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14 衛宮家的晚飯
很普通的日式房間里,從少年離開后就一直沒有人說話。
比之幾年前滄桑了許多的男人,如同已經知曉了天命,哪怕「故友」來訪也只是一臉平靜。
那就對了,因為這個男人,就是可以前一秒還笑著符合你,后一秒就直接掏出槍,對他來說,一切只要可以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可以。
——那是之前了。
現在呢。
他只想好好扶養那個孩子長大,並儘可能償還自己的罪孽。
這就是名為衛宮切嗣的男人,現如今最真實的想法。
兩人對坐的桌子是暖爐桌,但又與平常人家的有所不同,桌子被改造了,底下有抽屜。切嗣手往下,把抽屜拉開,從那裡面拿出一根煙。
「呼。」煙霧繚繞,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後面的臉。
葉和打量著房間。
切嗣低頭抽著煙,「所以,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呵,」他眼裡嘲弄,「魔法使。」
「沒什麼,只是路過,偶然想到,就過來了。」
「是嗎。」切嗣若有所思,「並非處心積慮的謀殺,而只是心血來潮嗎。」
「……」
你要不要聽下人話。
「那就放心了。」切嗣遲疑了下,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他從抽屜的暗格里抽出槍,與此同時,另一聲槍響——那才是真正的殺招。
切嗣將近幾年沒摸槍,按理說動作反應,各種相關都有所遲滯,再加上那次之後,身上的各種暗傷……
切嗣察覺到不對,「等等,舞彌。」
但藏在暗處,舞彌的動作比他的話更快。
在眾人的視角,一切都變得緩慢了,子彈破開牆壁,如水裡的游魚一點點滑過來。
最後落在葉和掌心。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子彈的威力取決於動用魔力的大小,那如果別人遠大於你,只需要動動一條刻印,甚至不需要,就可以輕鬆碾死你呢?」
「所以說,起源彈從來不無敵。」
葉和手握緊,再鬆開,只有一粒粒灰落下來。
莫名的,切嗣感到骨頭作痛。
但現在很顯然切嗣沒有功夫去在意這些。
哪怕結婚了,舞彌依然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助手,按照常理,她一擊不中一定會採取其他舉措,如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唯有那略微急促的呼吸聲暴露了她的心情。
是嗎,和我一樣嗎。
哪怕不用鏡子,切嗣也可以很明顯感覺到,精氣神,各個方面都不一樣了,簡單來說,年輕了。
切嗣所不理解的是,「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想做不就去做。」葉和依然是這句話。
切嗣頭疼,他當初做殺手時,就最討厭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現在也一樣。
「倒是我想問你吧,為什麼會覺得魔法使這麼容易殺,不應該是先禮後兵嗎?相反,你一旦先出手,就真的一點餘地也沒有了。」
切嗣眼眸低垂,「四年前我們還在打生打死,四年後你特地來拜訪,說是懷著善意,誰會信呢。」
他停了下,「更何況,魔法使也是魔術師,作為曾經屬於你們的一員,」切嗣只是冷靜評價,「我比你們自己,都更了解你們。」
「魔術師啊。」葉和把姿勢換成雙腿交叉,盤坐在地板上。「那士郎呢。」
切嗣多吸了幾口煙,這種不會因為動作過快而咳嗦的感覺,真是太久違了,直到有人拉開面向通往院子處那邊的門,切嗣聽到聲音又多吸了幾口——被女性一把搶過來,放進煙灰缸里,按滅了。
切嗣賠笑。
女性嘆氣,有些無奈的樣子。
很難想象幾年前鼎鼎有名的魔術殺手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開槍的武器被她處理了,所以女人是空手進來的。
儘管面無表情,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出她猶豫了片刻,「謝謝。」
聲音很輕,就像她這個人的名字,總是藏在名為切嗣的男人的影子里,只把自己當成附屬存在:久宇舞彌。
黑色短髮的女性,比切嗣小,也差不多到了美婦人的年紀,如今終於可以不再頂著一張被破壞的臉,以及殘破的軀體,時時刻刻在夜裡也會被痛醒。
你說她高興嗎?自然。
但具體的表現也只是身軀顫抖了片刻,再沒有其他。
極致的冷靜,這是她作為武器的自知。
切嗣收回目光,「多謝。」
這在幾年前完全是不敢想象之事,那個殺人不眨眼,連養母都可以親手殺死的男人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你交談。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是說士郎嗎?會用起源彈本身就是打得速戰速決的算盤,我也不認為與一位魔法使的戰鬥會在短短時間內無法結束。」
「怎麼說,」切嗣眼裡有自豪,「士郎啊,是很優秀的,等他回來時,看到廢墟的家,以及已經死去的養父母,自然會明白一切。」
「他就是這樣一個孩子。」
切嗣眼中有懷念。
葉和問,「你怎麼知道我殺完你們后就會走,萬一我守株待兔,蚯蚓都要豎著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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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位魔法使盯上,結果已經是註定的,不是嗎?」切嗣搖頭,「那速戰速決,與精打細算的區別又在何處。」
這個男人人間清醒。
葉和一想,的確如此。
「話雖如此,但你的舉動依舊很魯莽。」
「這是我作為殺手的缺陷。」切嗣停頓了會,「從很早之前就是這樣了,只要能完成任務,無所謂犧牲。」
「哪怕一切。」
葉和看著他。所以在原著里,哪怕是對身為女兒的伊莉雅也能下得去手,為了實現,他心中的和平。
水開了,舞彌起身,她一直沉默寡言,就像許多年前一樣,她一直,都只想成為那個人的影子。
摸著手指上的戒指,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已經是一生渴求,又怎麼敢再去奢求更多。
為兩個人倒上茶,動作乾淨利落。
放下茶壺,舞彌看向自己的手,在桌子底下緩緩握緊。
葉和雙手端起茶杯,完全沒有魔法使的自覺。
「……四年前的那場戰爭,很多人都死了吧。」這也是,他所要償還的罪。
切嗣的眼神清明了。
「你對於聖杯戰爭,到底是什麼看法。」
「不是什麼好東西。」
切嗣稍稍意外,就簡單的接觸來說,面前之人與自己遇到的所有魔術師都不一樣。
端起茶喝了一口,在這樣的天氣,渾身都暖了。
「……言峰綺禮,並沒有死。」他慢慢道,「還有那個,一身金黃色,職介是archer的從者。」
「果然啊,」葉和眼神悠悠,目光像沒有焦距。
很多事情還是在按原有的軌跡行走,與原著不謀而合。
是命運嗎?
啊,是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