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 55 初詣之後篇

祈織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幾個女孩子,回來找其他三人。

環視了一圈沒見到侑介和小彌,卻只見凜凜臉色發白、神情獃滯,站在她對面的一個女生正急切地對她一邊說話一邊比劃著。

「凜凜桑。」祈織走過去，叫了凜凜一聲她完全沒反應,於是他又提高聲音叫道,「凜凜桑！」

凜凜依舊是那副沒聽見的模樣，祈織輕蹙起眉頭,直接抓住了凜凜的手——

凜凜被那冰涼的手指一碰,瞬間回過神來,她發現除了小梢外，祈織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還握住她的手。

「祈織哥……」在祈織鬆開她的手之前,她反握住對方，用求救的眼神凝視著他。

管他是黑洞小王子還是別的什麼，只要能把她從這個地方帶走！

她悄悄看了小梢一眼，小梢似乎對她的冷漠感到很失落，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驚喜轉變為淡淡的憂鬱。

對不起，小梢……

凜凜收回目光，低下頭不再看她。

祈織大概是領悟了凜凜的意思，他對小梢說道：「……不好意思，我妹妹好像不太舒服，能請你讓一讓嗎？」

「……妹妹？」小梢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是凜凜醬吧？我可沒聽說她有哥哥……」

「敝姓朝日奈，除了我之外，我們家還有十二個兄弟。」祈織回答道，眼角余光中瞥見那兩個剛才不知道瘋到哪裡去的傢伙，揚起手朝他們揮了揮，「侑介——彌——這邊！」

「……」小梢對這突然殺出來擋在自己和凜凜中間的哥哥很是鬱悶、對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欠奉的凜凜則是很難過，「凜凜醬，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凜凜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沉默是金。

小梢幾乎要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眼前這個女生根本沒叫出過「小梢」兩個字。

「吶，凜凜醬！」她有些著急地逼上前一步——

侑介和小彌遠遠看到祈織護著凜凜、好像在和對面一個陌生的女生對峙著，那個女生才剛往前踏了一步又被祈織擋住了，侑介越看越覺得不對頭、便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小彌見侑介突然小跑步起來，雖不解但什麼都沒說、跟了上去。

「喂！你誰啊？」侑介加入到祈織的行列，將小梢與凜凜隔開，「你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小梢目瞪口呆地瞅著凜凜的保鏢又多了一個，口氣中似乎還把她當成了什麼找茬的腦殘。

「我是誰？」小梢的暴脾氣也被激了起來，「我是她小學的大親友（好朋友）！你們讓我跟她說話！」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小學大親友？她連話都不想跟你說，你們早八百年就不聯繫了吧？」侑介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你讓開！我不想跟你講話！」小梢氣勢洶洶地伸出手想將侑介搡到一邊。

侑介一時不備竟然被她推了個正著，他顯然也沒料到這個豆丁妹有那樣的蠻力！

小梢以為把侑介推開后就能看著凜凜的臉說話，沒想到侑介的背後還站了一個粉色頭髮的小男生，比她高一點點、長著一張堪比妹子的可愛的臉。

「你又是誰？」小梢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是凜凜姐姐的弟弟，凜凜姐姐由我來保護！」小彌頂著那張「可愛即是正義」的小臉正氣凜然向小梢喊道。

「我說你們有毛病吧？我只是想跟她說幾句話，你們幹嘛一個兩個都把我當成來找茬的人？」小梢惱火地吼了起來，又不好再出手去扒開那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傢伙。

「小梢——！」

有幾個看上去像是她同伴的女孩子圍了過來，她們剛開始還以為小梢被人欺負了，可是走近一看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另外，這個三男一女的美型組合是怎麼回事啊？！

尤其是那個個子最高、帶著紫晶石耳釘、一頭灰色捲髮的男生……靠，太帥了！！

而且，似乎在哪裡見過？

同伴a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后、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自己的眼光，轉向小梢：「怎麼啦？誰惹你生氣了？」

小梢雙手抱臂，氣呼呼地鼓著臉、狠狠地把頭撇到一邊，連自己人都不太想理會。

她的幾個同伴無奈地相互對視著，似乎對這樣的小梢也習以為常了。

由於當事人不合作的態度，她們只好商量過後派出一個代表跟凜凜這邊的人溝通。

「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們的朋友是不是跟你們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呢？」同伴c女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太敢直視祈織俊秀的臉。

「沒什麼，大概是你們的朋友認錯人了所以有些激動。」祈織不緊不慢地向對方解釋了一下，繼而表情一轉、露出擔憂的神色來，「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先失陪了，我妹妹她身體不太舒服。」

c女早就被祈織的男色迷得腦袋發昏，對祈織的請求照單全收：「好、好……沒問題，請便、請便……」

另外幾個女孩子一聽趕緊把c女拽回來，圍攻道：「你搞什麼啊？人家說什麼你都相信，萬一真的是他們欺負了小梢呢？」

「……小梢不是好好的嘛？」c女委屈地扁著嘴，「那樣風度翩翩的池面會欺負小梢這麼個豆丁，打死我都不相信……小梢那種個性，欺負別人還差不多。」

其他人一致默然了一陣，雖然c女信任對方的出發點不純，但最後那句話聽起來還真的挺有說服力的。

同伴b女嘆息了一聲，又瞟了瞟一個人生悶氣的小梢，故意用小梢也能清楚聽見的音量說道：「好吧，也只能這樣了，誰讓小梢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就敵友不分呢？」

小梢：「……」

b女不太信任有花痴傾向的a女和c女，為免再鬧出什麼笑話，只好自己親自上陣：「抱歉，我們的朋友給你們添麻煩了，耽誤了你們時間，請不用在意我們。」

祈織客套地一笑，說道：「那我們就先失陪了。」

語畢，他不做任何停留，帶著凜凜、侑介和小彌馬上離開。

「！！」小梢這才驚覺對方就要走掉了。

可是，凜凜她——？！

她再顧不上生氣，衝到她的同伴之中，「你們誰有帶筆和紙？！」

同伴d女弱弱地舉了下手：「我有筆，可是——……」沒有紙。

小梢一聽有筆就已經扯下d女單肩上的小包包，在d女的抱怨聲中搜出她的筆和她的紙巾，抽出一張便刷刷寫下一串數字和一個電郵地址，又把包包丟還給人家。

「小梢！你要去哪裡？！」

在b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梢如同一顆出鞘的子彈一般、往凜凜離去的方向飛奔而去。

凜凜只聽見背後響起一陣急促的奔跑聲，爾後一隻熱乎乎的小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向後一扯，她被迫回過身去——

「你這女的怎麼一直糾纏不清啊？」侑介首先開口喝止，臭著臉就想去分開她們兩人。

小梢跑得氣喘吁吁的，剛來得及將一張揉成一團的紙巾塞到凜凜手心中，就被侑介粗魯地拉了開來——

「別碰我！！你這個不良！！」小梢甩開侑介的鉗制，對著他的臉就吼。

「什——……」侑介被噎了一下，「你叫誰不良來著？！」

「這裡除了你這個紅毛還有哪個比你更像不良的？！」小梢上下打量了侑介一遍、像看到一坨屎一樣，「再說，除了不良外還有誰會穿這種惡俗的龍紋刺繡夾克啊？！」

「惡——……」侑介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再說一遍？！」

「……侑介。」祈織的手按住了侑介因憤怒而聳起的肩膀，對他搖了搖頭。

儘管侑介很不甘心，他還是聽祈織的勸、退到後面，只是默默地怒視著那個豆丁妹。

祈織移步到小梢跟前，兩隻眼睛猶如兩個旋轉的黑洞，他語氣陰柔地問道：「請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小梢頭皮發麻地後退了三大步。

「嗯？」祈織眼中的漩渦越轉越深、越轉越深、好深好深。

這麼冷的天，對方僅僅用輕飄飄的一個「嗯？」、就逼得她手心直冒出冷汗來。

她強迫自己忽略祈織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威脅感，堅強地望向凜凜：「凜凜醬，你什麼時候不生氣了話，就給我打電話吧，或者發個郵件也好……我、我走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立刻轉身而去。

「……」凜凜展開那團紙巾，瞧著上面的兩行潦草的字跡發起呆來。

直到祈織奪走了那張紙巾，她才遲鈍地抬眼看向他——

「這個，我先替你保管。」他不由分說地就把那張紙巾對摺又對摺疊成一個小方塊后、夾到自己的錢包里，隨後徑自牽起凜凜的手，「走吧，我們去抽籤。」

凜凜一頭霧水，不明白祈織突如其來的親近為哪般？

先不論她要不要聯繫小梢，那張紙巾怎麼說也輪不到祈織幫她保管吧？

祈織偏偏又朝她綻放出一個特別溫柔的笑容，溫柔中還帶著一絲……憐惜？

凜凜徹底凌亂了——

黑洞小王子的心思，你別猜啊！！！

小彌鬱悶地發現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被祈織佔據了，不服氣地跑到凜凜的另一邊，牽住她剩下的那隻手。

「……」侑介扶著額，覺得這三個人手牽著手簡直不要太顯眼

……他好想裝作不認識他們。

果不其然，從他們身邊經過的男男女女，都興趣盎然地側頭去看走在中間的女生「左擁右抱」、享受著「齊人之福」的畫面。

小彌可不在意那些，反而觀察了一陣侑介變來變去的臉色后，說道：「小侑覺得寂寞嗎？我還有一隻手噢！」

侑介臉皮抽搐著：「心領了，請讓我走在你們後面吧。」

四人去到抽籤的地方，小彌、凜凜和侑介依次從簽筒里抽了一支簽后，祈織並沒有接著抽，而是讓他們去取自己的簽紙。

「祈織哥你不抽么？」凜凜奇怪地問道。

祈織略略一擺手：「不用了，我不信這些的。」

凜凜這才注意到祈織戴在胸前的一條長長的十字架項鏈，細細的銀鏈子在祈織修長的脖頸上鬆鬆地繞成一大一小兩圈，不過只要捏住垂在大圈上的十字架、輕輕向下一拽，較小的那一圈就會毫無障礙地勒住他的脖子……

「……」想到這條項鏈還能作為殺人的道具，她就心裡發毛。

侑介順帶幫小彌和凜凜取來了簽紙，三人約好喊「1、2、3——」然後一起打開——

小彌開心地笑了起來，他抽到了一個「中吉」。

侑介不太滿意地撇撇嘴，向兩人展示出一個「末吉」。

只有凜凜遲遲沒有表態，連同祈織在內的三個人都催促她快快亮出自己的簽紙，凜凜只好僵著臉交出來——

一個「大凶」赫然映入三人的眼帘！

祈織&侑介&小彌：「………………」

投了5oo円香火錢的凜凜已然放棄治療：「你們想說什麼就說吧。」

侑介：「呃……據說『大凶』比『大吉』稀有多了，不是有『抽到大凶的人反而運氣會很好』的都市傳說嗎？哈哈、哈……」

小彌：「唔~~~凜凜姐姐不要緊！我把我的『中吉』分你一半好了！」

祈織：「信則有不信則無。」

凜凜：「……」

祈織感覺凜凜沒有被他安慰道，想了想又說：「……我們去把它綁在神社外面好了。」

把簽紙綁在神社外面的樹枝或者繩子上，寓意把不好的運氣丟在外邊，的確是人們抽到下籤時常用的做法。

用自己最不順手的方式將簽紙打結，表示達成艱難的任務，完成一種修行，期望以此來逢凶化吉，問題是——

神社指定用來綁簽紙的幾棵樹上，下面的樹枝幾乎沒有可以再打結的餘地，上面的樹枝倒是有很多空位，但凜凜不夠高夠不到！即便最近兩個月長高了一公分，她終於有159cm了的情況下……

侑介見狀，想代替凜凜綁上上面的樹枝，凜凜拒絕了，因為那樣就失去了「修行」的意義。

就在她苦惱著要怎麼才能夠到上面的樹枝的時候，倏地雙腳離地——

「？！」驟然失去腳踏實地的感覺，驚得她差點手一滑、令簽紙掉往地上，不過那種不受控制的恐慌只持續了幾秒鐘。

扣在她腰間的那雙大手將她整個人往上一舉，到達的高度正好能讓她自個兒在上面的樹枝上繫上簽紙。

「祈織哥？！」接著，她驚悚地察覺到那雙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黑洞小王子。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祈織面不改色地說道，彷彿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