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仙凡之別
朔衡被凌流沙帶著離開小世界后，看到他的靈魂變得更透明了些，便皺了皺眉。
凌流沙察覺到朔衡的目光，對他安撫的笑了笑：「是人，就總會死的，哪怕是仙人也一樣。
畢竟，就算是仙人，不是也帶了個『人』字嗎？
除非是，能走到最後那一步啊……」
「前輩，您只是神魂之力消耗太多了，若是您想，我可以……」
凌流沙抬手打斷了朔衡的話，笑著搖了搖頭：「你是個好孩子，不過越是了解輪迴的意義，越是了解時間長河的奧妙之處，對死亡的恐懼就會越少。
我的本質永遠不會消失，我只會成為下一個『我』。
作為凌流沙，作為當年那個流沙仙君，我已經活夠了，也是時候該開啟下一段旅程。」
朔衡聞言，沒再多勸什麼。
跟甫昀帝君那隻活了幾十萬年的人不同，眼前這個老者，是真真實實的活過了數個紀元之久的存在，他一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想死的人是留不住的，所以朔衡選擇尊重凌流沙的決定。
「流沙仙君是您的尊稱嗎？」
「許久都沒有人叫過這個名號了……或許，以後也不會有人記起。」凌流沙捋了捋鬍鬚，「當年我肉身盡毀之時，用凈世塵鍾斬斷了所有跟世間的因果。」
朔衡微微一愣：「您為何……」
「既已身死，自當了無牽挂。無需親人惦念，無需旁人掛懷，最後變成這塵世間的一捧黃土。
孑然一身的來，孑然一身的走，僅此而已。」
朔衡笑了笑：「前輩，您現在可不是孑然一身了。」
凌流沙看著朔衡的那雙深邃的眼睛，先是一愣，繼而心底淌過一絲暖流。
「哈哈哈哈——」凌流沙突然大笑起來，「好啊，好啊……臨到了時，有繼承衣缽之人為我送終。此生，圓滿矣。」
朔衡微微勾唇，讓這個話題先告一段落，轉而看向一旁正盤膝坐著，閉目凝神的秦安：「流沙前輩，他這是頓悟了？」
「是啊。」凌流沙說著，滿臉感慨，「當時你在小世界中頓悟不久，他就隨之頓悟了，還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說起小世界，前輩，那是不是您創造的世界？」
凌流沙毫不意外的看他一眼。
對於朔衡能發現其中的關竅，凌流沙確實不感到意外。
無論是從衣著談吐還是周身氣質，朔衡很明顯是頂尖大勢力才能培養出來的天之驕子，所以他能了解一些大帝修為之上的隱秘，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確實如此。事實上，當年我距離仙人僅一步之遙。」凌流沙似在回想，「現在告訴你這些還為時尚早，我便不多言了。
不過，這小世界我倒是可以留作給你的獎勵。
雖然其中荒蕪，也沒有完整的世界運轉法則，但勝在隱蔽。」
凌流沙說著，抬手在朔衡的眉心一指：「這是坐標。在我死後，我會把這個小世界一直留存在這裡，憑此印記，你可以隨時回到小世界中。」
「多謝流沙前輩。」這個禮物，實在是送到了朔衡的心坎上。
兩人接下來又關於輪迴之力的問題探討了一番后，秦安的氣息忽然一變。
他周身一閃而過的時間印記清晰的映在朔衡和凌流沙眼底，讓兩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不愧是時空之體，半月入門時間之道，果然天資卓越。」朔衡笑道，「說起來，流沙前輩，在輪迴之道上明顯時空之體的天賦應該遠勝於我，為何您要選擇我？」
朔衡也是看到了這一幕才想起來秦安是個氣運之子。
看來，此處的機緣原本也應該是給秦安留著的，只不過被自己給半道截胡了。
愧疚？還真沒有。
他若是沒來也就罷了，但他來了，還憑自己的實力讓凌流沙選擇了自己，那就大方的接受。
凌流沙沒有立刻回答朔衡的問題，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可知，聖靈根與仙靈根的差距何在？」
朔衡挑挑眉：「差一口仙氣。」
「哈哈哈，你小子……」凌流沙被朔衡的回答笑到，「你這麼說，倒也準確。那你知道仙氣與靈氣的區別何在嗎？」
這就涉及到朔衡的知識盲區了，但他還是思考半晌，給出回答：「另一種層次的力量嗎？」
凌流沙緩緩點頭：「仙氣即便在大千世界中的含量，也並不多。但若是沒有仙氣的存在，大帝強者就不可能成為半仙乃至仙人，這是因為生命層次蛻變到了另一個高度。
雖然依舊沒有脫離開『人』的本質，但仙人的生命漫長無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仙氣的緣故。
現在，你可明白凡是與『仙』字相關的事物，究竟有多麼逆天了嗎？」
朔衡眨眨眼睛，終於明白自己的半仙之體究竟是怎樣的香餑餑了。
「即便如今你的仙體缺少仙氣洗禮，不能算是真正的仙體，但終究佔了個『仙』字，這就已經超出聖靈根太多太多。」
朔衡點點頭：「多謝前輩解惑。」
「若是日後有了機緣，將仙體徹底蛻變，相信你的實力還能更上一層樓。」凌流沙摸了摸鬍子，「只可惜，我已落魄，否則還能再送你一場機緣造化。」
「前輩所賜之物，已足夠珍貴。仙氣而已，總會有的。」
…
秦安醒來時，凌流沙和朔衡已經從輪迴之力聊到了如何把烤肉做的更好吃。
秦安一睜眼就看見了朔衡，他趕忙站起身，朝著朔衡的方向走去。
「呦，醒了？」朔衡笑著對他搖了搖手裡的烤肉，「剛剛前輩教我的，嘗一口？」
秦安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看見了那一團焦香四溢的烤肉出現在他眼前，他猛的咽了一下口水，雖然想吃，但還是謹慎的向後退了半步：「你用的不會是那個巨蜥的肉吧？」
朔衡好笑的看著他：「那東西給你吃一次就夠了，有第二次你也很難上當。好了，別發神經，趕緊坐下吃。」
秦安：「……」到底是誰發神經？
不過這話他還是沒說出口。
跟凌流沙打了個招呼后，走到朔衡旁邊坐下，接過他手中的烤肉。
「那個……小衡啊……」凌流沙感覺自己嘴裡的口水已經要決堤了，「能不能讓我吃一口？」
朔衡有些無奈：「前輩，我把肉燒給您？」
凌流沙頓時反應過來，懊惱的把手放下。
差點兒忘了他已經是個死的了。
朔衡看著凌流沙一臉遺憾的表情，沉吟片刻，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張火符：「要是真燒了的話，您能吃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