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柒柒】求婚

其實我一直覺得狐狸和雞在一起真的好嗎？這個時候金池好似明白我在想什麼，耷拉著腦袋搖著頭：「我是鳳凰是鳳凰,我不是雞好嗎？」

我沒有理金池,只是看著即墨又拉過蒼玉：「我覺得吧一切從簡才好。」

「金戈你的意圖能不能不要這麼明顯？」即墨抬起頭來瞥了我一眼,我努了努嘴，死死地拉著蒼玉沒有放，蒼玉因著剛化神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看著我也就隨了我胡鬧去。

岑霜還是不太喜歡我,一見我就是吹鼻子瞪眼睛的,我也不甚去理他，只是看著即墨和金池擠眼睛,金池實在有些受不了了，才努著嘴離了我老遠，我也不說什麼,只是咧著嘴巴笑著。

可每當我消停下來，坐在床榻上回想這些時日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有些后怕，蒼玉若是知道以殺了蒼月才能換得他歷劫成為上神，只怕是他不會那麼去做的吧。而我也只是在賭而已，若是蒼玉無法渡劫成功，便只能化為灰，我至此再也無法同他在一起，但終歸還是我賭贏了，可是我卻是不敢同他說起這些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輕輕的敲門聲，我喚了一聲進來，忙整理好自己盤腿坐在床榻上，來人是蒼玉。

我沖著蒼玉笑笑，他也只是淡淡地笑著，他徑直坐在凳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跳起來：「師父，茶水是涼的，我再去幫你燒一壺來。」

「謹歌。」等我跳下床拿著茶壺就要出去的時候一手卻是被蒼玉拉住，我愣在原地，慢慢地回頭看著蒼玉，蒼玉還是噙著淺淺淡淡的笑，卻是讓我覺得渾身就是一涼。

「坐下。」

蒼玉的聲音也是淡淡的，讓我感覺到一股生冷的寒意，我抬起頭，慢慢地聽從他的話在他的身邊坐下，他從我的手中拿過了茶壺，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都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沒有關係的謹歌，若是只有殺了蒼月才能解你心頭的怨怒之氣，就算是我無法歷劫，就算我還有些無法下手，可是他欠了你的也終是欠了你的。」

蒼玉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喝了一口冰涼的茶水，喝完后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我，我看進他的眼底深處，他卻是笑了，那含笑的眼睛，讓我的心也跟著就是一暖，卻是有些難過。

「對不起。」

蒼玉看著我還是笑，緊接著搖了搖頭：「別傻，又沒怪你什麼。」

「可是我知道你與蒼月雖不是親兄弟，但也是一同長大的師兄弟呀。」我湊進蒼玉，看著蒼玉那張好看的臉，他的臉上帶著好看的笑，卻是讓我看見了一些些不一樣的疼痛之感，我明白，他與蒼月，再怎麼說，還是有些兄弟之情的。

「謹歌，十萬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唔……？」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其實十萬年前的事，我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蒼玉笑著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覺得好運茶當是涼得刺骨的，但是蒼玉卻是喝得雲淡風輕。

「十萬年前，蒼月是一塊補天石，宇宙洪荒的那個時候，你我是唯一存活於世的神，所以這任務便是交給了你我。補天石這東西補天過後將天的那道縫接在一起就好了，無需付出生命，可是因著你我的私情，你當初是在同我鬧脾氣，死活不讓用補天石得我自己用手去縫補，我惱怒之下將補天石捏成粉碎，用碎沫去添補，便是毀了那塊石頭。」

「那補天石……」

「是你我毀的，便是他恨你我也是應該的。」

我捂著嘴說不出半個字來，只得看著蒼玉，蒼玉笑著，將往事細細道來。

「萬年前的蒼月，本就知道你是上神，而我同從前有些不一樣，所以他沒識得出我，便是一心想要至你於死地。可是他死前最後一句話我想必你也是聽到了，那些年我也是看在眼裡的，他想害你又有些不太忍心……」

「夠了！」

「萬年冰封，我從冰下一出來所見到的是我師父的死！若是他不忍心，他就算是有一點點不忍心，他也就不會把我放在那個地方不管不顧了！」

「謹歌……」

「你不知道，我聽不到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麼樣了，我不明白我自己又是何種模樣，我不清楚他是不是過得好，在一遍一遍地折磨了自己后，我才突然覺得我活著比之我死更加難看。」

「從青湖下出來，我見到你的前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么？怎麼不去死啊？嚴謹歌怎麼就不去死啊！她害死自己爹娘，她害死自己師父，命裡帶煞，她憑什麼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蒼月毀了我沒關係，可是我爹爹呢？我娘親呢？我全景齊上下呢？」

我氣極，將桌子一推，桌子順勢要倒卻是被手腳極快的蒼玉穩住，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拉過我的手，將我的頭抵在了他的胸口，我哭著鬧著，卻是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能稍稍鬧些脾氣。

「我懂。」

是了，就這一句話兩個字，我便是覺得這一切都夠了，我抓著蒼玉的衣口便是號啕大哭了起來，窗外便是雷電交加要下雨了，蒼玉揮了揮手，雷電停止，便還是只剩得我一個人在大哭。

我好似在這些時日里沒有因為從前再哭過，只是在蒼玉快要離開我的那時哭得聲嘶力竭，可是也沒像如今這麼沒有忌憚地哭得像一個孩子。

「別哭了謹歌，這些我都懂。」

我聽著蒼玉的聲音慢慢地變淡，卻是有些聽不太真切，慢慢慢慢整個人都沉沉地睡了過去，我便是覺得夢裡都沒有這般香甜美滿。

第二日醒過來時，看見蒼玉還是坐在昨天晚上的那張桌子前，還是那杯茶，他輕輕地抿著，慢慢地道了一聲：「醒了？」

我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是很久沒有如此胡鬧過了，所以在看著蒼玉的時候下意識地覺得有些難堪與尷尬。

「即墨說讓你醒了就去找找他，他有事同你說。」

我點了點頭，忙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然後我又覺得有些不對，抬起頭來看著蒼玉，蒼玉不動如鍾地坐在桌子前看著我。

「那個師父……我要換衣服……」

蒼玉見我紅著一張臉，無奈地笑笑，站了起來，出了門隨帶著幫我關了門。

我忙換了一身長裙立馬就跑到了即墨那邊去，一到才發現金池岑霜和蒼玉都在，即墨見我瘋瘋癲癲地跑進來扶著額搖了搖頭，作勢想將我視為空氣，哪裡知道坐在他旁邊的金池一見我就向著我飛撲了過來，掛在我的脖子上就不下來了。

「金池你也說了你是只鳳凰，別像從前那隻雞一樣向我的身上掛！」

「噗……」

我又聽見了茶水漫天噴，再回過頭來看看我家蒼玉，好傢夥，多聰明來著，只要一見我和金池在場，他就是絕對不會再喝茶的，學學，學學，這些丫的就該打回去再多學習學習！

我挨著蒼玉的身邊坐了下來，即墨看著我捂著嘴不敢再喝茶，我坐好后才端起茶水來好好地喝了一口，又轉過頭來看向即墨：「說吧，你找我來何事？」

「你一直想要解決的那事。」

「噗！」

這次輪到我一口茶水噴出來了，正正好噴在了坐在我對面的岑霜的臉上，我看見岑霜的臉是黑了又黑，直至不能再黑的時候，我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低下了頭。

「噗哈哈哈哈。」

哪裡知道金池那個不怕死的傢伙大笑了起來，笑得極為不矜持，笑聲響天動地，直讓我想塞兩個饅頭進她嘴裡噎死她得了，可是這個時候的我壓根就不想動。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將岑霜的尾巴給踩了，我今兒就鐵定活不了了。

我輕咳了兩聲，再抬起頭來正兒八經的地看向了即墨：「你是說何事？」

即墨看著我這幅樣子，想笑又礙於岑霜還在旁邊，只得把笑全都給憋回了肚子里，我咬著牙，生怕自己也跟著笑了出來。

「我今天是想來跟金池的主子提親的，我想要娶金池。」

即墨的聲音輕輕的，讓我怔在原地沒有回過神來，只得再次抬起頭又喝了一杯水忙問：「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我想要娶金池。」

「別呀，我都是鬧著玩的，我沒想過要你真的娶了金池那蠢……」我立馬住了嘴，「不，我真的不是有逼你娶金池的。」

「金戈，我那麼啥么？」

「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回過頭沖著金池嚷了嚷，卻是沒想到即墨笑開了，那是真正的開心的笑。

這笑讓我怔在原地沒有回神，卻是讓金池也安靜了下來。

「你日日想要找蒼玉的那些時日里，是我照顧金池，做她的教書先生的，你可還記得？」

「怎麼？那個時候金池就勾搭上你了？？？」

我一旁的金池不住地淚奔。

「金戈，我同金池當也是極早的時候就認識的，我今天想要娶金池，跟你來逼婚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