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妹妹作得一手好死之中篇

黃昏。

日升公寓附近，某自助沖印店內。

「吉祥寺就是方便啊，還有那麼大型的自助沖印店。」女孩從包包里取出一張記憶卡，「嗯……照片就先洗5o張吧，再來一張大海報。」

松鼠站在女孩的肩上，冷汗淋漓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想不到你還挺有攝影的sense嘛~」女孩將記憶卡□機器里，盯著屏幕開始挑照片，「……噢？這張真不賴，角度、距離和清晰度都相當完美，也沒有需要打碼的地方。」

「……謝謝誇獎。」松鼠的心情十分複雜，感覺就像一個罪犯對另一個罪犯的犯罪技術表示欣賞……這種欣賞！它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經過一番篩選，女孩選定了其中一張照片：「好吧，決定了！海報就挑……這張。」

照片中，一個上身挺拔的男生坐在一座黑色的陶瓷抽水馬桶上，一頭紫褐色的柔亮短髮略顯凌亂、但仔細看就能感覺到髮型其中的設計感，劉海之下是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先天下垂的眼角稍稍流露出一絲慵懶和漠然。

女孩知道這張天生就像在看不起人的臉笑起來是什麼模樣，說好聽是玩世不恭，說難聽的……就是欠扁。

再往下看，最引人注目的莫過與那雙藏在上衣衣擺中若隱若現的大腿，以及下半部分還套在家居褲里的小腿。

「嘻嘻嘻嘻……」女孩越看越滿意，不自覺就發出奸笑來，「咱們風斗君就是天生麗質啊，在這麼惡劣的條件下看上去還是唇紅齒白、秀色可餐，不愧是從小在異能界摸爬滾打過來的當紅偶像。」

松鼠認為風斗也必定不想得到這種類型的稱讚。

「嘰嘰，下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風斗君最近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我們得送他一點刺激的禮物。」女孩說罷，用手指彈了下手中的照片，「……真讓人期待呢，風斗君。」

【亮劍篇】

萬眾期待的「fortte」新專輯將在1o月下旬正式發售。從9月初開始，「fortte」的成員們馬不停蹄地上通告、在全國進行宣傳造勢活動。

距離專輯發售日還有一周，東京都內「fortte」粉絲見面會舉行場所的後台中，發生了一場小騷動——

「你再說一遍？simon今天來不了了？」fortte的經紀人秀一正壓抑著怒火在講手機，「來不了是什麼意思？你們知不知道現在全世界都在等simon過來做造型？」

站在旁邊的其他staff們惴惴不安、大氣不敢出。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立刻派一個能用的人過來！要是今天的活動開天窗，我們以後就不用再合作了！」通話結束於秀一的一聲低吼。

小助理：「秀一哥，現在怎麼辦，阿sam一個人已經忙不過來了，其他的助手阿sam又看不上，如果simon來不了，那……」

「……」秀一煩躁地點燃一根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別叫了！吵得我腦仁疼。離活動開場還有一個半小時，整個東京不至於只有simon一個造型師可以用吧？！」

simon放飛機的事很快傳到了另一邊、「fortte」成員休息室。

隊長赤星瑛一郎和副隊長清家涼神情凝重地在討論著什麼。

風斗不感興趣地靠在椅背上，戴著耳機聽歌、看雜誌，阿sam正站在他身後幫他做髮型。

幾分鐘后，秀一出現在休息室中，他徑直走到風斗身邊，拍了拍他。

風斗抬頭，隨後摘下耳機：「怎麼了？」

「風斗君，可以拜託你一件事？」秀一說，「你能不能讓你哥哥louis過來幫個忙？」

今天是「fortte」粉絲見面會的日子，凜凜站在自己房間里做最後的清點。

她把今天可能需要的東西全部塞進一個大背包里，換上一成不變的全套運動衫，帶上朱利，準備出門。

出門前她在走廊碰見了琉生。

琉生背著自己慣用的工具箱匆匆從房間里出來，好像急著要去哪裡。

「嘰，是琉生！」朱利叫道。

「朱利？」琉生停下腳步、回頭，「凜凜？」

「琉生哥今天不是沒有工作嗎？」

「風斗君、有些麻煩，我去、幫他。」琉生回答道，「抱歉，我、趕時間，先走了。」

凜凜一聽，頓時兩眼發光——

風斗現在應該正在活動會場做準備吧？琉生去的話，應該是風斗所在的後台！

真是天助我也！

「琉生哥！」凜凜趕緊又叫住琉生，「可以帶上我嗎？」

「？」琉生納悶地看著她，「凜凜、也想去？」

凜凜用力地點點頭，又故作嬌羞：「我也是風斗的粉絲嘛，可惜一直沒機會近距離參加『fortte』的活動，琉生哥不介意的話……拜託你！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尼瑪現在全家都以為她是風斗的腦殘粉，既然如此，就讓她豁出去吧！

跟著琉生，凜凜不僅能混進後台，還蹭了一程免費的計程車，這可比她自己背著背包去擠電車要舒服得太多了。

到達會場之後，來接琉生的人以為她是琉生的助手，也發了一塊staff的吊牌給她，然後把他們倆帶進後台。

帶路的人：「louis桑，前面就是『fortte』的休息室了。」

琉生：「好的，辛苦、你了。」

帶路的人：「應該的應該的，那我去忙了，失陪。」

說完向兩人鞠了個躬，快步離開。

琉生看向凜凜：「那，我們、進去吧。」

這時，凜凜突然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對不起……琉生哥，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不進去了……」

然後她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樣子，沒等琉生反應過來，就彎著腰捂住腹部、邁著小碎步跑掉了。

琉生：「……」

話說凜凜把staff的吊牌掛在胸前，在後台簡直暢通無阻。

其他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朱利：「你太陰險了，還利用琉生！」

凜凜：「我從來不否認我陰險啊。」

其實按照原計劃，她並沒有混進後台的打算，不過既然機會擺在眼前，她不介意再給風斗製造一點「驚喜」啦。

在後台轉了幾圈，基本上把地形摸熟后，她閃進一個洗手間里。挑了洗手間最後一格，卡好門，把卸下背包的放在馬桶蓋上，她才鬆了口氣：「比我想象的還要重，幸好搭了琉生哥的順風車。」

「你到底帶了些什麼東西啊嘰！」

「馬上你就知道了。」

她脫下運動衫外套綁在腰間，露出裡面一件印著風斗卡通大頭和「1ovefuto」字樣的白色t恤，捲起褲腿、遠遠看起來就像穿了一條七分褲，然後把頭髮紮起來用鴨舌帽包住，再帶上一副大大的蛤蟆鏡和一個表面同樣有「1ovefuto」字樣的白色口罩。

凜凜對著小鏡子點點頭，雖然只是簡單的變裝，但已經跟原本的樣子很不同，儘管……把臉包得那麼嚴實看起來也挺詭異的。

「……你、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那種準備對風斗圖謀不軌的變態粉絲嗎？」

「這可不是家裡，萬一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凜凜振振有詞地說。

接著她從背包里取出一本相冊，裝進一個扁扁的、宅急便的硬皮紙袋裡封好，寄件人和收件人地址都是胡謅的，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寫的是「朝倉風斗」。這個相冊她本來是想用寄的，不過現在有機會直接放在他休息室的桌子上，感覺他收到的時候會更驚悚一點？

「朱利，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了，記得等休息室沒人的時候再進去。」

「嘰！你又虐待小動物！這麼大一本相冊我怎麼背得動！！」

「你背得動的，你可不是那種只會消耗糧食的廢柴小動物啊。」凜凜戴著的蛤蟆鏡反射出一道凌厲的光。

「……」

「休息室的位置你剛才記清了嗎？」

「……」

「好吧，等一下我帶你過去，你在附近找個地方躲起來，見機行事啊！」

「其實你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是吧？！！」

「既然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就給我好好乾。」

凜凜整理好背包，出了洗手間。

朱利表示自己能認路，於是她把相冊給朱利叼好，和朱利分開行動。

從後台出來，她回到了會場外面，給琉生髮了條簡訊，大意是她有急事先走了，給琉生哥添麻煩了很抱歉云云。

琉生沒有回，估計是手上還在忙。

她把背包寄存好之後，已經無比逼近粉絲見面會的開場時間，會場上開始排隊入場，凜凜一手捏著入場門票，一手拿著等下要用到的東西，混在粉絲的行列之中。

這次的活動會場能容納3ooo人，會場里到處都是舉著應援道具的粉絲，在這些人之中，同樣手持一卷海報的她並不突兀。

慢慢地，會場安靜下來，粉絲見面會即將開始，好像有一股暗流在觀眾席中激蕩，那一刻她彷彿能聽到粉絲們激動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fortte」出場的瞬間，觀眾席爆發出瘋狂的歡呼和尖叫，整個會場瞬間變成了應援道具的海洋，此時的凜凜也展開了自己帶來的海報，高舉在頭頂。

一開始的問候環節結束后，「fortte」的所有成員6續在舞台上入座，在主持人的組織下，見面會進入了現場訪談的環節。

凜凜的座位，剛好是整個觀眾席中靠前偏左的位置，這並非偶然。之前她曾經研究過「fortte」的電視節目，發現他們有一套固定的入座次序，而風斗一般都會坐在面向觀眾席的最右邊。在風花的科普下，她找到了一個「fortte」應援bbs，成功用自己抽到的偏右位置的票和抽到了偏左位置的票的粉絲交換。

雖然不清楚從舞台上往下看的視覺效果如何，起碼能肯定的一點，比起坐在她能看到風斗的位置，她更需要能讓風斗看到她的位置。

訪談環節進行了一部分，這時她聽見坐在旁邊的兩個女生興奮地低聲討論起來——

「我發現風斗君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看耶——！！！」

「啊！！！我也注意到了！！！好幸福~~~~我快要暈死過去了~~~~」

「你說我現在朝風斗君揮手他會不會回應我？！」

「不知道啦！你試試看？」

「好害羞噢！！！你跟我一起揮手好不好？」

「哎呀~~~真那你沒辦法~~~~」

就在那兩個女生付出行動的同時，她也將自己手中的海報舉得更高，還使勁地左晃晃右晃晃，恨不得動作越大越好。凜凜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風斗已經注意到這張與眾不同的海報，並且有些坐立不安。

坐在舞台上的風斗的確注意到了某張與眾不同的海報。

其實他看得不是非常清楚，海報上只有一個主角，紫褐色的頭髮，除了他不會是別人。

一開始他以為是粉絲的為他特製的應援海報，就多看了兩眼——

結果那海報的背景和內容越看越覺得眼熟，眼熟到他忍不住冒冷汗！

他一方面懷疑自己看錯了，一方面又害怕是他懷疑的那樣。

一直注意那個方向怕被粉絲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從而使那張海報曝光；但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個方向，又怕其他成員會在下一個瞬間因為察覺那張海報而露出異狀。

風斗覺得自己整個都要精神分裂了！！！

到底是誰？！

誰在玩這種可怕又低級的惡作劇？！

仔細觀察，那個舉著海報的人居然把自己的臉用帽子、墨鏡和口罩遮得密不透風？！

而且有一點特別奇怪，那個人除了會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做小動作之外，並沒有刻意引起其他粉絲的注目，甚至在別的成員視線將至前、縮回高舉在頭頂的手。

緊接著訪談環節是偶像與粉絲互動的環節，中規中矩地抽完獎，簽名活動正式開始。

在網上預定了新專輯的粉絲可以得到「fortte」的現場簽名，所以每個成員前面都大排長龍。

風斗笑到臉都發僵了，還要不停地簽名，麻木而機械，他只盼著見面會趕緊結束，直到有一隻手，將一張和那海報明顯一個系列的照片，端端正正地放到他的眼皮底下——

他錯愕地注視著把自己包得看不到臉的那個人，對方竟然就那樣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求籤名。

風斗似乎好久不曾如此煎熬過……

不，他想起了前不久家裡停水的那天，所帶給他的驚嚇。

而今天發生的，顯然才是真正的精神試煉。

然而，他咬緊牙關、重複了那個麻木而機械的動作——

微笑，簽名，親手遞給對方。

他親手在自己的如廁照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謝謝。」凜凜準備接過照片，卻沒能如願抽回來。

原來風斗的指尖一直捏住那張照片沒有鬆開。

「請問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風斗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風斗君，別鬧了，照片都要扯壞了。」

「你這麼做有什麼企圖？」

「既然風斗君那麼喜歡這張照片，那就留下吧。」

「你是誰？」

「風斗君，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加油噢~」

凜凜決定放棄本來能到手的簽名照，反正她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做得那麼徹底。朱利那邊順利的話，還有一個「驚喜」在後台等著風斗君呢。

粉絲見面會還未結束，但凜凜不再逗留。

她一出會場就直奔背包寄存的地方，路上把帽子、墨鏡和口罩通通扔掉，又穿上外套、放下褲腳，把staff的吊牌掛回胸前，大搖大擺地走進後台。

朱利已經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她，那本相冊也已經不在朱利身上。

「報完仇了？開心嗎？」朱利跳上凜凜肩頭。

凜凜搖搖頭：「我報仇不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朱利不解地望著她。

「被欺負的時候，如果一味忍氣吞聲，對方就會真的認為你好欺負而加倍地欺負你。我所做的，不過是表明我的立場：我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