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村寨】
順水而下,河岸兩旁都是青綠一片,映著夏日的陽光,綠的逼人雙眼。
可是,奇怪的是,一路下來,塗天卻一直沒有發現人的蹤跡。
這裡不是天盤山嗎?怎麼大白天的一個人也沒有?塗天這時有些奇怪了,眼睛不住的打量兩岸的景物。
這裡好像是天盤山,又好像不是天盤山。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塗天飄了很遠,正當他心裡疑惑不清的時候,他這麼長時間來總算髮現了人。
是個長的黑瘦的漢子,擔著一擔柴,正走在岸邊的青草地上。
但是,見到這個人,塗天心裡卻是既歡喜,又變得更加迷惑。
粗麻布衣,腳踏草鞋,雜亂的頭髮在頭上盤著,像是頂著一個鳥窩。
這人的打扮,和電視中古代樵夫的裝飾別無差別。
塗天十分吃驚,只獃獃的盯著這個「古代人」,卻忘了向大聲求救。
還好,那個樵夫看見了河裡的塗天,吃驚一陣,連忙放下木柴,前來將塗天救上岸。
塗天也不慌叫,直到樵夫將他放在岸邊的草地上時,他由心的舒了口氣。
「謝……謝。」塗天輕輕的說了一句,按他現在無力的身體,連說話都感覺吃力。
「咳,孩子,你怎麼飄在河上呢?」樵夫一邊抖動身子上的水,一邊問塗天。
「我不……知道。」塗天弱弱的聲音好像蚊子一樣,稍有風吹草動就將他的聲音淹沒了。
樵夫靜靜的聽塗天答完,又看了看塗天不動的身體,問道:「孩子?你身體是不是受了什麼傷?」
塗天道:「我……動不了……使不出力氣。」
「哦?」樵夫再次打量了一下塗天,道:「那你是從哪裡來的啊?」
塗天對樵夫的問題不知從何答起,想了想道:「我......和朋友到天盤山玩……但後來……」
「天盤山?」樵夫打斷了塗天的話,接著又道:「這山裡山外沒聽過有叫這名字的山啊?」
什麼!塗天心裡又是一驚。
「你……你說,這……這裡沒有……天盤山?」塗天此刻顯得無助,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還是因為太過於驚訝。
「嗯,沒聽說過。」樵夫也是疑惑的看著塗天,猜想這個少年的來歷。
塗天一身的衣著在樵夫眼裡也是怪異。
上身短袖,下身牛仔長褲,再加上腳穿的阿迪休閑鞋,完全和樵夫的打扮是兩種風格。
塗天道:「我說……說的是……天盤山……風景區。」塗天怕樵夫沒有理解,又故意的說了一句。
可是,樵夫接下來的話卻讓塗天徹底迷茫。
「風景區?什麼是風景區?」樵夫撓撓頭道,一副憨厚的樣子。
塗天此刻就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樵夫,吃力道:「你……不知道……天盤山風景區?」
樵夫道:「不知道。」
塗天嘆了口氣,暗想,這到底是哪裡,難不成我到了深山老林,世外桃源,怎麼這的人連風景區都不知道是什麼。
難道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嗎?
塗天想起,洞窟的那一幕幕,眼睛不禁有些濕潤了。
那個叫司馬禹的少年,自小就是塗天的玩伴,而山洞裡,司馬禹慘死的景象,塗天看的真切。
那個窟窿里,心臟都被擠成了一團爛肉,卻有著血液不停的在上面跳動。
如果,這真的是夢,那麼恐怖之後應該會醒來吧。
清風起,拂動岸邊的小樹沙沙作響。
塗天沒有做夢,他面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除了服飾怪異些,樵夫的話語不時還會讓塗天感到親切的感覺。
樵夫想了想,對塗天道:「孩子,我看你傷的好像很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先和我回村子,我請醫師給你療療傷。」
塗天一聽,暗想,現在我連該往何處都不知道,你能夠收留我,我怎麼會嫌棄呢?
不由得,塗天升起一絲感動,眨了眨眼睛道:「大伯,謝……謝你。」
樵夫憨笑一聲,將一擔柴火擔在右肩,左手抱起塗天,夾在腰間,卻一點不感覺吃力。
可能重活做多了,也已經習慣了吧。
樵夫帶著塗天在林間小道上走著。
塗天不知道樵夫要帶他去哪,但是卻只能聽天由命了,這種無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塗天發現樵夫很喜歡笑,笑的很親切,讓他不禁想氣自己的父親來。
父親總喜歡叼著根煙,自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塗天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病逝了,所以塗天很喜歡纏著父親。
那張歲月刻下皺紋的老臉,讓父親一人擔起生活的重擔。
父親不喜歡笑,總是板著臉,讓塗天覺得父親十分嚴肅。
父親雖然不喜歡笑,但是塗天還是知道父親是愛自己的,這點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可現在,塗天不知道自己失蹤了幾天,猜想父親一定是急壞了。
塗天想司馬禹的父母也一定急壞了。
他真想早點回家,把司馬禹遇害的事情告訴大家。
可是,他又害怕,害怕大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其實,連塗天自己都不敢相信,司馬禹被殺死了,是被一個怪物殺死的。
天空仍藍,塗天想到這裡,眼睛又濕潤了。
遠方,道路漸漸變得開闊,一個古樸的村寨出現在群山之中。
破舊的茅草屋,一個接一個連成一排,幾排之間又留著一條空道,這就是所謂的街道。
從山間小道看下去,村子的輪廓一覽無遺,這裡少說也有一百多間茅草屋,這些茅草屋全建在平地上,四周被青山圍的嚴嚴實實,在村子外面還有木頭做的高牆圍著,每隔不遠還立著一個木建的哨塔,讓人不禁感到這裡的軍事氣氛。
這應該就是樵夫所說的村子。
塗天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瞪圓了。
街上的人,穿的都是葛衣布衣,少一些穿的是長衫白袍。
村子的入口,立了一個寨門,高掛著木牌,只是上面蒼勁的幾筆,塗天卻不認識。
寨門旁,還站著幾個手拿長槍的年輕人,粗麻布衣,一副威嚴的樣子。
寨門裡,還有一個高高的木台,一個拿著長槍的少年正站在上面,向村子四周觀望。
樵夫和塗天一出山間小道,木台上的少年就看見了他們。
「嗨!王大伯!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樵夫和塗天走近寨門,木台上的少年就從木台上走了下來,嘴裡還招呼著樵夫。
「是呀,王大伯。」寨門旁站的一個年輕人也湊上來一句。這人長的白白凈凈,倒也有些公子少爺的氣質,只是身上穿的那一身粗麻布衣,倒顯得有些矛盾。
「哎,剛剛這孩子飄在河上面,我把他救了才知道他身上有傷,這不,把他帶回來,一會讓趙醫師看看。」王大伯指了指腰間抱住的塗天,又道:「羅超,趙醫師在家嗎?」
「嗯,在家,這幾天趙醫師沒有出去採藥。」從木台上走下來的少年答道,塗天知道,他就是羅超了。
「哦」王大伯答道。
羅超這時笑著朝王大伯走來,看著塗天道:「嗨,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羅超。」
塗天一驚,沒料到羅超會上來跟自己打招呼。
「嗨……我……我叫……塗天。」塗天勉強的答了一聲。
「呵呵,你好好養傷啊,有空我會去看你。」羅超又笑道。
「嗯。」
「這傢伙怎麼穿成這樣啊。」寨門旁的那個白凈少年輕聲說道,似在議論。
塗天聽了心裡有些不愉快,瞟了他一眼,暗想,還說我,我看你們穿的更是奇怪。
這時,王大伯對羅超道:「那麼我先去找趙醫師了,羅超你繼續守寨吧。」
「好嘞。」羅超高聲答道。
於是,塗天跟著王大伯進了村。
村裡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穿著麻衣布衣的人,黑臉白臉的都有,只是穿的都是這樣寒酸,讓人猜不懂為什麼。
只是,這點在塗天看來,全都是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看奇怪的人,塗天在別人眼裡是奇怪的,其他人在塗天眼裡也是奇怪的。
「大伯……我……有個……問題」塗天弱弱的問道。
王大伯繼續走著,道:「你說。」
「為什麼……他們都……穿成……那樣?」塗天說完,又想了想接到:「我…...我是說……怎麼……你們都是古代的……打扮呢?」
這樣一問,就連王大伯也投來怪異的眼光,道:「古代?什麼古代?大家都是這麼穿啊。」
塗天被王大伯這麼一問,更加糊塗了,索性嘆了口氣,閉上了嘴。
一身休閑裝備,塗天和這個世界的穿著確實完全不相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