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兵貴神速
「你說什麼!」
寇英傑一驚,呼地站了起來。
「無妨。」夢淵擺了擺手道,「這沈傲霜被救,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哦,此話怎講?」
「因為她的身份。」
夢淵笑了笑道:
「沈傲霜的身份特殊,她乃是鐵海棠的妻子,又是鐵海棠最大靠山的弟子,於情於理,鐵海棠都沒有容許她落到我們手中的道理。前日的交手中,我故意放走了她的貼身侍女,計算時候,鐵海棠也該是作出反應了。」
「有道是情急則亂,正因為沈傲霜的身份如此重要,無論得到消息的否是鐵海棠本人,採取營救行動,一定是其當務之急。所以鐵海棠一方,必然會動用距離白馬山莊最近的據點。」
成玉霜的眼睛一亮道:「如此,就可以把其據點一手拔除?」
夢淵點頭道:「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如今這白馬山莊,已然重回我手,但是我等要遠征風雷堡,則庄內實力,還是太單薄了一些,所以在出發之前,我們必須藉助他們營救沈傲霜暴露的行蹤,把他們的這處分令,一手拔了去。所以我吩咐無常,暗中盯著些,待得沈傲霜被救,便來通知我們。」
郭彩綾道:「如此甚好,只可惜讓那沈傲霜跑了。」
甘明珠笑笑道:「這沈傲霜,還是跑了的好吧。」
夢淵笑道:「那是自然,如果鐵海棠得知他根本不可能從我等手中救出沈傲霜,那麼以他的梟雄心境,下次派出來的,恐怕就不是來救沈傲霜的,而是殺手了。如此沈傲霜死在白馬山莊,鐵海棠衝冠一怒,整個風雷堡同仇敵愾,加上枯竹那個老怪物發發瘋,我們要面對的麻煩,可就會多出不少啊。」
甘明珠道:「反之沈傲霜回到了風雷堡,必然會宣揚我們的強大,倒是可以起到動搖人心的作用,畢竟她的一身修為非比凡俗,誰都不能小看了去。」
「可是如此一來,鐵海棠他們不是就能了解了我們的虛實,並據此作出應對了么?」寇英傑問道。
「正是如此,不過我有四字,可以輕鬆應對如此造成的弊端。」夢淵道。
「哪四個字?」
「兵貴神速!」
靜靜的流水,在落日餘暉里交織成一片柔和瑰麗的光彩,幾隻長嘴的翡翠鳥,不時的飛起又落下,發出清脆復尖銳的短鳴聲,爭著啄食穿梭於水面的那種小小的梭子魚。大片的蘆葦沿著布滿了鵝卵石的岸邊衍生著,一片碧綠搖曳在和暖的春風裡。
天空帶著那種粉粉的紅,每一片雲都象是鑲了一道紫紅色的金邊。
越過眼前這片寬闊的山谷和溪流,即可以清楚的看見千翠疊障的一脈群山。
群山懷抱之中,那閃爍著黃金顏色的大片平原里,點綴著數千座樓宇,那片黃金色的光華,正是由於這些樓宇的反光所致。前有大河流水,後有群山為峙,左右雙峰環抱,進可攻,退可守,好氣勢!當今名噪天下,聲震四海的宇內二十四令總壇就在此地。
蒼鬱的群山斜掛著百十道形狀不一的瀑布,遠看如銀河倒卷,在此刻夕陽的襯托之下,尤其五彩繽紛,美不勝收,河流溪水就是這麼形成的。面對著遼闊的大片河水,金沙灘恰是這道主流的源頭所在。
風雷堡有天、地、乾、坤四座大門,無不天險難犯。這四座大門,也是進入風雷堡僅有的四個門戶,每一座大門除了有巧具靈思的陣法布置以外,都由天地乾坤內四堂堂主親自坐鎮,設防看守,天險再加上人險,於是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攻防陣線,用固若金湯四字來形容毫不為過。
往來其間的人都知道,宇內二十四令雖是門下弟子眾多,但是來去進出各門戶,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盤查,用以進出識別的信物,更是花樣繁多,除了有特裝的腰牌,信旗以外,還有專供自己人識別的信號暗語,是以一外來人,即使僥倖取得腰牌信旗一類的證物,也是不易隨意進出,即使你是一等一的傑出高手,在高手如林的防範之下,也是無能為力,想要憑一己之力單犯獨斗,不啻飛蛾撲火,說句俏皮話,那可真是:耗子舔貓的鼻樑骨——找死。
在遼闊的河面上,時不時有水聲陣陣,一艘艘金漆平底快舟,在河面面上往來如梭,金色快舟上飄揚著屬於宇內二十四令總壇的專用旗幟,三角形的白底旗面上,綉繪著緊緊相扣結的二十四面金環,象徵著宇內二十四令的牢結不破。金色的旗穗迎風飄舞,看上去尤其醒目。
任何時候,這種旗幟的出現,都顯示著舟內有宇內二十四令本壇的重要人物在座。金漆的快舟,是屬為接送這類重要人物的特種交通工具之一。
宇內二十四令這等龐大的江湖組織,屬下除去本壇各重要職司以及天地乾坤四堂之外,另外再加上遍布天下的二十四令下轄九十六分舵,這麼廣泛的龐大組織,每日進出總壇聯絡公私的各職司,為數自是可觀。是以專司接送這類重要人物的水陸交通工具,自是不可缺少。然而能有資格享用眼前這類金漆快舟的主兒,除了本壇各職司主管之外,屬於外壇者,最起碼也必須要具有分令主的身份。因此,這種金漆座船一經出現,也就倍覺風采,即使在附近江面上行駛,眾舟筏一經著目,無不遠遠讓路,聽任其一舟飛馳,端的是惟我獨尊,八面威風。
然而今天,卻偏偏有人想要太歲頭上動土,找一找這宇內二十四令的晦氣,於是在宇內二十四令與遠處江流之間的一個緩衝轉接之處,吱吱呀呀地,行出了一葉小舟。
這一處地方,乃是兩處大江主流,賴以銜結貫穿融匯之所,附近河道岔分,溪流縱橫,在遼闊的綠原河洲里,阡陌進出,水流湍急,乃是至關重要的咽喉所在,卻離得風雷堡有數里之遙,處於那種難以管控之地。
那小舟開始也頗為規矩,沿著岸邊徐徐行著,絲毫沒有突兀的意思,唯一有些特別的,就是這船的船頭是銀白色的,似乎包著一層鐵皮。
船尾上的一名舟子,輕輕地搖著雙槳,身著蓑衣,頭戴斗笠,嘴裡哼著小調,卻有一雙鋒利如鷹的眼睛,掃視著江上的往返舟只,好像是一隻魚鷹,在尋覓著合適的獵物。
他很快就發現了他此行的獵物,那是一隻有別於其他船隻的金漆大船,氣派不凡,僅僅是船上艙房的華麗裝飾,和比起其他金漆快舟大了幾乎一倍有餘的船身,都預示著舟中乘客的身份。
此時在大船船頭上,正站立著一名山羊鬍須的老叟,身材瘦小,卻在搖晃的船頭上站得筆直,顯然是修為不弱的樣子,他叫馮德令,乃是天地風雷四堂中,地堂的副堂主,在整個宇內二十令中,地位也能夠進入前二十之列。
本來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是足夠獨乘一艘金漆快舟的,但是此時艙中的三位大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身手聲望,都遠比他超出太多,於是不怎麼願意敬陪末坐的馮副堂主,就出艙來透透氣,也是為進入風雷堡,打個招呼。
突然,他發現了幾分異樣,在那江水匯流之處,一條小舟正筆直地,朝著這邊過來,船頭所指,正是自己所坐大船!
那條船好快!
要知道馮德令所在的這條大船,除了船上的風帆,更有二十八名槳手,一起划動之下,其速如飛,鮮有能及者。但是那條小船明明上面只有一個艄公,速度卻快得驚人,船尾後方,足足噴出了三四丈遠的白色激浪,船行的速度,簡直就像是一支箭,甚至有低低的呼嘯之聲,朝著這邊衝撞過來,只是轉瞬之間,雙方的距離,已經到了十丈之內!
「找死!」
馮德令又驚又怒,要知道船上除了他之外,還有著他的兩名上級,和一名鐵總令主極為看重的客人,這要是一被撞上,驚動了三人,哪怕他是個副堂主,都要挨上一頓訓斥。
想也不想的,他足尖一挑,船舷邊上的一條長篙,應腳而起,呼呼生風,向著對方艄公射去,馮德令江湖外號冷麵陰差,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這一篙上蘊含了足以穿金裂石的勁道,直指對方胸膛,真要被刺中了,恐怕一個對穿是少不了的。
然後他就看到,那艄公微微抬起頭,露出了小半張臉,那張嘴嘴角上彎,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像是在笑,但是這笑容落在馮德令的眼中,卻別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意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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