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心悅你

19我心悅你

楓林鎮離豫州城很近,官道由此經過,街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雲知的酒館並不大,裡面擺放了六七張木桌,此時還未到飯點,只有角落那張桌子上坐了一位客人在自斟自飲。

看到自家掌柜笑靨如花的靠在一個陌生女子懷裡,酒保先是楞了下,隨即恢復正常,笑著招呼:「掌柜的回來了!」

櫃檯後面的賬房先生聞聲抬頭,看到郁劍秋,眼睛唰的一亮。瞧見她背上長劍后,正在放光的兩眼霎時暗淡下去。江湖人士,難纏的緊,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郁劍秋扶著快笑岔氣的雲知坐下,輕輕拍著她的背,無奈的道:「怎麼就樂成這樣了。笑傻了都。」

酒保顛顛的過來給兩人沏上熱茶,眼珠子在郁劍秋臉上骨碌碌一轉,又偷偷瞄向俏立店外的楊菲。

吩咐車夫將包裹送到樓上客房,雲知給了郁劍秋一個燦爛的笑臉,輕聲道:「我傻你呆,正是天生一對。」

酒保手一抖,茶水灑出些許。郁劍秋眼風掃過,酒保低頭抹掉水漬,提著茶壺一溜煙兒跑了。

乍著膽子調戲了郁劍秋後,雲知心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她想知道郁劍秋會作何回應。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郁劍秋臉上飄過,只看到一片如湖水般的平靜。郁劍秋眼不眨、眉不動的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徹底無視了雲知那句戲弄之語。

瞧著不動聲色飲茶的郁劍秋,雲知忽然笑了。如果郁劍秋一點都沒把那句話放在心上,就不會裝作若無其事。要不是怕嚇到郁劍秋,她也不會如此迂迴試探,早就滾到她懷裡,在她耳邊大聲說「我心悅你」了。

「說你呆,你還真就呆坐著。」雲知朝郁劍秋盈盈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你是在配合我剛才的話嗎?」她駕輕就熟的用眼神勾了勾郁劍秋,仔細察看她的面色。郁劍秋依舊一言不發,只凝神瞧著杯盞里碧青的茶水,似乎裡面開出了一朵花。

「你不說話,是惱我了?」雲知作純潔無辜狀,將手搭在她胳膊上,可憐兮兮的道:「我說錯什麼了?你對我的說法有異議,你就提啊!幹嘛冷著個臉,你這樣好嚇人的。我都不敢出氣了,你是想悶死我嗎?」

郁劍秋側頭看她,目光清澈明亮,唇色水潤嫣紅。

「明日起,我教授你武藝。」

正盯著郁劍秋嘴唇猛瞧的雲知怔了下,很是意外的注視著她,星眸略帶迷茫。郁劍秋微微一笑,沖她眨了眨眼:「希望你的身手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樣利索。」

雲知臉上一熱,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此事不急,你先歇兩天再說吧!

郁劍秋一臉嚴肅的道:「我已經急不可耐,你最好別讓我久等。」

郁劍秋的話本就有歧義,雲知又太會聯想,於是她的耳尖泛起了胭脂色。她猛眨了幾下眼,憋的臉都快抽筋了。她真的很想對郁劍秋說,你既如此急色,還磨蹭什麼,直接撲過來好了,我已等候多時。她忍了又忍,才沒將那些荒唐話倒出來刺激郁劍秋。

郁劍秋嘴上功夫不如雲知,於是就動用手上功夫威嚇。結果雲知不僅沒有被她唬住,反而不怕死的吐出一句:「我等著你來欺負我。」

郁劍秋被氣笑了,故作訝然的道:「呵,你居然看出來了?」

雲知目露詫異:「你真想欺負我?」

郁劍秋非常誠懇的點了點頭。「怕了?你要不想學,我也不強求。」

雲知微揚著下巴,哼道:「誰怕了。你敢教,我就敢學。」說完,靠近郁劍秋臉龐,賊笑道:「我相信你不會對我下狠手。」

郁劍秋輕微一顫,偏過臉去。「你一定會失望,我絕對不會手軟。」

「你是想要報復我嗎?」雲知低低笑了一聲。

郁劍秋挑眉:「原來你知道,看來不傻,而且還聰明的很。」

「你真記仇。」雲知歪在郁劍秋身上,眼睛彎成了月牙。

郁劍秋扶住她的手臂,將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一些,嘴裡揶揄道:「再笑牙都要掉了。

雲知以手支額,嗔了她一眼,「掉了找你賠,以牙還牙。」

郁劍秋有些頭疼的吁了口氣。「我又沒招你,何故引來這無妄之災啊!」

雲知偏頭瞧她,眉眼彎彎。「言多必失,下次長記性。」

替陳晴揉完臉,賠了不是后,楊菲扯著她的手臂踏進酒館。陳晴垂著頭,用袖子悄悄擦掉臉上的淚痕。

郁劍秋暼了雲知一眼,嘆道:「為圖一時嘴快,結果惹火燒身。下次是該長記性,免得禍從口出。」

雲知目光閃了閃,郁劍秋這話聽著好像隱含勸誡之意。作為一個半調子商人,察言觀色的能力她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郁劍秋目光似不經意的掠過楊菲,嘴角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楊菲不解的回視,轉念一想,頓時明了。

賬房先生從櫃檯後面探出半個腦袋,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在楊菲身上四處亂瞄。眉目含情、唇紅齒白,粉面桃腮、纖腰豐臀,好一個勾魂攝魄的尤物。長相如此出眾,掌柜的好手段,從哪裡找來此等美人?

見賬房先生毫不避諱的打量自己,楊菲掩嘴一笑,眼波流轉。賬房先生心下一喜,莫非美人對我有意?於是也喜滋滋的跟著笑了。誰知他剛裂開嘴,楊菲就一臉煞氣的狠狠剜了他一眼。嚇得他小心肝一顫,慌忙閉嘴,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暗暗付度著郁劍秋的心思,雲知迅速調整好表情,帶著三分悔過,七分感慨的輕嘆一聲。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郁劍秋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笑,眉目欣然。某些時候,雲知總能猜到她的想法,說出她最想聽的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瞧著郁劍秋的笑模樣,雲知就曉得自己又押對寶了。她抿嘴一笑,一雙明眸凝望著郁劍秋,瀲灧如春水。

瞅著惺惺相惜的兩人,楊菲心中好笑,順手就在裝模作樣的雲知心口插了一刀。「知之非難,行之不易。」見陳晴一臉懵懂,她還順便好心解釋了下。「說著容易,做著難。」這句話,是一個秀才跟她說的,當時她不懂其中含意,對方摸著她雪白的胸脯,深入淺出的為她細細解說了一遍。她雖然未曾讀書識字,但卻十分好學。每當聽到文人騷客說些掉書袋的話,只要她覺得有意思有道理,就會牢牢記住,轉天就現學現賣的說給別人聽。因此,她的入幕之賓都覺得她與眾不同,不若旁人。雖不懂詩詞歌賦,但貌美如花,又常有妙句逗人發笑,初次接觸,還真覺得她有那麼點才貌雙全的意思。

郁劍秋目光轉到楊菲臉上,對她微露得意的表情有些無語,想了想,沉聲道:「敏於事,慎於言,話多無益。」

郁劍秋的話楊菲聽得半懂不懂,當然更不可能接上話。她稍微有點點後悔,這下露餡了,早知道就不顯擺了。

原本脈脈含情的氣氛瞬間被破壞殆盡,雲知真想撕了楊菲那張臭嘴。你不說話會憋死嗎?會死嗎?會死嗎?

雖然她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但楊菲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雲知從心靈深處,迸發出的那股惡意。她並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又加上正得瑟的起勁,就被郁劍秋幾句話打回原形,心下也不爽的很,自然沒想到雲知為何黑臉。

雲知雙眼冒火的瞪著楊菲,估計已經用目光殺了她百八十遍了。雲知情緒外露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陳晴不知前因後果,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楊菲鎮定自若的翹著蘭花指,輕輕捋了捋頭髮,假裝沒有看到郁劍秋探究的眼神。

郁劍秋其實不太明白雲知為何如此憤怒。她輕輕拍了拍雲知的肩膀,溫言道:「既已明白知易行難,何不知行合一。」

被郁劍秋這麼一哄,雲知的怒氣立馬跑的無影無蹤。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乖乖點頭,然後順其自然的向她靠了過去。

郁劍秋不動聲色的擋住投懷送抱的軟玉溫香,起身朝陳晴道:「孩子哪去了,吃過葯沒?」

雲知不滿的跟著站起來。

「吃過葯了,在房間里睡覺。」陳晴指了指樓上。

「我去看看。」郁劍秋抬腳欲走。

「我也去。」雲知回頭對賬房說道:「魏先生,讓范叔做幾個拿手菜,開兩壇好酒,今晚好好聚聚。」她嘴上說著話,腳下也沒停,緊走幾步跟上郁劍秋,笑吟吟的挽住她的手。

雲大掌柜發話請客吃酒,魏賬房低頭撥了撥算盤珠子,在賬本上記下一筆。得,今天的生意算白做了。

樓上一共有三間屋子,正中間是雲知的香閨。左邊是書房,雖然也很少用,但隔幾天總會打掃一次,還算乾淨。裡面床櫃椅凳也都齊全,直接可以住人。陳晴和她女兒就住這間房。右邊房間里堆放了些箱籠桌凳之類的雜物,一時半會還騰不出來。

陳晴的女兒正躺在床上睡覺,小嘴微微張開,露出幾顆細小的乳牙,煞是可愛。郁劍秋看了看,伸手去摸她額頭,順勢將胳膊從雲知手掌里抽了出來。

雲知望著她秀逸的眉眼,眼神有些落寞。

郁劍秋並不知道身邊女子複雜萬千的心情,注視著小孩,輕聲道:「她臉上的紅疹好像消了些。」

楊菲探頭瞧了瞧,皺眉嘖了兩聲:「這是你女兒,臉上長瘡了?」

陳晴白了她一眼。「閉嘴吧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楊菲嘁了一聲,「我關心孩子,問一句怎麼了?」

陳晴冷笑:「你一臉嫌棄的樣,當我沒看到嗎?」

陳晴的直言不諱,讓楊菲險些惱羞成怒。只是她對陳晴有愧,所以這火,是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的。只能憋在心底,慢慢的烤著五臟六腑,燒的鼻子都差點冒煙了。

陳晴毫不留情斥責楊菲這一幕,把雲知給震住了。乖乖,這可真是惡人只有惡人磨。她們居然不對盤,還窩裡斗,真是喜聞樂見。

郁劍秋眉間微蹙,目光在楊菲和陳晴臉上轉了一圈,暗自納罕。

陳晴坐在床沿,摸著孩子軟軟的臉蛋,對郁劍秋柔聲道:「這還得多謝雲姑娘。她介紹的那個老大夫,醫術真的很高明。這才喝了兩頓葯,就明顯看出效果了。」她抬眼看向雲知,起身對她施了一禮,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小事一樁,你別老是掛在嘴上。」雲知忙扶起陳晴,偷偷瞟了郁劍秋一眼,臉上神色有些不太自在。對陳晴,她稍稍用了些手段,一番恩威並施,才將她拿捏住。只是,她不想讓郁劍秋知道。郁劍秋應該不會喜歡,太有心計的人。或許在郁劍秋眼裡,她還是個年幼的小姑娘。天真爛漫,純潔無邪,有點小聰明,熱心又善良。這應該是郁劍秋心底對她的印象吧!

郁劍秋含笑看著相處融洽的兩人,心底那股隱隱的擔憂終於消失無蹤。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緊追不捨GL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緊追不捨GL
上一章下一章

19我心悅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