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新帝需提防一人

第295章 新帝需提防一人

慕容宏面色里這才帶上幾許慌亂之色,蹙眉制止慕容晴:「別胡鬧,退下!」

在這他們兄妹倆可謂是孤立無援,以左縝的性格,動起手來絕不會手軟。

他只怕護不住慕容晴。

慕容晴置若罔聞,伸手去拿左縝手中的劍,小臉緊繃,毫無懼意,道:「我是慕容晴,你不許傷害我皇兄!」

左縝恍然,知道面前的少女不是姜雲音后沒有分毫的顧慮,手一震,毫不憐惜地直接甩開了慕容晴。

「不許?你有什麼資格不許?!」他怒髮衝冠,沒好氣道:「你們慕容家就該下九泉去給任家滿門陪葬懺悔!」

慕容宏激動站起身,試圖拉回左縝的注意力,將仇恨值都往自己身上拉,說道:「是孤領命去誅殺任家滿門,你要殺要剮沖我來,何必為難一個手無寸鐵的無辜女子?」

「他娘的,你殺害任家滿門的時候,可有想過那滿門婦孺有多無辜?!」左縝越說越激動,近乎咆哮起來:「但凡是慕容信那個狗東西的種就沒有無辜的,今日我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姜雲音聽著,心中感慨著傅明洲捲軸上的總結批註很是到位,她算是切身感受到了左縝的「暴躁易怒」了。

左縝的隨身侍衛似是早對他這般行徑習以為常,竟無一人阻止。

而冰蘭等宮女注意力全在姜雲音身上,就等著姜雲音表態,再有所行動。

眼看著左縝就要大開殺戒,姜雲音自不能冷眼旁觀,看著局勢陷入混亂,於是深呼吸後起身,急聲喚道:「左親王,還請冷靜!」

左縝這才看向姜雲音,雙目充紅,掃了她一眼,暴躁道:「你又是慕容誰?」

他整個人狂躁至極,沒有耐心等姜雲音回答,又道:「慕容家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你……」

「我不是,」姜雲音急聲打斷澄清,「左親王,我是姜雲音。」

「姜雲音?」左縝重複著這個名字,終於找回了些被慕容宏帶走的理智,重新打量起姜雲音來。

他激動的情緒褪去戾氣,被欣喜取代,向姜雲音邁過去,確認問道:「你便是先帝的外孫女?」

姜雲音頷首:「是我。」

左縝大步邁過來,冰蘭上前一步,攔在他與姜雲音之間,委婉地提醒道:「左親王不妨先收了劍,免得嚇著主子。」

左縝點點頭,收了劍,朝姜雲音躬身行了個禮,道:「左縝見過新帝。」

左縝所有隨從隨之朝著姜雲音跪地行禮請安:「拜見新帝,請新帝聖安。」

慕容宏和慕容晴在這一聲聲的跪拜請安中,詫異望向姜雲音,滿臉不可思議。

新帝……姜雲音?!

在知曉姜雲音是任長庚的外孫女后,他們能想到也就是,她或許會被封為梁國的公主。

其實能成為公主已經是莫大的殊榮,畢竟於任家而言,她不僅是個外姓人,更是在民間長大。

任長庚竟會將皇位傳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外孫女?!

當真離奇!

姜雲音面對這滿屋的跪拜,神色淡然,心裡卻有幾分不言說的微妙。

她知曉任長庚要傳位於她時同樣驚詫,所以她明白此刻慕容宏和慕容晴的震驚,而這幾日,傅明洲待她的態度更像嚴師長輩,並不似左縝這般擺出臣子的姿態。

到底還未繼位,姜雲音更不是愛拿喬擺譜的性子,何況屋內的場景實在有些混亂,她伸手虛扶了左縝一把,道:「左親王不必多禮。」

左縝站直身子,其餘隨從隨之起身。

但屋內平靜的氛圍持續不到片刻,左縝邁到姜雲音身側,沉臉直指慕容宏,道:「新帝怎麼會同他同桌飲茶詳談?他是晉國太子,晉國那個昏庸的狗皇帝逼忠臣造反,屠忠臣滿門,這狗……」

「左縝!」慕容宏怒而拍桌,「要殺要剮你動手就是,不必多話!」

他到底是不忍心,也無法聽一個外人這般辱罵宸帝。

無論如何他現在還是晉國太子,代表著晉國的顏面。

士可殺不可辱。

「你當老子不敢殺你?」左縝剛因姜雲音而壓下去的殺意再次湧現,眨眼間他已跨步沖至慕容宏身前,揪住其衣襟,揚手便是惡狠狠的一拳。

「皇兄!」

「左親王!」

慕容晴欲上前阻攔,被左縝的隨從一把按住。

慕容宏就那樣靜靜站著,任由左縝捶打一般,半點沒有掙扎還手。

可他臉上並不是驚恐害怕,而是一種生無可戀的自我厭棄的狀態。

他自知愧對任家,這些拳頭他本等著任長庚親手朝他揮下。

可惜任長庚去世了。

左縝來了情緒毫不顧忌又狠狠揮了一拳,振振有詞地怒道:「是傅明洲把你弄這來的?我可不管你跟他在計劃什麼,我告訴你,只要能替先帝雪恨,老子才不怕什麼攝政王!」

他自幼便從軍,少時便成了任長庚的屬下,和他一起在戰場廝殺的大輩子,那份情誼無可比擬。

「左親王!」姜雲音深呼吸,只能再次試圖拉回左縝的注意力,「你今日是來尋我的吧?所為何事?」

左縝還在惡狠狠盯著慕容宏,只留給姜雲音一個後腦勺的回道:「待我收拾了慕容宏再說!」

姜雲音有些頭疼,原本好不容易慕容宏主動有了溝通的意願,她正要把事情攤開,循序漸進和他談合作的事情,結果半路殺出個左縝。

在左縝離開前,她怕是不能繼續和慕容宏談了。

姜雲音再次感慨著傅明洲對左縝的評價甚是中肯,他真真是暴躁易怒,一點就著。

滿屋子根本沒人敢制止他,她言語上喚不住他,只能上前去拉他,道:「我也有事要同左親王說。」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加重語氣強調道:「刻不容緩。」

左縝短暫的猶疑,終究眸帶警告地瞪了慕容宏一眼,鬆開了他,轉身面向姜雲音,又特意換上溫和的神色,道:「新帝請說。」

姜雲音沒急著出聲,眸光掃過嘴角流血的慕容宏,繼而落在壓制慕容晴的隨從身上,命令道:「鬆開她。」

隨從沒有馬上聽命,而是抬眼看向左縝,尋求答案。

左縝擺擺手,示意他們鬆開慕容晴。

隨從這才鬆手。

慕容晴著急奔向慕容宏,姜雲音看向左縝,道:「左親王隨我來。」

不分開他和慕容宏,定說不到兩句又要打起來。

姜雲音直接抬腳邁出去,側身掩唇湊近跟在身旁的冰蘭的耳畔,低聲吩咐道:「去喚御醫來看診。」

冰蘭得令,很會察言觀色地不聲張多問應下。

左縝沒有多想,只覺得姜雲音是不想慕容宏等人聽到要事,才要離開,是以快步跟上。

慕容晴蹲下身子去扶慕容宏,視野里只能看見姜雲音離開的背影。

因為蹲地的姿勢,她看她的角度近乎仰視。

她耳邊忽然響起了姜雲音曾說過的那些話。

——「女子可安於后宅,亦可闖蕩江湖為世之先。」

她腦袋嗡嗡作響,幾日糾結的心情被一種嚮往羨慕又與有榮焉的複雜心情取代。

……女帝么?

……她信她能做好,她替她驕傲。

……只是,在家仇國恨面前,她們,還能當朋友嗎?

等到了前殿,姜雲音和左縝相繼落座。

沒有了慕容宏在場干擾,左縝情緒穩定很多,他直直地打量著姜雲音,試圖在她身上找尋到些任長庚的身影,但可惜她眉目里並無半分故人的影子。

他有些失望,卻也覺得尋常。

任長庚將遺詔交予他,於他而言,便有了一種被臨終託孤的責任感,無論如何他定要護住姜雲音,才不負所托。

左縝百感交集地開了口:「新帝有何要事要同我說?」

姜雲音回道:「我剛得知身世不久,對梁國對先帝知之甚少,左親王若有空,能否同我說道說道?」

左縝頷首:「新帝想知道什麼?微臣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姜雲音眸色沉靜,淡聲道:「左親王可否先和我談談朝中的情況?如有哪些似左親王一般的重臣,省得他日見面不識。」

左縝便侃侃而談,姜雲音安靜聽著,默默同傅明洲給她的捲軸上的內容做比對。

雖用詞有出入,但內容上幾乎是一致的。

她對傅明洲的信任加深幾分。

滔滔不絕講了許久后,左縝沉臉,一臉嚴肅道:「整個朝野,新帝需提防一人。」

姜雲音秀眉微挑,饒有興緻地問:「誰?」

左縝深呼吸,沉聲道:「攝政王,傅明洲。」

姜雲音神色不見起伏,辨不明情緒地問:「為何?」

「臣今日下朝才知攝政王將新帝接回已有三日,他不通知群臣相迎也就罷了,竟隻字不提登基繼位之事,臣才來一探究竟,」左縝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對傅明洲的不滿,道:「攝政王身為先帝的幕僚謀士,其聰明才智不可否認,但先帝於他有救命之恩,無先帝便無他傅明洲,更無我大梁,先帝既決定傳位於新帝,他便該恪守為人臣子的禮儀,君是君,臣是臣,他不該動妄念,也不該僭越。」

此番話說完,左縝只差把「傅明洲要篡位」說出來了。

姜雲音聽著,當下似乎隱隱約約明白了,為何傅明洲要同她交易,說會助她坐穩這帝位的唯一要求是「信任」了。

左縝是第一個來讓她提防傅明洲,但大抵不會是唯一的一個。

就如她最開始亦是這般想他的。

姜雲音的沉默落在左縝眼裡便是質疑,嗓音立馬高了一度:「新帝可是認為臣在挑撥離間?」

他重聲道:「先帝抱恙時,朝中擁護攝政王繼位的呼聲甚高,怕是連攝政王自己也覺得先帝一定會傳位於他吧,可先帝尋到了新帝的消息,要傳位於新帝你,先帝駕崩,公布傳位遺詔那日,攝政王神情恍惚,可謂是失魂落魄,若不是覺得錯失了到手的皇位,似他那般深的城府與內斂的性子,怎會在人前露出那般神色?」

姜雲音在腦海里勾勒著左縝形容的傅明洲,睫毛輕顫,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他只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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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傅明洲提起往事的模樣,也聽成公公說起他同任長庚的往事,她確信他同任長庚之間的情誼羈絆,只怕比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孫女還要來得深。

……他肯定會難過的。

左縝顯然不認同:「先帝將傳位遺詔交予臣,足以說明先帝對其亦有忌憚,更能說明先帝對臣的信任,新帝怎能信他不信臣?」

「左親王誤會了,我沒有不信你,」姜雲音緩聲道,「只是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白,往往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結論便不相同,沒有對錯之分。」

左縝卻不以為然,堅持己見繼續輸出:「先帝駕崩半年有餘,攝政王隱瞞了國喪,又遲遲不將新帝迎回,現下更是不同我們商議新帝繼位大典的事,樁樁件件,實在叫人生疑。」

說到這,他想起了之前種種,困惑問道:「攝政王到底是如何同新帝說的?那晉國太子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在這宮裡,還和先帝一起?」

「攝政王所言同左親王告知我的一般無二,」姜雲音言簡意賅帶過,說道:「晉國太子會在這,是我欲與其合作。」

「什麼?!」左縝驚詫揚聲,「新帝可是不知道先帝同慕容家的血海深仇?同慕容家的人有何合作可談?!」

他是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了,換做其他人說這般話,他定是要拍案而起了。

左縝發起火來是有些怖人的,但姜雲音完全不怵,開口道:「若是一棍子打死,憎恨所有慕容家的人,那同下令誅殺任家滿門的宸帝有何差別?」

左縝一時語塞。

「該死的是宸帝慕容信,」姜雲音直接說道:「我說的合作,是助慕容宏大義滅親,手刃宸帝。」

因他枉死的百姓太多,他萬死難辭其咎。

左縝還是不太同意,強壓下與姜雲音爭論的衝動,沒好氣地潑冷水:「那慕容宏可不見得會同意。」

姜雲音不惱,認可地頷首,中肯地回道:「合作是我的意願,能不能合作成另說。」

語罷她望著左縝,耐人尋味地開口說道:「無論如何,左親王的意見我一定聽取考量,不僅是因為外祖父器重左親王,更因為攝政王說左親王值得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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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嫌我家世低,我轉眼就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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