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乞丐

「滾起來，誰讓你在這睡的」瘋狂的叫喊聲和身上的疼痛把我從睡夢中拽了回來，慢慢地睜開眼，眼前圍滿了孩子，大的十來歲，小的跟我差不多，也就五六歲，又是大壯這幾個臭小子。其中一個八九歲的孩子，還在不停地用腳踢著我的腿。又是這群壞小子，只要你一見到我就追著的打。我一骨碌滾出人群，站起來拔腿就跑。拐了幾個衚衕，終於把他們甩掉了。我剛來到這個鎮子時候還是初夏，轉眼間就要入秋了。

我叫……，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他們都叫我小叫花子，從我記事起就跟著張瘸子到處乞討要錢，有時候還會裝病博同情騙取爺爺奶奶們錢，每天能坑不少錢。每天收工后他就會把我用鏈子鎖在雜物房牆角漏出來的拇指粗的鐵條上，自己回屋喝酒吃肉，給我扔幾個饅頭和鹹菜，這是我的晚飯和明天的早飯。張瘸子只要一喝多了，或是在外邊受氣了就會拿我撒氣。我逃跑過很多次，每次都會被抓回來，抓回來就會被吊起來一頓毒打，輕了三四天站不起來，重了得十多天。但是這並沒有阻擋我逃跑的念頭，我一直在規劃逃跑線路和時機。這半年來，我每天都會在鎖著的鋼筋上尿尿，然後再用稻草蓋上，怕被張瘸子發現。經過長時間的腐蝕，鐵條根部終於斷了。

最近的收入很可觀，按照慣例只要張瘸子攢夠一萬，他就會出去找相好的然後賭博，一般都是到第二天的晚上才會回來。這是難得的機會，等到半夜，確認張瘸子不會回來了，我使勁把鐵條腐蝕的豁口掰大，讓鏈子能從裡邊出來。然後從門上把玻璃卸下來，從窗戶爬到外屋。當務之急是先把鏈子的鎖打開，我快速來到張瘸子裡屋，在炕櫃抽屜里找到了鑰匙打開鎖鏈，把鏈子扔到了張瘸子的被窩裡，回頭正好看到桌子上張瘸子吃剩的燒雞，我一把拎下剩下的一個雞腿塞到嘴裡。我去，太香了，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好吃到根本無法形容。因為吃得太大口差點把我噎死。邊吃我邊找了一個包，把桌上的燒雞、豬頭肉、香腸、油炸花生米都倒進包里，在柜子里又找到幾包桃酥和速食麵。然後快速地離開張瘸子的破房子。

一路狂奔，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我一直跑到離火車站不遠的地方，鑽進欄杆往火車站的方向走去，一路還要躲避車站的大燈和時不時出來工作人員。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列拉煤的列車車廂里躲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列車是往哪個方向開。大概過了2個小時，正在我提心弔膽害怕被發現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聲轟鳴聲，沒過一會，車廂咣當一聲然後慢悠悠地就動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火車越來越快。當我發現周圍不再有燈光的時候，我悄悄地把頭伸出車廂，看到的是一片黑暗，我知道這是火車開出了縣城，這次終於成功了，張瘸子再也不會找到我了，我自由了。我興奮地躺在煤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又天黑了，火車也停止了。只聽到下邊有很多人在說話。好像是在給火車例行檢查。我悄悄地把頭探出車廂一塊，剛好露出眼睛，看到站牌上寫著三個字，我也不知道寫的什麼，張瘸子從來不教我認字。我悄悄地從另一個方向翻出車廂，往或者站相反方向快速跑去，跑到牆邊找了個黑暗的地方躲了起來。大概十分火車又發出了轟鳴聲，慢慢地啟動開來，緩緩地奔向遠方。等站台上的工作人員都離開后我才悄悄地從黑影里出來，順著牆邊往東走，大概走了5分鐘，牆的盡頭連接欄杆處，我鑽了出來，進入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來這個地方5天了，儘管省吃儉用，包裡帶的吃食也見底了。我把最後小半袋速食麵拿了出來，隨手把包扔了，它已經沒用了。我慢慢地從速食麵袋裡取出一根速食麵放到嘴裡，慢慢咀嚼，這樣可以讓我吃得久一點。這是我最後的口糧，明天就要想辦法去找吃的了。

這是一個不大的鎮子，大概也就原來縣城的一半大。在這裡開始了我的乞討生活，雖然飢一頓飽一頓，有時候可能一天都要不到飯，但是有時候還能要到肉包子或是人家吃剩的牛肉餡餅，這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候。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挨打了，可是惡魔卻開始了。

那一天我剛吃完要來的半張餅，準備睡一會兒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凄慘喊叫聲。我循著聲音走進一個小巷子，巷子盡頭五六個孩子正圍著一個光頭小孩拳打腳踢。我想多管閑事，畢竟我才五歲，而對面有五六個孩子，大的都有十來歲了。可是聽到那光頭小孩一聲聲的慘叫和哭泣聲，我想到了我被張瘸子打的情景，瞬時怒氣湧上心頭，我想幫他，我要幫他。可是我怎麼幫他呢？這時，我看到了地上的碎瓦片，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辦法，我轉身從旁邊撿了很多石子和碎瓦片、碎磚頭，把兩個衣兜都塞滿了。然後我出現在衚衕口，大喊一聲「別再打了，再打我就去告訴你們大人」我艹，我都喊的什麼嗎，真他媽丟人。那幾個孩子回頭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跟我說了一聲「滾」。我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動手了，我抄起手裡的石頭就扔了過去，然後又迅速地抄起一塊扔了出去，一眨眼我就扔出去十來塊。聽到了兩三聲慘叫，然後又聽到一聲「給我抓住這個小崽子，我要把他手指頭都掰斷」，同時看到那五六個孩子沖我跑來，我撒腿就跑。逃跑的本事從我記事起就開始練，到現在都三四年了，一般十來歲的都追不上我。更何況這幾個小子。大概穿了十幾個衚衕就把他們甩得沒影了。雖然這次成功地逃脫了，可是從此走上了被追打的命運，只要見到這幾個小子他們就追我，一般他們是追不上我，但有時候他們會提前安排人堵我，被抓到就是一頓胖揍，只是跟張瘸子的揍比起來就是小兒科，所以我也不在乎，就當幾個乾兒子給我松筋骨了。經過這幾個小子的強制訓練，我逃跑的速度就更快了，現在兩三個衚衕就把他們甩掉了。過了幾個月他們已經不再把追我打我當成報仇了，而是當成了娛樂和功課了，一天不追我就難受。

雖然因為強出頭得罪了這幾個小子，天天被追打。但是也給我帶來了好處，那就是不再挨餓了，我救的那個小光頭名字叫石頭，他父母是開早點鋪的，自從我救了他以後，他每天都偷偷把客人沒吃多少剩下的，都偷偷給我留著，有包子、油條、餅、豆漿等等很多種類，我最愛吃的還是炸糕，最外邊一層金黃、口感酥脆，在裡邊一層軟軟的、糯糯的皮，裡邊是甜甜的紅豆餡。一口咬下去，真是酥脆香甜，軟糯可口，好吃得無法形容。石頭說剛出鍋的更好吃。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買一個剛出鍋的油炸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