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有病得治
顧葉峰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車內,抬眼,看著箭如雨下,沒有半分的移動。
鳳傲天看著他堅定的雙眸,她的心在這一刻晃動了一下,以往,她只看到了他不舒服,單純直接的一面,卻從未見過他竟然有如此剛毅的一面,也許,這便是他骨子裡面流淌的硬氣。
親信連忙派人擋在了顧葉峰的前面,而他的手臂還是被射中了一箭,鮮血順著手腕滴落下來,他微蹙著眉,並未吭聲。
親信見狀,連忙駕馬離去,而顧葉峰透過眼前被亂箭射死的彩國的手下,看著那肅立與城樓之上的鳳傲天,這一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鳳傲天眸光透著狠戾,只是那眸底卻閃過心疼,當那馬車狂奔著,消失在她眼前時,她轉眸,便看到藍璟書站在她的面前。
她緩步上前,握緊他的手,淺笑著,「回宮。」
「嗯。」藍璟書點頭,他能感覺到她心中的不舍。
魂落在鳳傲天的身側,她沉聲道,「派人沿路追殺,直至他安全到達彩國。」
「是,主子。」魂應道,接著便飛身離開。
鳳傲天仰頭,冷笑一聲,說好的守護他們,可到頭來,卻連一個都沒守護好。
藍璟書看著她,溫聲道,「皇上,您的身邊還有臣。」
鳳傲天淺笑著,將他攬入懷中,帶著他飛身離開城樓,前往皇宮。
邢無雲與衛梓陌則在酒樓內,並沒有前去,這個時候,他們知道,她只想安靜地待著。
衛梓陌抬眸,看著邢無雲,「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邢無雲斜卧與軟榻上,並未飲酒,而是品著茶,「此話從何說起?」
「你最好在我未發現之前告訴我,否則……」衛梓陌冷艷的雙眸一凌,指尖劃過琴弦,低沉有力。
「否則什麼?」邢無雲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接著說道,「我不告訴你,不過是想讓她親口告訴你,與其從旁人那處聽說,倒不如眼見為實。」
衛梓陌聽著邢無雲的話,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雖然不知,他有何事情瞞著自個,但,應當不是壞事。
他看了一眼邢無雲,接著垂眸,「何時回宮?」
「再待會。」邢無雲側眸,看向衛梓陌,「有我陪著你難道不好?」
衛梓陌聽著他話中的意思,冷笑一聲,「我心中只有她,你可別生出其他的想法。」
邢無雲正喝了一口茶,聽到他的話,硬是被茶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你胡說些什麼,本公子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女子。」
「當真是糊塗了。」衛梓陌抬眸,看向邢無雲,「那你如今心中的那位難道也是女子不成?」
邢無雲先是一怔,險些說漏了嘴,努了努嘴,悶悶地說道,「這是例外。」
「那你打算有幾個例外?」衛梓陌順著他的話問道,顯然,沒有深層地理解邢無雲的話中的意思,枉費他素日那般機警,如今,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邢無雲抬眸,看著他,「反正,也不會是你。」
衛梓陌勾唇一笑,「不會是我便好,不然的話,我當即閹割了你。」
邢無雲連忙收了一下腿,抬眸,看著衛梓陌,咬牙切齒道,「你是該去瞧瞧了。」
「你是在說我有病?」衛梓陌抬眸,看著他,冷聲道。
「呵呵,的確。」邢無雲看著衛梓陌,「不是你有病,便是我有病。」
「那定然是你有病。」衛梓陌繼續提高了嗓門,顯然,夾著怒火,別以為上次清晨在他面前得瑟之事他給忘了。
邢無雲砸吧著嘴角,連忙起身,呵呵一笑,三十六計,走為上,「我先走了。」
「剛才是誰說要再待一會的?」衛梓陌不緊不慢地起身,透過珠簾看著他。
邢無雲作勢神了個懶腰,訕訕一笑,「如今乏了,便回去了。」
衛梓陌淡淡地說道,「若是無風在的話,定然要給你開幾服藥才是,有病要治。」
邢無雲一聽衛梓陌的話,突然又想到什麼,一雙桃花眼閃過一抹狡黠,接著說道,「嗯,我即刻回宮,尋太醫給我開幾副。」
衛梓陌見他要溜,身形一閃,便落在他面前的三步之遙,「這麼著急,難道宮中有什麼緊要的事?」
「你不是說我有病嗎?那我如今回宮看太醫,治病,總沒錯吧?」邢無雲理直氣壯地回道。
衛梓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甚是低沉,「是應當好好治治,我隨你一同去。」
「不必了。」邢無雲連忙擺手道,他前去的目的是要問問四喜,貓公公當時可否留下調養葵水來時的方子,若是,被衛梓陌跟著,那不是露餡了?
衛梓陌見邢無雲神色匆匆的模樣,冷哼一聲,「看來你瞞著我的事,不止一件。」
邢無雲覺得自個的神情定然被衛梓陌覺察到了什麼,連忙笑道,「你疑心病又犯了?要不隨我一同瞧瞧?」
衛梓陌轉身,便飛身離開了酒樓,很顯然,是要跟著邢無雲了。
邢無雲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便足尖輕點,默默地跟著衛梓陌回宮。
鳳傲天回到宮內,不消片刻,便下了聖旨,將顧府抄家滅門,一夕之間,聖恩不斷的顧府便被滿門抄斬。
鳳傲天帶著藍璟書回宮,卸下身上的繁重,斜卧與軟榻上,藍璟連忙端了參茶過來,輕輕地吹著,「皇上,喝些參茶。」
鳳傲天接了過來,順帶著將他攬入懷中,看著他氣色好了不少,低聲問道,「這些日子,可有想爺?」
藍璟書微紅著臉,點頭應道,「嗯。」
鳳傲天低頭,喝了一口參茶,隨即,封住了他的唇,隨即,便欺身而上,指尖劃過他的腰帶,輕撫著他的肌膚。
藍璟書唇齒間溢滿了絲絲的甜味,雙手不自覺地環上她纖細的腰際,身子更是微微弓著,待衣衫散落時,映襯著他溫潤如玉的臉龐,染上淡淡的粉色,看起來分外的瑩潤剔透,她順著他的唇,輕咬著他的下顎。
就在此時,衛梓陌與邢無雲剛剛落下,一前一後踏入帝寢殿,迎面便看到軟榻上交纏的二人,衛梓陌冷哼一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邢無雲亦是微微一怔,雖然,看著鳳傲天與藍璟書如此親近,心中不是滋味,抬眸,看向衛梓陌陰沉著臉,他嘴角一勾,接著躡手躡腳地退出了帝寢殿,一溜煙閃了個沒影。
鳳傲天聽到衛梓陌的聲音,卻甚是愜意地離開藍璟書的身子,抬手,將他身上的錦袍合起,將他攬入懷中,看著衛梓陌,「過來。」
衛梓陌抬眸,看著面帶羞澀的靠在鳳傲天懷中的藍璟書,眸光微沉,低聲道,「我不過是過來看看你,如今,見你安好,我便先走了。」
他淡淡地說罷,沒有任何的情緒,接著轉身,便踏出了帝寢殿。
他一直在告訴自個,她不是他一個人的,他要學會包容,學會與其他人共同擁有著她,可是,不論他如何勸慰自己,可是,當看到那樣的畫面時,他還是會忍不住地難過,是他太過於自私了?
他抬眸,看著眼前浩瀚的宮殿,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因著鳳傲天的事情,他完全忘記了,適才還打算跟著邢無雲,一探究竟。
邢無雲一早便算準了衛梓陌的脾氣,如今,已經從四喜那處要到了方子,喜滋滋地向帝寢殿走去。
藍璟書抬眸,看著鳳傲天,溫聲道,「皇上,臣去批閱奏摺,您去看看他吧。」
鳳傲天垂眸,看著他,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適才不過是合起的衣衫,如今,輕而易舉地被解開,她欺身而上,繼續著適才的激情。
邢無雲剛入了帝寢殿,便看到眼前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他眼角的笑容收斂,緩緩轉身,離開帝寢殿。
鳳傲天自然感應到了邢無雲的氣息,藍璟書微眯著雙眸,如今的他,在鳳傲天的撩撥下已經意亂情迷,已經不由自主地順應著她。
邢無雲慢悠悠地行至浮夢宮,便看到衛梓陌一人呆立在院中,抬眸,看著兩側已經凋謝已久的曼珠沙華,艷紅的錦袍隨風而動,那遺世而**的身姿,只是一動不動地向前凝望著。
「放不開?」邢無雲斜靠在一旁蒼老的古樹上,低聲道。
「你又何嘗不是?」衛梓陌並未回眸,依舊看著,「花都有凋謝的時候,更何況人呢?」
邢無雲知曉衛梓陌內心的掙扎與痛苦,他只是孤寂了太久,而鳳傲天給了他最需要的呵護與溫暖,他有著他的驕傲,也有著他的敏感與彆扭,他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只不過,是想將這樣的溫暖留得久一點。
「既然放不開,那便學會面對現實。」邢無雲斜睨著雙眸,看著衛梓陌,他們自幼一起長大,經歷過太多的黑暗與痛苦,如今,卻愛上了同一個人,其實,有那麼一瞬間,他很討厭這樣感覺,也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要將鳳傲天佔為己有,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如今的他,只想好好地陪在她的身邊,只因,他放不開,對她的愛,已經超出了他所有承載的一切,他不願意告訴衛梓陌,她的真實身份,只是想要讓她親自告訴他,如此,他才能感覺到,在她的心中,他也是獨一無二,不可或缺的。
衛梓陌緩緩地轉眸,看著邢無雲,「我還沒有學會面對。」
邢無雲淺笑著,「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愛她到無可自拔的地步。」
衛梓陌怔愣片刻,他垂眸,盯著自個的腳下,他當真沒有愛到那般地步嗎?
邢無雲知曉,衛梓陌對於鳳傲天的心思,從原來的不屑,到後來的好奇,再到如今的掛心,可是,他沒有真正的放下自我,沒有真正的明白何為愛,更沒有放下過去,還有看清他自個的真心,這不過是時間問題,終有一天,他會想清楚看明白,到那個時候,他便不會像今日這般的糾結痛苦。
衛梓陌沉默良久,卻不知如何回應,他需要好好想想。
邢無雲抬眸,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他低笑一聲,「你打算就這樣站一輩子?」
衛梓陌回神,抬眸,看著他,「你可知夏珞顏當日尋我說過什麼嗎?」
「什麼?」邢無雲看著衛梓陌,不禁問道。
「她說,公儀珟不會輕易地放過我。」衛梓陌淡淡地說道,「其實,我的心中還是放不下過去。」
邢無雲看著他,「我也放不下,可是,我在試著放下,不論他想要如何,如今,我有了自個想要保護的人,即便是拼上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衛梓陌看著邢無雲,沉默片刻,接著說道,「我明白了。」
邢無雲淺笑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我可餓了,你不是說要陪我去治病嗎?」
衛梓陌這才想起適才的事情,抬眸,看著他,「你不是已經偷偷地去過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邢無雲揚聲一笑,「我當真是餓了。」
「聽雨擺膳。」衛梓陌沉聲道,接著便抬步,入了大殿。
邢無雲雙手環胸,見他想開了些,嘴角噙著笑意,緊隨其後。
藍璟書穿戴妥當之後,抬眸,便見鳳傲天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他臉色泛著紅暈,「皇上,該用午膳了。」
鳳傲天抬手,將他攬入懷中,「難道爺適才沒有餵飽你?」
不過是輕佻之言,他們也不過是親親我我了一番,但是,藍璟書卻聽出了別樣的意味,連忙垂著頭,靠在她的懷中,微抿著唇,不發一言。
鳳傲天見他當真是害羞了,又是低笑一聲,牽著他的手,坐在桌前。
四喜已經備好膳,退了出去。
藍璟書親自為鳳傲天布菜,坐在一側,嘴角掛著淡淡地笑意,看著她,如此,他便覺得心滿意足。
鳳傲天想著,她與他許久未獨處了,夾了菜放在他的碗內,「多吃些。」
「是。」藍璟書溫聲應道,接著便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午膳用罷,鳳傲天便與藍璟房內,開始批閱奏摺。
流星覺得這幾日甚是無趣,索性,帶著神犬回了風族。
神犬則是前去了聖泉那處歇息,而流星則是趴在大殿內的神台上,看著金卷內的小白蛇,訴說著這幾日發生之事。
顧葉峰受了箭傷,自那日離京之後,已經過了三日,雖然,每日面臨著追殺,但是,他心中明白,皇上如此做,一方面是為了告訴世人,她必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另一方面,則是在暗中保護他,以防,有他人前來對他不利。
親信看見顧葉峰全程無話,面色淡然,面對追殺沒有半分的懼怕,反倒甚是沉穩,不由得覺得這才是帝王之氣。
他心中越發地對顧葉峰佩服起來,也對顧葉峰有了了解,當他得知顧府滿門抄斬時,眼眸中閃過的痛意,還有那仇恨的殺氣,讓他更加地相信,他與鳳棲國已經勢同水火。
當日,左相讓他前來時,已經說過,若是,發現顧葉峰有異心,即可除之。
邢無雲與衛梓陌這幾日並未前去打擾鳳傲天,只有藍璟書陪著她,而她也樂得自在,因為,在藍璟書面前,她不用說什麼,便覺得舒服。
這一日,邢無雲半夜突然踏入了帝寢殿,便看到藍璟房,他連忙上前,看著她,「皇上,您的舊疾應當是這幾日複發,還是莫要操勞了。」
鳳傲天這幾日,身子有些疲累,好在,一切無恙,如今,看著邢無雲,算著時日,她淺笑道,「嗯,的確在這幾日。」
「那這幾日,便讓臣陪著皇上可好?」邢無雲看著鳳傲天,微笑著問道。
鳳傲天看著他,「好。」
藍璟書似是明白了什麼,接著溫聲應道,「既然有無雲在這處,那臣便先告退了。」
「好。」鳳傲天點頭應道。
藍璟書抬眸,看著邢無雲,微微點頭,接著便踏出了帝寢殿。
邢無雲連忙扶著鳳傲天,「皇上,您可感到不適?」
「這幾日有些疲累。」鳳傲天抬眸,看著他,「你可都準備妥當了?」
「嗯。」邢無雲點頭,突然,將她橫抱起,接著入了內堂。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俊美絕倫的容顏,勾著他的頸項,任由著他將自個小心翼翼地放在龍榻上,他起身,「皇上,臣服侍您沐浴可好?」
「好。」鳳傲天笑著應道。
邢無雲立刻眉開眼笑,接著轉身,便去吩咐準備浴湯,而他則是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坐在鳳傲天的身旁,掌心按在她的小腹上,輕柔著,「臣已經準備了月事帶。」
「嗯。」鳳傲天點頭應道,接著抬眸,看著他,「你在何處準備的?」
邢無雲俯身,在她的耳畔說道,「臣偷偷地潛入了貓公公的屋內,在一處暗格內發現的。」
鳳傲天笑看著他,安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真傻。」
邢無雲挑眉,低頭,看著她,「皇上,臣這些時日,一直在準備著,而且,看了許多關於女子來葵水的書籍。」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好了,抱爺過去。」
邢無雲見浴湯已經備好,便抱著她入了屏風,親自將她身上的錦袍褪去,露出女子冰肌玉骨的身姿,他抬眸,看著她披散著青絲,帶著幾分清冷的嬌媚容顏,他心思一晃,抬手,緩緩地放在她的胸前,為她解著束帶。
鳳傲天站在原地,看著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淺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見爺的身子。」
邢無雲吞咽了一下口水,若不是顧忌她的身子,他當真會撲上去,將她吃了。
鳳傲天又是低笑一聲,當束帶解開之後,邢無雲看著眼前玲瓏有致的身子,他突然覺得口乾舌燥,連忙側著身子,低聲道,「皇上,臣還是出去好了。」
鳳傲天抬手,指尖劃過他的掌心,「你不是一直想看嗎?如今看到了,又怎得退縮了?」
邢無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轉身,再次映入眼帘的柔美身姿,讓他還是不由得心神一晃,上前一步,將她嬌軟的身子攬入懷中,接著抱起,放入浴桶內。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給爺捏捏肩。」
「是。」邢無雲顯得有些拘謹,雙手抬起,碰觸上那絲滑的肌膚上,他的手指一顫,這樣的感覺,讓他似是漂浮在雲層上,腳下甚軟。
他有些笨拙地揉捏著她的雙肩,雙眸卻一順不順地盯著那氤氳霧氣下的灼熱肌膚,原來,美人沐浴圖便是這般。
鳳傲天能感覺到邢無雲的緊張,她嘴角始終掛著淡淡地笑意,任由著他打量著,如今的胸部再也不似以往的那般平坦,如今,更是豐腴了許多。
待沐浴之後,鳳傲天低頭,便看到了浴桶上漂起的紅色,她抬眸,看著正笨拙撥弄著青絲的邢無雲,「當真來了。」
「啊?」邢無雲有些傻傻地應道,順著鳳傲天的眸光,便看到了水面上渲染的紅。
他連忙將鳳傲天自浴桶內抱了出來,將常服披在她的身上,將月事帶遞給她,「皇上,這個……」
「你會嗎?」鳳傲天笑吟吟地看著他臉上映著的紅暈。
「不……不會。」邢無雲有些結巴地應道,他當真不知。
鳳傲天淺笑著看著他,「爺告訴你如何穿,你給爺穿如何?」
邢無雲目光怔怔地盯著鳳傲天,騰地臉上似是火燒雲般,通紅滿面,他有些局促地拿著月事帶,站在一側,蚊聲道,「好。」
而他的心在此刻更是撲通撲通地跳著。
在鳳傲天的示意下,邢無雲紅著臉穿好,已經渾身是汗,他抬眸,看著鳳傲天嘴角勾著邪魅的笑意,儼然一副魅惑人的妖精,他又是心頭一緊,便抱著她離開屏風,接著將她放在了龍榻上,蓋好錦被,轉身,便要離開。
「不許用冷水。」鳳傲天沉聲道。
邢無雲身子一僵,低聲道,「嗯。」
接著便風一般的離開,鳳傲天看著他便這樣離開,揚聲大笑著。
邢無雲衝出了帝寢殿,站在大殿外,大口大口地呼著氣,他突然想起貓公公,能夠忍著如此大的誘惑,每日為她沐浴,那得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行,他拍著自個狂跳不已的心臟,任由著冷風吹著,試圖揮散著他渾身的燥熱。
鳳傲天躺在龍榻上,見邢無雲許久未來,她因著剛來葵水,便覺得有些乏了,緩緩地合上雙眸睡去。
邢無雲站在大殿外,整整一個時辰,才覺得恢復了些許的理智,他抬手,拭去額頭的冷汗,轉身,看著四喜正一臉狐疑地盯著他。
他乾咳了幾聲,「給我準備浴湯。」
「已經備好了。」四喜連忙收回視線,低聲道。
邢無雲淡淡地應道,接著便入了帝寢殿,待行至內堂時,便看到躺在龍榻上安睡的容顏,他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生怕自個的寒氣沾染給她,接著便踏入了屏風,褪去身上的衣衫,自行沐浴,只是,那腦海中依舊是適才為她穿月事帶的畫面,他臉上再次泛起了紅暈,連忙掬起水,打在自個的臉上,大口地喘著氣。
一直折騰了一個時辰,才穿著常服自屏風走了出來,緩緩地躺在了她的身旁,側著身子,看著她嘴角掛著淺笑,青絲散落,因著常服寬鬆,她並未束胸,卻是半掩著,他心神一盪,將那嬌軟的身子抱在懷中,讓她在他的懷中尋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他強壓著內心爆發的火山,閉著雙眸,試圖讓自個冷靜一些。
「若是再如此緊張,那明日,便讓璟書來陪爺好了。」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邢無雲胡思亂想的心神。
他連忙將她抱緊,「不緊張。」
說著,便擁著她,平復著自個的心緒,感受著懷中的溫暖,緩緩地睡去。
鳳傲天嘴角掛著淺笑,想著,他是越發的可愛了。
翌日,邢無雲早早便醒了,猛地睜開雙眸,便看到鳳傲天還未醒,他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淺吻,緩緩地下了床榻,將準備好的束帶拿了出來。
抬眸,便看到鳳傲天已經醒來,她看著他,「昨夜睡得可好?」
「嗯。」邢無雲點頭道,只要有她在的身邊,睡得都很好。
鳳傲天緩緩起身,抬眸,看著他,「爺要換月事帶。」
邢無雲連忙轉身,便自暗格內將月事帶拿了過來,接著將錦被掀開,解開她腰間的束帶,鳳傲天想著昨夜不過是打趣他,連忙抬手,握著他的手腕,「爺自個來便是。」
邢無雲抬眸,看著她,「讓臣來吧。」
鳳傲天嘴角一勾,便鬆開了手,見邢無雲甚是熟稔地解開月事帶,換上了新的,他看著舊的月事帶上面的紅色,眸光一沉,「怎得會流這麼多?」
鳳傲天好笑地看著他,「顏色看起來很正常,應當無礙。」
她起初還擔心著,第一次的時候,正好是月事後的第一日,生怕對身子不好,雖然,一直想要調理,可是,沒有時間,如今,看著血色,便放心下來,日後,還是要注意些。
邢無雲看了有關月事的醫書,知曉鳳傲天話中的意思,不過,看著如此多的血,他還是心疼不已,想著未來還有幾日,那要多補些才是。
他將舊的月事帶收起,接著看向她,「皇上,臣服侍您更衣。」
鳳傲天看著他,「不緊張了?」
「嗯。」邢無雲經過了一夜的掙扎,如今,已經能夠按捺住自個亂想的心,連忙上前,將她的常服解開,便為她束胸,接著為她穿戴好,抱著她坐在了一旁的梳妝台前。
「皇上且先等會。」邢無雲帶著收好的舊月事帶,疾步離開了帝寢殿。
不一會,便看到他端著金盆走了進來,放在一旁,看著她,「皇上,今日可還去上早朝?」
「嗯。」鳳傲天點頭道,「這些時日,爺一直在外奔波,如今,易沐與葉鋒都不在,爺自然不能讓璟書太辛苦。」
「還有臣在。」邢無雲看著她,將棉帕擰乾,遞給她,低聲說著。
鳳傲天笑看著他,「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朝堂之事?」
「不喜歡,不代表不願意。」邢無雲拿起玉梳,為她束髮,柔聲說道。
鳳傲天淺笑著,「爺只想讓你們做自個喜歡做的事情,朝堂之事,有爺在。」
「臣可是心疼皇上。」邢無雲放下玉梳,低頭,將她抱起,「臣可不想讓皇上太勞累了。」
鳳傲天笑看著他,「爺已經習慣了,若是太閑,爺會不習慣。」
邢無雲知曉,她的言下之意,他將她放在軟榻上,低聲道,「臣明白皇上的心思,等過些日子,慕寒瑾回來,皇上便不會如此操勞了。」
鳳傲天淺笑著應道,「嗯,爺知曉你的本事,只是,這朝堂之事,爺自有主張。」
邢無雲挑眉,看著她,「臣明白。」
鳳傲天握著他的手,「好了,璟書待會便過來了,待上罷早朝之後,爺便回來。」
「是。」邢無雲低聲道,接著抬眸,便看到藍璟書走了進來。
鳳傲天自軟榻上起身,行至他的面前,「陪爺用早膳。」
「是。」藍璟書點頭應道,這些時日子,他一直待在鳳傲天的身邊,便不覺得什麼,昨夜,自個徑自回到津軒宮,往日,他與顧葉峰、易沐三人一同前來帝寢殿,而後,上朝,再去都察院,再回來批閱奏摺,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形單影隻,不免覺得有些孤單。
鳳傲天看出了藍璟書的心思,握緊他的手,低聲道,「他們會回來的。」
「嗯。」藍璟書抬眸,看著鳳傲天的氣色稍霽,擔心地問道,「皇上,您的舊疾複發了?」
「嗯。」鳳傲天點頭,「無妨,過幾日便好。」
此時,邢無雲已經端著特製的生薑紅糖水走了進來,待三人坐在桌前,他將碗遞給了鳳傲天,「皇上,趁熱喝了。」
「好。」鳳傲天笑應著,接著便端過碗,慢條斯理地喝著。
藍璟書抬眸,看著邢無雲關切的眼神,他垂眸,安靜地用著早膳。
邢無雲側眸,看向藍璟書,接著問道,「璟書,顧府的家眷可安置妥當了?」
「嗯,已經派人秘密地送往了南城,那處山清水秀,是休養生息之地。」藍璟書抬眸,看著邢無雲,溫聲應道。
「算著日子,再有十日,顧葉峰便可安全抵達彩國。」邢無雲低聲說道,抬眸,看著鳳傲天,「再有十二日,便是皇上與夜魅晞大婚之日,皇上是要趕去巫月國,還是在這處大婚?」
鳳傲天抬眸,看著邢無雲,「你何時關心這些了?」
「現在。」邢無雲看著她,「如今,京城還未置辦的動靜,想必是在巫月國置辦。」
鳳傲天點頭道,「嗯,魅晞想要在巫月國,而且,如今江山動蕩,若是他來回奔波的話,怕是會給他國有機可趁的機會。」
「臣可能前去觀禮?」邢無雲抬眸,看著她。
鳳傲天放下碗,看著他,「不能。」
「看來皇上自有打算。」邢無雲不過是隨便問問,想來,那日必定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但是,她不讓他去,就能不去的嗎?
「那幾日,你乖乖地待在京城,給爺看著皇宮,哪都不許去,若是,你敢偷偷去,日後,休想爬上爺的龍榻。」鳳傲天冷聲威脅道。
邢無雲嘴角一勾,看著她,「皇上還真是心狠。」
鳳傲天冷哼一聲,「你當爺不知你的心思,你想去看好戲,爺偏不讓。」
「知臣者,皇上也。」邢無雲夾著菜放在她的碗中,笑著說道,不去便不去,反正,也能猜出是那情形來。
鳳傲天側眸,看著邢無雲嘴角的笑意,透著狡黠,她轉眸,看向藍璟書,「你多吃些,爺看你這幾日又清瘦了不少。」
藍璟書抬眸,看著鳳傲天,嘴角掛著淺笑,他是有些羨慕邢無雲的,很多時候,他能夠說出自個的想法,而他卻總是有所顧慮。
三人用罷早膳之後,鳳傲天便牽著藍璟書的手前去上早朝,而邢無雲則是踏出了帝寢殿,行至浮夢宮時,便看到衛梓陌剛剛用罷早膳,正要前去酒樓。
他上前,站在衛梓陌的面前,「你這幾日怎得不去見皇上?」
衛梓陌抬眸,看著邢無雲,「你這幾日,你不是陪著她?我若是去了,豈不是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邢無雲眉眼微彎,「你在吃醋?」
「如此明顯,你若是看不出,那才是裝糊塗。」衛梓陌越過邢無雲,抬步,便向外走去。
邢無雲連忙上前,擋在他的跟前,「你別忘了,上月的昨日可是你與她大婚之夜,她這幾日舊疾複發,氣色不好,你也不去看看她?」
衛梓陌勾唇一笑,「這日子過得真快,如今都一月了。」
「是啊。」邢無雲看著他,「我甚是羨慕你,她的第一次大婚竟然是同你。」
衛梓陌抬眸,看著他,「我先去酒樓,待會回來。」
「嗯。」邢無雲點頭,知曉衛梓陌這幾日不過是害怕面對她,那一日,他一語道破了他的心思,這些時日,他在試著學會放下。
早朝之後,藍璟書便獨自一人前往都察院,他坐在馬車上,不禁想起以往三人坐在馬車內閑聊的情形,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他慶幸自個始終待在她的身邊,不曾離開。
鳳傲天回到帝寢殿時,便看到邢無雲已經準備好了生薑紅糖水,特意等著她。
她淺笑著踏入寢宮,看著他細心地上前,抽出絹帕,擦著她額角的薄汗,將她橫抱起,小心地放在軟榻上,將碗遞給她,「可有疼痛?」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有些,不過,比起第一次,好些了。」
邢無雲著實放下心來,連忙拿過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千萬別著涼了。」
衛梓陌從酒樓回來,剛踏入帝寢殿,便看到眼前極為溫馨的一面,他眸光微閃,接著上前,冷艷的雙眸始終盯著她,緩緩地向前走著。
鳳傲天抬眸,看著他,幾日未見,他憔悴了許多,她見他靠近,她握著他的手,「事情可忙完了?」
衛梓陌點頭,「嗯。」
鳳傲天側眸,給邢無雲遞著眼色,接著將衛梓陌攬入懷中,淺笑著,「這幾日可有想爺?」
邢無雲已經識趣地踏出了帝寢殿,抬眸,看著天空,接著便聽到一陣笑聲,低頭,便看到流星已經站在他的跟前。
「你怎得站在外面?」流星仰著頭,看著他,笑嘻嘻地問道。
「你捨得回來了?」邢無雲自然知曉流星去了何處,低聲問道。
「隨我去偏院,上次的野果酒,我可是偷偷地存了一些。」流星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說道。
「待會便是晌午了,我可沒空。」邢無雲摸著流星的頭,笑著說道。
「看樣子,你是接替了貓公公的事務。」流星笑眯眯的說道。
邢無雲笑著點頭,「可是,代替不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流星拉扯著邢無雲的衣袖,「我陪你在這坐會?」
「也好。」邢無雲笑著應道,隨即,便坐在石階上。
流星坐在一旁,神犬晃悠悠地躺在一側。
大殿內,鳳傲天看著衛梓陌比起往日安靜了許多,她顯然察覺到了什麼,雙手環著他的腰際,讓他順勢靠在她的懷中,低聲問道,「這幾日在想什麼?」
「院中的曼珠沙華凋謝了。」衛梓陌低聲說道。
鳳傲天聽著他話語中的悲傷,知曉了他的害怕,「爺陪你一起再去尋曼珠沙華,與你一起種植,可好?」
衛梓陌抬眸,看著她,「好。」
鳳傲天淺笑著,低頭,隔著面紗吻著他的紅唇,她知曉,他的心思,也許,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表現的如往日不同,他的敏感,脆弱,任性,總是在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衛梓陌抬眸,看著她,這些時日,他總是心緒不寧,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母妃歿了之後,他也做過同樣的夢,他真的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