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FLAG.4再好的遊戲都有通關的時候

拿出中考體育時吃奶的勁兒，冬月往前跑去。

披著羽衣讓周圍的死神看不到自己的冬月宛如一陣清風，向著十番隊的隊舍而去。

——人類是奇妙的生物，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受傷。但也會在不知不覺之間被治癒。

人類無法阻止自己心靈上的傷口逐漸癒合，冬獅郎也不例外。

所以想再見還認識自己的冬獅郎一面的冬月能做的就是與可以治癒人心靈傷口的時間賽跑。

（冬獅郎，等我。）

冬獅郎還記得自己的每一秒對冬月來說都無比珍貴。

於是冬月竭盡全力、不留任何餘力，只為不浪費任何的一秒。

（在我到你身邊以前，不要……）

（忘記我啊。）

唰啦——

氣喘吁吁的冬月來到了十番隊隊長辦公室的門口。門扉的彼端透出溫暖的光，每呼吸一□體都會冒出更多熱汗的她挺直了背脊，在深呼吸了一下、穩定下自己的呼吸后才拉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終於來了啊。我都等的不耐煩了。」

「冬、冬獅郎……」

冬獅郎的話語讓站在門口的冬月錯愕的睜大了眼睛。沒有想到冬獅郎會在隊長辦公室里等著自己的她原本還想著冬獅郎要是不在辦公室，自己還要去別的地方找他。

「進來的時候關好門。」

冬獅郎說著，放下了手中的文書。

「嗯、嗯……」

冬月點頭，急忙照著冬獅郎的話做了。

「坐下吧。」

像平時那樣吩咐著，態度自然的起身去為冬月泡茶，冬獅郎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這樣的情形看在冬月的眼裡多少有些怪異。可是冬月一點也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

「……」

（……已經，知道了吧？）

事到如今，冬月也不認為自己能在冬獅郎面前隱瞞下去。

十幾分鐘前還能不管不顧的在白哉面前大放厥詞的冬月此刻心中忐忑。可現在坐在沙發上玩著自己長發的她根本無法問出任何一句話。儘管冬月有太多太多想要向冬獅郎確定的事情。

「羊羹。」

熱茶和茶點同時被放到了冬月的面前。

冬月愣愣的看著飄著熱氣的熱茶與看上去很是美味的羊羹，又緩緩地抬頭，對上了冬獅郎祖母綠的眸子。

「為什麼……？」

「嗯？平時不都是這種搭配嗎？」

冬獅郎反問：「別的茶點也有，要麼？」

一怔，復又一笑，冬月重重的點頭，「當然要了。」

預感中的，隨之而來的是坦然。

「冬獅郎，」

「嗯？」

用茶杯把自己的手捂的暖暖的，嘴角還沾著一點點羊羹的冬月向身旁的冬獅郎一靠。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不是什麼貴族千金，也沒有失去記憶。我其實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行動的事。」

在冬獅郎放開自己的手的那一刻，冬月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冬月無法向冬獅郎求證。冬獅郎也知道對冬月來說時機有多重要，便以放手的方式告訴她他已經知道了冬月的秘密，並且不打算拆穿她。

雖然不知道冬月的目的，但冬獅郎確實已經成了冬月的「共犯」。多虧冬獅郎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順水推舟，否則冬月也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就接觸到了朽木白哉。

「在你說喜歡我的時候。」

任由著冬月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冬獅郎微笑了一下。

「那個時候你說的是『我喜歡你』，」

「貴族的大小姐是不會對流魂街出身的人說這種話的。」

在聽到冬月告白的剎那，冬獅郎怦然心動的同時心頭也是迅速的一輕。許許多多的記憶在冬獅郎的腦內回溯，冬獅郎猛然察覺到了蹊蹺的地方。

要做破壞瀞靈廷秩序的事情冬月早就做了，要報復護庭十三隊里的什麼人，冬月也有大把的機會。不管冬月的目的是什麼，冬獅郎都能肯定那絕對不是什麼壞事。

「還是露出馬腳了啊。」

冬月不甚在意的笑笑。

「冬獅郎為什麼沒有拆穿我呢？」

「反正你要做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放著你不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嗎？」

聽著冬獅郎的聲音，有些鼻酸的冬月閉上了眼睛。

「冬獅郎真是溫柔啊。」

「……」

於虛空中凝視著靠在冬獅郎肩膀上的冬月，想看看冬月要做些什麼的奇奇在那一刻重又變回貓兒的樣子，從十番隊隊長辦公室門口離開。

（她不可能不明白。）

身處的次元有別。相遇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要分離。

再怎麼依依不捨也不會對結果造成任何的影響。投入的感情越多，喪失感必然也就越大。

快刀斬亂麻的攻略完畢后離開遊戲才是最佳的保身之道，像現在這樣的離別除了悲傷之外還能帶來什麼？奇奇無法理解冬月的思考。

（我當然明白。）

冬月睜開了眼睛。

（即使如此，）

「冬獅郎，」

「什麼？」

側頭去看放下茶杯的冬月，冬獅郎意外的看到了冬月的笑容。

「我啊，」

「嗯？」

捧起冬獅郎的臉頰，冬月笑道：「果然還是喜歡你。」

「……」祖母綠的眸子微微睜大。

「嚴肅的地方也好，鎮定的地方也好，偶爾脾氣火爆的地方也好。」

聽著拿亂菊沒辦法的冬獅郎怒吼，再小惡魔的火上澆油兩句。總是吵吵鬧鬧的十番隊隊長辦公室讓冬月很喜歡。

「冬獅郎不是護庭十三隊的隊長我也喜歡冬獅郎，冬獅郎喜歡雛森桃我還是喜歡冬獅郎，就算我知道冬獅郎會——」

最後的一句話冬月沒有說完。

（就算我知道冬獅郎會忘記我，我也喜歡冬獅郎。）

「我不會說不是因為達成我的目的才說喜歡你的，可是，」

額頭抵上冬獅郎的額頭，冬月閉眼微笑。

「我喜歡你絕對不是說謊。」

先是一怔，后復一笑，冬獅郎也閉上了眼睛。

「……啊。」

腦海中冬月的樣貌再度模糊，冬獅郎隱約明白馬上兩人就要到達終點。

環住冬獅郎的頸項，冬月送上了自己的雙唇。

「我喜歡你，冬獅郎。」

最後一絲縫隙彌合了。

然後從華麗的衣擺開始，冬月迅速的消失。

冬獅郎的心靈縫隙遲遲沒有消失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在冬月填補上他因為傷害雛森桃而產生的心靈縫隙時又在冬獅郎的心上增加了一道細細的傷痕——冬獅郎在那一刻明白了冬月的告白有可能只是為了達到她目的的手段，有可能只是她的謊言。

冬月不敢自我意識過剩的認為自己是造成冬獅郎心靈遲遲無法癒合的人。冬月再見冬獅郎一次只是想告訴他自己的告白不是說謊。

——即使冬月知道只要冬獅郎的心靈縫隙一旦完全癒合，自己就會被他忘記。自己的告白他也不會記得任何一個字。

諷刺的是冬月的這種心情正是彌合冬獅郎心靈縫隙的最好良藥，於是——

「再見，冬獅郎——」

張開眼，冬月保持著微笑的表情，直到她整個人都變為螢火般的光點消失。

「……」

祖母綠的眼眸緩緩地睜開。冬獅郎一瞬間有些迷惑：自己坐在沙發上幹什麼？辦公桌上明明還有一大堆沒完成的文書。

「失禮了，日番谷隊長在嗎？」

拉開了拉門，快步走進辦公室的人是京樂。

「……京樂隊長？」

茫然的表情迅速斂起，等到冬獅郎看向京樂的時候，他又是那個沉著、冷靜的天才少年，少年老成的十番隊隊長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啊啊，我來是想跟你說你壓在冬月妹妹身上的照片要被刊在死神周刊的八卦專欄上了——」

京樂順口說著。可話還沒說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話里奇怪的地方。

「嗯……？說起來『冬月妹妹』是誰？是日番谷隊長認識的人么？」

「冬、月……？」

從未聽過的名字讓冬獅郎下意識的看向面前茶几上那個靠在自己茶杯旁邊，不知為什麼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熟悉的茶杯。

「冬月是誰？」

看著迷惑的冬獅郎，京樂摸了摸自己滿是胡茬的下巴，「嗯～……究竟是誰呢？」

「或許是日番谷隊長重要的人吧。」

「……？」

京樂微微嘆息：「日番谷隊長，你在流淚哦。」

伸手摸上自己的臉頰，冬獅郎意外的摸到了溫熱的液體。

然而，這溫熱液體的含義冬獅郎卻是已經不知道了。

重又睜開眼睛的時候，冬月已經回到了寢室里自己的床上。

透過蚊帳怔怔的凝視著白色的天花板，冬月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滾燙的液體滑落下來。

「……」

一言不發的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淚，冬月像是要午睡那樣重又閉上了眼睛。

寢室里很安靜，除了冬月之外的三個女孩都相約去看籃球賽了。

「不怪我嗎？」

貓兒溫熱的呼吸吐在冬月的耳邊。

「怪我做了日番谷冬獅郎心靈縫隙完全癒合的瞬間，強制結束遊戲的設定。」

「怪你能讓冬獅郎不忘記我嗎？」

「不能。」

「那麼我怪你有意義嗎？」

「……」

奇奇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個人類女孩。它很想告訴她，如果這種程度就覺得痛苦的話，今後她是無法再把任務進行下去的。

可奇奇現在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說不出口的話。

「難過嗎？」

「稍微。」

「……」

「可是，」

奇奇沒想到冬月的話還有後續，「可是？」

「可是我也很高興。」

冬月彎了彎嘴角。

「任何事都有結束的時候，遊戲也一樣。」

「況且奇奇你說過的吧？就算記憶消失了，也不是一切就回到了之前的狀態。因為心靈的縫隙已經被填滿了。」

「不是別人，而是我填滿了冬獅郎的心靈縫隙。」

（即使被遺忘也無所謂。）

（因為我確實在那一刻成為了冬獅郎心中的唯一。儘管那一刻可能只有零點一秒。）

「對於這一點，」

「我無比驕傲。」

「再說了，」

深吸一口氣，冬月鯉魚打挺的從床上坐起。

「攻略完這個遊戲還有下一個遊戲啊！」

冬月朝著奇奇笑道：「不過要是下次你再對我隱瞞什麼情報，可別怪我失敗讓我們兩個的頭都掉下來哦～」

聞言，奇奇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笑意。

「我知道了。」

（其實我並不是刻意要隱瞞情報以測試她的實力的。）

奇奇心中想著。

（我原本是希望她能循序漸進。先處理了朽木白哉那裡比較容易趕出來的驅魂，再告訴她任務需要繼續，以免她產生混亂。）

（結果她遠超出我意料的注意到了附身於日番谷冬獅郎心靈縫隙里的驅魂，還順利的處理掉了這隻驅魂。）

以後的任務能不能這麼順利的完成奇奇不知道，冬月能不能成長為桂木桂馬那樣的「攻略之神」奇奇也不敢肯定。

奇奇現階段能知道的只有大骷髏選擇冬月作為自己的協力者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BGM：III-SAKURA（BY：A|VTechNO!←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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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