上。
「你還在裝嗎?」
尖利的紙張邊緣劃破了徐曼寧的臉,她顧不上刺痛,抓起鑒定報告讀了起來。
「經鑒定……父系親緣可能性99%……這……任強是誰?」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即便她跟任強是父女,也總要弄清楚這跟他們倆的婚姻有什麼關係。
顧峻安的眸子驟然一凜,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躍動。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糊弄過去嗎?」
他眼中溢滿了厭惡,直直地刺在徐曼寧心口,「徐曼寧,你爸爸對我做出那種事,你還故意讓養母改了跟寧寧一樣的名字接近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當年他被任強強行從保姆手中搶走,因為反抗被打了一巴掌。
直到現在,他的左耳還會因為情緒激動而耳鳴。
徐曼寧被問的莫名其妙:「我就是寧寧啊……」
話音剛落,她就被男人狠狠扼住了肩膀。
男人雙目泛著赤紅,如同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一般。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聽到了我跟寧寧的對話,才裝成是寧寧的樣子。可不管你改名字也好,偽裝性格也好,你的體內永遠流著那骯髒的血!永遠不可能跟我的寧寧一樣!」
被這麼一吼,徐曼寧的神智倒是清醒了許多。
她勾了勾唇,突地自嘲一笑。
原來是這樣。
她本以為自己徐家千金的身份是假的也就算了,原來連「寧寧」這個身份,也是別人的。
難怪像顧峻安這樣太陽般耀眼的男人,會放下身段來追求她。
原來只是因為把她人做了另一個女人罷了。
雖然不知道任強和他有什麼愁怨,但單單這一點,就已經夠離婚的理由了。
她的身子頹然鬆懈下去,苦笑著看向那雙滿是怒火的眼睛。
「顧峻安,你愛過我嗎?」
顧峻安身子一頓,指尖猛地鎖緊。
徐曼寧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髮出的咯吱聲。
「徐曼寧。」
他薄削的唇一字一頓地吐出冰冷的文字,「你配嗎?」
徐曼寧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愣愣地接過秘書遞過來的筆。
「把離婚協議簽了。」
徐曼寧看著冰冷的白紙黑字,深吸了一口氣。
「奶奶那邊你要怎麼說?」
顧峻安眉頭一緊:「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想到那個卧病在床的老人慈祥的臉,徐曼寧抿了抿唇,艱難地啞著嗓子開口:「奶奶現在身體不好,能不能……」
「不行。」
意料之中的乾脆拒絕。
徐曼寧垂下眼,顫抖地抬起筆。
還未等落下,顧峻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蹙眉看了眼,迅速接起。
「顧先生,老夫人剛剛發病了,已經送到第一醫院ICU了。醫生說可能……可能不太好了。老夫人昏迷前說了,想見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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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峻安臉色驟然沉了下去,狠狠剜了徐曼寧一眼,一把捉住她的腕子。
徐曼寧沒聽清電話里的聲音,可也掙脫不開男人鐵鉗似的手,只能任由他拖著。
到了醫院,她才得知了這個噩耗。
隔著玻璃看著身上插滿了儀器的奶奶,徐曼寧只覺得身心俱疲。
就算跟顧峻安離婚,她也希望這個對她像親孫女一樣的老人能夠長命百歲。
「再給我幾天時間。」
她倚在醫院冰冷的牆面上,悲切地看向面色冷冽的男人。
「奶奶緩過來了,我們就離婚。」
顧峻安看著這張他無比熟悉的小臉,心中五味陳雜。
一想到她是把自己折磨得遍體鱗傷甚至患上PTSD的人販子的女兒,他就覺得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緊了緊指尖,擠出冰冷的三個字。
「一個月,如果奶奶出事,我絕對要你陪葬!」
徐曼寧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看著她欣喜的模樣,顧峻安微微錯開了眼。
一切,都是為了奶奶。
肖芳很快就醒了,醒來便要見徐曼寧。
徐曼寧陪著老人說了半天的話,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病房。她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在醫院附近的小公園坐了好久。
她不明白,為何短短的幾天內,她的世界就盡數崩塌了。
思索了許久,她還是決定編輯一條簡訊,問問養母自己的身世。
一邊措辭一邊走路,等她將簡訊發出去,已經不知不覺走到家門口了。
徐曼寧下意識抬頭,正對上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