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妹妹作得一手好死之後篇

凜凜覺得東窗事發是遲早的，她的行動一點都不天衣無縫，光是一個不在場證明，她就沒有。

至於動機，或許還能為自己狡辯一下，畢竟全家都以為她是風斗的腦殘粉。

不過她不認為風斗會把她的惡行曝光，因為他是那麼愛惜羽毛的人，家裡的人或許還知道他的真面目，可在外人面前，風斗完全就是另一幅模樣。

當初只是不小心撞見他沒鎖門，就被他暗暗記恨上了，如果事情鬧開了，那她手上的如廁照必定會大白了眾人眼前。

綜上所述，風斗找她私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粉絲見面會結束后一個禮拜，風斗還沒找上門。

專輯正式開賣，「fortte」通告不斷，再加上她有意無意地避戰，和風斗碰面的機會越發地少。

就這樣，時間悄悄邁進了11月。

【同歸於盡篇】

晚上吃過晚飯，凜凜提著一籃子洗好的衣服走上天台。

一晾完衣服就看見風斗站在天台的樓梯口、歪著身子靠在牆上。

凜凜猶豫地站在原地，天台確實只有一個出入的地方，怎麼走都必須經過他的旁邊。

別告訴她，風斗君只是上來呼吸新鮮空氣噢？

不出她所料，風斗果然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凜~凜~醬，你現在忙嗎？」風斗將凜凜困在兩臂之間，狹小的空間和明顯的身高差都讓凜凜有些呼吸不暢，「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談一談呢？」

「……」凜凜深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風斗大概沒有料到她會這麼爽快，他呆了一下，隨即低聲笑起來：「凜凜醬真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她還不至於遲鈍到聽不出他話里的嘲諷，接著她做了另一個令他一時無語的動作——

腰一彎、頭一低，她從下面的空隙鑽出了風斗的包圍圈。

她不僅能「做大事」，還「能屈能伸」。

貌似各種自我感覺良好的男銀都很喜歡做那個動作。

有次她和遠山醫生一起看一出狗血的多拉馬（電視劇），男主和女主起了衝突，男主就是像風斗那樣不由分說地圈住了女主的；女主當時明明很討厭男主，被突襲后居然完全不考慮突圍，反而在那裡巴拉巴拉地開嘴炮。

光會開嘴炮的結果就是被強吻了。

後來女主表示很屈辱，哭得梨花帶雨。

凜凜記得遠山醫生當時針對男主的評價是：威武霸氣！

自己當時針對女主的評價是：傻不傻逼？

雖然她沒有自戀到認為風斗會強吻自己。

但是……讓她坐以待斃、束手就擒？開什麼玩笑！

她和風斗可不是那麼溫情曖昧的關係，類似的動作在公共區域出現，還是能免則免吧。

跟風斗相處至今，她能得到的最深刻的一個鬥爭經驗就是，千萬不要讓對方掌握到主動權。

「既然你都沒有意見，那還是我房間吧。」凜凜站在距離風斗1.5米遠的地方說道。

說完她率先下樓，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來。

相比之下，還是自己的房間更有安全感。

風斗聳了聳肩，跟在她後頭。

他看見她一進入到走廊的範圍就開始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生怕被人撞見的樣子。

朝日奈家的房間是基本上是按照兄弟們的長幼次序安排的，她目前住的房間是繪麻住過的，繪麻的房間本來就是棗的房間，所以在這裡遇到同在一側走廊的椿和梓的幾率相當大。

凜凜閃進自己房間，只伸一條手臂出門外揮了一揮。

風斗：「……」

這是怎樣？讓他別拖拖拉拉的意思？

風斗像來郊遊似的先是在她房間里參觀了一下，有些恍惚，又有些感慨：「這裡的變化還不小，你……一個女孩子就那麼喜歡黑色和白色？」

「黑色不容易顯臟，白色容易辨別。我對顏色並沒有特別的偏好，只是剛好黑色和白色的東西比較多而已。」

「這樣子是不行的啦，男生會覺得你沒情調到可怕的程度耶。」

「謝謝你的提醒，如果我急著交男朋友的話，會很感激你的忠告的。」

「……」

「……」

以上與正題無關的寒暄后，接下來是一陣暗潮洶湧地沉默。

風斗懶洋洋地往她床上一坐：「呵……這才是真正的你吧？真好奇我們家其他的傢伙知道後會是什麼表情。」

「我想大部分人都有獲得其他人友善對待的願望和需要，沒有必要急吼吼地暴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凜凜語氣平淡地說，「還是風斗君認為，適當掩飾自己短處、根據氣氛配合其他人的行動而進行的交流……是不被允許的嗎？」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裝累了？還是根本破罐子破摔了？」

「我只是根據目前的氣氛做出判斷，難道風斗君現在比較想看見我哭著跪在你跟前、請求你原諒？或者氣急敗壞地否認你的懷疑？」

「哈哈哈……」風斗似乎覺得她的話很有趣，他從在天台那會就一直沒提起粉絲見面會上的事情，反而從褲袋裡抽出一疊照片，甩在她桌子上，「凜凜醬其實也很不小心呢，還偷偷地打工，這種事情被學校發現的話會被退學吧？」

照片上是她穿著校服出入在各個客戶門口的偷拍，仔細一看，偷拍是從粉絲見面會之後開始的、最近半個月內。

「你找人調查我？」凜凜將照片放回原處。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我也是很關心凜凜醬的日常生活吖~」風斗作出一副受到傷害的表情。

千萬不要小看一個17歲卻已經出道1o年的偶像，找個私家偵探抄你底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你想讓我怎麼做？」

凜凜手上只有上次沖印的、用完剩下來的一部分照片，和沒有再做其他備份的記憶卡，海報早就在粉絲見面會後銷毀了。

「這個嘛，其實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耶。」

「我很好奇凜凜醬的動機呢，名義上我們可是一家人，這麼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吧？」風斗繼續說道，「粉絲見面會上你的所作所為雖然讓我感到很遺憾，但回頭一想，我似乎只有精神上的損失。你很自製，並不像要讓我身敗名裂的樣子嘛？」

「我猜測了一下，或許你只是想通過這種行為對我達到精神上的震懾？」風斗想在進行某種學術討論一般，和她分析她的目的和動機，「……難道！這其實是你和自己的繼兄培養感情的方式嗎？我可有點吃不消呢~」

沉默了一陣終於開口的凜凜問道：「你有在乎的東西嗎？」

「什麼？」風斗搞不清她怎麼突然答非所問。

「自己在乎的東西受到威脅，感覺很驚慌失措吧？粉絲見面會上，你有什麼感想？」

「……」

「這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

「你想說什麼？」

「風斗君知道我在乎什麼嗎？我想，你不知道，也沒有興趣去知道。」

自視甚高的你，把熱情通通給了一個女生，這個女生沒有給你相對的回應。此後其他的女生不管是恐龍還是天仙，在你心裏面都是一樣的，全是可以被踐踏的、被戲弄的人型生物。你在乎你的形象、看重你的粉絲，實際上打心底里輕視她們可以為了與自己的生活毫不相干的偶像們激動或者流淚。如果再有一個「她」，膽敢入侵你的領域，各方面都遠不如那個女生、卻還妄圖得到「妹妹」的地位，那你必定會加倍的嘲弄「她」的天真，因為你甚至不願意給「她」一個正眼，更別說試圖去了解「她」的真實。

「……」風斗看她的眼神已經不是「詭異」兩個字可以形容。

「也許你認為你對我不過是無傷大雅地戲弄，但對於我來說，你的行為，已經威脅到我在乎的東西了。我覺得任何語言都沒有行動來得有力，所以我選擇用行動告訴你，我會捍衛我在乎的東西，如同你一樣。」

她的報仇，本意不在於威脅，既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些照片之於她就是一堆廢物。

她說：「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他沒有反對。

於是，他們和平地交換了彼此擁有的對方的把柄。

經過這個晚上，風斗和她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嗎？她無法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