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債女償

一個紋了條花臂的光頭吐掉嘴裡的煙，目光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喲，穿的不錯啊，看來……能給你爸爸還不少錢。」

徐曼寧一愣，下意識擺出了攻擊姿態。

她年幼時候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心理問題有些自閉傾向，養母便聽了別人的建議送她去學了散打。

經年累月的練下來，也算有些成就。

光頭看著徐曼寧要反抗，頓時眼睛一瞪，破口大罵起來：「你奶奶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任強進去了，你就得給你老子還錢！」

又是任強！

徐曼寧恨恨地咬了咬唇：「我不認識什麼任強，你們快點離開！」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光頭給小弟們使了個眼色，瞬間將徐曼寧圍住。

「寧寧，你這是在幹嘛？」

舒蕊顫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徐曼寧錯愕地回頭，正看到一臉震驚的養母站在身後。

「又來一個，給我把她們倆捉住！」

找死！

徐曼寧利落地抬腿，肌肉勻稱的小腿狠狠踢在男人的太陽穴上。

小混混白眼一翻，瞬間昏死過去。

她一邊護著身後的養母，一邊毫不留情地揮拳打向攻過來的男人面門。

不一會，這幾個討債的混混都是一身的傷。

光頭吐出一顆牙，目光憤恨。

他以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都沒帶傢伙，沒想到這麼能打。

「撤！」

看著幾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徐曼寧長舒了口氣。

「媽，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我……我就是過來看看你。」

舒蕊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心中莫名有個不是滋味的念頭。

果然不是他們家的孩子，這麼市井氣，跟那些流氓倒是有些像了。

她為了不傷害親生女兒，都沒帶司機和保鏢，幸好徐曼寧回來的早，不然……

舒蕊后怕地扯著徐曼寧的袖子：「寧寧，咱們進去吧。」

徐曼寧點頭，將養母帶進了家裡，給她倒上茶水。

「媽，當初你怎麼撿到的我，你還記得嗎？」

舒蕊眉頭微蹙，回憶道：「當時我去警察局報案找小藝，就遇到了你，警察說是在人販子的窩點把你救出來的，大概是沒來及賣出去吧。」

徐曼寧緊了緊指尖：「那那個人販子呢？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舒蕊抿了口茶：「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是叫任強來著，已經被抓進去了。」

她後面的話，徐曼寧已經聽不下去了。

她滿腦子都充斥著一個念頭。

怪不得，怪不得顧峻安會這樣討厭自己。

舒蕊回憶了半晌，眼中透出些許溫情：「你驚嚇過度失去了記憶，一張小臉全是冷汗，我看你那麼可憐，又跟小藝長得有點像，所以就把你抱回來了。你剛來那陣可真是折騰死我了，一到天黑你就開始尖叫，我只能開燈抱著你，等你入睡了再睡。」

徐曼寧身子一頓，疑惑地抬起頭。

不對，不對勁。

雖然她沒有什麼印象了，但這明顯是PTSD的癥狀。

如果她真的是人販子的女兒，為何會驚嚇到這種程度？

「媽，你領養我時候的資料，你還有嗎？」

舒蕊點點頭：「當然了，你需要？我晚些時候給你。」

徐曼寧感激地點點頭，又跟她聊了些家常，把養母送到了門口。

舒蕊心情複雜地看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有些窘迫地開口。

「寧寧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小藝因為童年經歷的緣故，心思特別敏感。我這個做母親的，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你能不能……別再回家了。」

看著徐曼寧僵住的笑意，她連忙補充道：「不過工作那邊你放心，我跟你養父說了，你可以一直在那邊上班，或者要是你不想幹活，我們會定期給你打生活費。」

徐曼寧羽睫微顫，掩住眼底的情緒。

「您放心，我不會再回去了。」

舒蕊有些愧疚，慌亂地點點頭，逃也似地離開了。

徐曼寧深吸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回了家。

翌日一早，一進公司的門，她就覺察到了不對。

原本只是躥些閑話的下屬，開始公然違抗她作為領導的命令。

「徐經理，我覺得這個設計太老土了，咱們公司面對的都是上層人群，可不能這樣！」

徐曼寧微微蹙眉：「這是上次董事會決定的設計方向。」

下屬一頓，聲音小了幾分：「那個方向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我覺得細節不太好。」

徐曼寧冷眼看向她，瞬間明白了緣由。

不是設計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黃琳，如果你覺得我的決議有問題，那可以辭職跳槽去英明的領導手下做事。」

她敲了敲設計圖，目光凌冽地刺向垂著眼的女人，「這裡，我說的算。」

黃琳身子一震，訕訕地點點頭，抱著設計圖快速離開了。

徐曼寧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看著眼前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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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也沒空為了個設計部經理的位置針對她，那麼，就只能是徐芷藝。

無趣。

她揉了揉眉心，正打算繼續工作，手機又響了起來。

「寧寧？是我。」

低沉悅耳的男聲傳來，帶著濃濃的笑意。

徐曼寧眸子一亮，驚喜地開口：「張呈？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張呈低笑一聲：「我回國了，晚上有空來聚一聚？」

徐曼寧遲疑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成，八點，老地方。」

整理完工作，徐曼寧換了身請便的衣服，去了那家常去的清吧。

張呈早就等在了卡座邊，一身卡其色的風衣，趁得他有些瘦削的臉更成熟了幾分。

「好久不見。」

看見老友，徐曼寧的心情放鬆了幾分。

張呈目光閃過一抹柔和：「是很久了，聽說你的身世出了些問題？那你跟你的高富帥男朋友的事呢，你們倆不是要結婚了？」

徐曼寧心中一痛，卻還是故作大方地聳聳肩：「是結了，一天，人家聽說了我的身世就把我踹了。」

張呈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但很快就按耐了下去。

「人家都是閃婚，你們這是閃離啊。」

徐曼寧苦笑一聲，算作回應。

張呈擺弄著桌上的打火機，試探地開口：「那徐氏的工作你還要繼續做下去嗎，之前你不就說了跟徐氏高層設計理念不合？反正現在你也不是他們親生的了，不如跟我單幹，另起爐灶。」

徐曼寧有些尷尬，之前張呈沒出國時就跟她提過很多次這件事，只是都被她婉拒了。

她抿了抿唇，還是搖了搖頭：「我想等等再說。」

張呈理解地點點頭，錯開了話題：「對了，過幾天海市要舉辦珠寶會，你要參加嗎？」

徐曼寧心中咯噔一聲，這珠寶會是顧氏舉辦的，她並不想涉足。

「我……」

「聽說會有一個歸國頂級設計師作為神秘嘉賓，很有可能是你的偶像。」

徐曼寧的話語瞬間堵在了喉頭上。

傑尼施是國際頂級的華人珠寶設計大師，是她一直嚮往成為的存在。

雖然她因為不明原因將近二十年沒有新作品，但她在珠寶設計界的地位至今無人撼動。

外界傳言她生了重病，或將不久人世。

如果傑尼施真的是神秘嘉賓，這也許就是最後一個見到她機會。

見徐曼寧遲疑，張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聚好散，你也沒必要完全躲開顧家。你看酒吧里帥哥這麼多，你條件這麼好，怕什麼？到時候找個更好的，帶過去氣死他。」

他話語一頓，若有所指地玩笑道：「實在不行，我委屈下。」

「得了吧！我只是……不想看到那張臉了。」

徐曼寧勾了勾唇，目光不自覺地順著他指的方向飄去。

這一眼，讓她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