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幾十年後,初得子
地點依舊是北妖林,四月的天和風清涼,林子里可聽見各式各樣的聲音,語調非常歡快。
林深的空地處,正坐著一位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大小的小男孩。他手中握著一顆紅彤彤的蘋果,而一雙紅色漂亮的眼睛睜得老大的,好奇地盯著它。
而一旁的大樹的樹丫上,躺著一抹慵懶的白色身影。他側低著頭,雙眼神色輕柔地看著草地上的小男孩,然後哀怨地抬頭看了晴朗的天空一眼。
洛情帶著小七去做任務了,把他丟在林子里……看孩子。
啊,沒錯,如今距離他從塔里出來少說有好幾十年了,而三年前他們終於有了第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個男孩。名字到現在貌似也還拿不定主意,他們也不急著給他取名,所以都一直叫他小白。
正這麼想著,小白就舉起了手中的蘋果,皺眉嘟了嘟嘴問道:「父王,這硬邦邦的東西是什麼啊?」
白謹勾嘴一笑:「想知道?」說著,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接道:「你爬上來,父王就告訴你。」
「又讓人家爬樹,父王您倒是表現點父愛,直接把我抱上去不就行了嘛?」嘴上雖然這麼抱怨著,可是小白謹還是乖乖將蘋果塞進了懷裡,然後開始慢慢地往樹上爬去。
白謹低著頭,臉上掛著一抹好看的淺笑。他也不出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自家的兒子從下邊慢慢往上爬,也不幫忙,就讓兒子自己來。偶爾腳滑一下往下掉了一些,可小白謹還是繼續努力爬上樹,直至來到他的身旁,他才伸出手,一把將他抱到懷裡坐著。
「蘋果,給我。」
小白謹『哦』了一聲,伸出嫩嫩的小手將懷裡的蘋果掏出來,放到白謹的手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把一顆大蘋果瞬間切成了一小瓣。
抓起其中一瓣放入口中后,白謹又抓起了另一瓣,朝懷裡的兒子道:「張嘴。」,讓他咬了一口。
小白謹邊吃邊點頭:「唔唔唔……甜甜的,還不錯,有點硬……唔唔……」
白謹笑意滿滿地看著他吃蘋果吃得滿嘴都是蘋果汁,搖了搖頭伸手將他嘴邊的水漬擦掉:「你慢點吃,又沒人會跟你搶。」動作非常細心。
小白謹哼哼了一聲:「有啊,父王會跟我搶。」
輕笑了一聲后,白謹挑眉道:「放心,我只會跟你搶你娘。」
聽到這句話,小白謹哀怨地看了他爹一樣,伸出小手給他不痛不癢的一拳:「父王,你那麼多歲數的人了,幹嘛還跟我搶娘啦!」
白謹笑著捏了捏他白嫩嫩的臉:「因為你娘是我的,你那麼想要就去自己找一個。」
小白謹不滿地撇了撇嘴,抓起捏住他的臉的手一口就咬下去,只可惜那小小的牙齒沒有傷害力,對白謹來說簡直就是撓癢。
「咬吧,咬完你娘還是我的。」
幽怨地看了白謹一眼后,小白謹無奈地躺在他懷裡哀嚎道:「你真的是我父王嗎?」
白謹一把將他拎起,讓他面向自己,一臉戲謔道:「你要是覺得自己長得好看,那我就真的是你父王。」
沉默地盯著面前一臉俊逸的男子好久后,小白謹哭喪著臉道:「哎,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呢,得攤上個這樣的父王。」
白謹不禁輕笑了幾聲,又給他遞了塊蘋果:「等你以後有了心愛的人的時候,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要和你搶你娘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最愛的人是娘……嗯……還有父王……」說到後邊的時候,小傢伙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抓著蘋果死命啃著。
聽到這句話,白謹笑了笑,將他抱起,讓他站在自己的腿上仰頭看著他:「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要和你搶你娘。」
「……父王!」小傢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伸手想要戳一戳白謹的臉,卻被他躲開了。
父子倆不曉得在樹上鬧了多久,最後竟睡著了。小白就這樣緊緊抱著大白,睡得一臉安詳,還不時在夢中呢喃著:「父王……」氣氛十分和諧。
微風徐徐,撩起了白謹半落在樹上的衣裳,周圍氣氛安靜又祥和。
隔天——
頑皮的小傢伙手中揮著一本書在林子里歡快地跑著,而他身後則有兩名男子正在追他,一老一少。仔細一瞧,這不是咱們的黑木和黑月嗎?
可他才跑沒多久,前面就走來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手飛快地一抽,將他手中的書給抽走了。
白謹挑眉俯視著眼前的小傢伙,他立即不出聲了,像做錯事那般垂下了頭。
將手中的書遠遠一拋,還給了黑木和黑月後,白謹倒也不惱,只是淺淺一笑問道:「想識字了?」
見小白悶悶地不說話,他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我帶你去有書的地方。」
所謂有書的地方,其實就是洛情的大宅子。他們偶爾住住妖林,偶爾回去大宅。不過從這小傢伙出生到現在,似乎還不曾帶他回來這房子,現今都是小七和銀雪在這裡顧著。
白謹微微一笑,打量了沒有什麼變化的大宅一眼:「這是你娘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好久沒回來了,這次就帶你回來住上幾個月好么?」
他帶著一臉新奇地看著周圍東西的小白走進他的房間,從書架上抽了幾本書出來,抱著他坐在矮桌子旁,父子倆開始有搭沒搭地聊起了書里的事,一個下午就這樣晃過去了。
而晚上的時候,白謹突然跟小傢伙說要帶他到城裡湊熱鬧。在聽見那個目的地后,某小蛇就很鄙夷地看了某大蛇一眼道:「父王你這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去找娘的吧?」
白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是你爹,去找你娘天經地義。」
「跟孩子爭寵就是天地難容!」
「嗯不錯,看來我方才教你的你都記進去了,可是你不能這樣用呢……」
郭城大街上——
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洛情東張四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她和小七已經把任務搞定了,只是她想說好不容易能夠來到大城,今日又趕上熱鬧的活動,所以打算帶個東西回去給小白。
「小七,你先回去吧,銀雪還在家裡等你不是?」拍了拍自己乖徒弟的肩膀后,她就和他往反方向走去了。
白謹牽著自家的兒子來到了郭城大街,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他們倆一眼。可小傢伙個性倒是和他父王一樣,只要是不感興趣的人,他是怎麼都不會去搭理的。
他就這樣美滋滋地享用著白謹買給他的冰糖葫蘆,咬了兩顆后撞了撞一旁牽著他的人一下,然後將手中的糖遞上去:「父王,你也吃一個。」
白謹挑眉看著他,笑道:「請我吃,這麼好?」
小傢伙眼睛轉了轉:「唔,今天終於能夠見到娘了,我心情好!」
他們正興緻高昂地在大街上走著,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雜聲。聽見其中一道聲音后,父子倆一起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地看著對方,腦里想著的都是同一件事。
……
洛情一臉好笑地看著面前四位身材都挺粗壯的男子,沒想到自己活了那麼多年,竟然還會被人搭訕。這四個人吧,聯合起來,害她不小心撞了他們一下,然後說弄跌了他們手中的東西,要求賠償。
「我說,這大街上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你們怎麼就找上我?實話說,我已經是個孩子的娘了……」估計他們就是隨便找個人,而她很不巧地被選上了。
「姑娘別說笑了,你看起來才十七八歲呢!再說,我們可是見過了你在楊府大展身手制服了惡鬼的英姿,十分仰慕姑娘你年紀輕輕身手卻那麼了得啊!」
咦?原來這四個人是楊府里的人嗎?她就說嘛,一般人哪會去注意到她這個普通的女子。
「雖然有點可惜,不過我是認真的,我家夫君估計還在等我呢。」她這話才說完,就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住了,震驚之餘耳邊還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娘子,為夫等不到你,就自己來找你了。」
她才笑出聲,腳邊就跑來一小傢伙抱住她的大腿,用著嫩嫩的聲音喚她「娘」。摸了摸他的頭后,她超面前目瞪口呆的四名男子微微一笑:「看吧,我是認真的。」
怔怔地看了白謹一眼后,他們自愧不如地嘆口氣,失魂落魄地搖著頭離開了。
她開心地抱起了小白,側頭朝身後抱著她的人問道:「你們怎麼就過來了?」
白謹蹭了蹭她的臉頰,滿足道:「找你。」
「嗯……好,那咱們今天就繞郭城一圈吧!」大概是第一次這麼一塊兒出來,他們竟然玩得很瘋狂。
這一家三口,可是玩到了三更半夜才回大宅,現在三個人就拖著疲憊的身子躺在了一張大床上。
房裡非常安靜,洛情和小白早就睡著了。白謹笑意盈盈地看著躺在他懷裡睡得安穩的母子倆,輕輕把頭和洛情的靠在一起后,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帶著平穩的氣息入眠。
夢裡,小白夢到了他和白謹說,他請他吃糖葫蘆是因為,他雖然總是和他搶洛情,但還是很疼他,他很開心。
他嘴上總是說怎麼就這麼倒霉攤上了白謹這麼個爹,但他心底其實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有個這麼疼他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