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死之人

將死之人

她將手放在淺夕的手腕之上,輕輕一探,竟忍不住的睜大眼,沒想到她竟身中這麼多的劇毒,那麼臉上的毒胎也是因為劇毒所致?

可是為什麼中了這麼多的無解之毒竟還沒有死呢?

而這女子,怕是活不成了。

身上劇毒流竄,已經佔據了五臟六腑,全身血液更是被劇毒污染,眼前床榻上的女子簡直就是一個毒人。

檢查到了這樣一個見過,律兒竟覺得心中鬆了一口氣,吊起的心這一刻竟微微放了下來,她不會跟將死之人去爭。

在看向床榻上的淺夕之時,就連眼神都柔和了很多,甚至帶了一絲的憐憫。

可惜了可惜,縱然我醫術超群,可是對一個身中幾種劇毒的人也是束手無策。

木屋的門被打開,容凌端著一盆溫水走了進來,放在床頭邊上的椅子上。

屋內燃著熏香,還點著竹炭,此時儘管已是半夜,可天氣並不冷,而屋內比屋外還要好很多。

容凌放下木盆之後,直接坐到床邊,反而親自的幫淺夕擦拭起身上的血漬,律兒看在眼中,半天才開口道,「容大哥,她的傷都是今晚所致,失血過多,但是並不至於致命,而讓她致命的是她本身身上的毒,因為外力的原因,使得她劇毒齊發,此刻她已回天乏術。」

律兒的話緩緩落下,容凌的眼刷的看過來,竟帶著如刀鋒般的光芒。

律兒一怔,竟是生生後退了一步,她從未被容凌用這樣的眼神看過。

「律兒,你是說她死了嗎?」

容凌冷聲問道,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不,她沒有死,還有一口氣吊著,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律兒如實回答,她從醫這麼多年,也從未見到如此奇怪的現象,明明已是死亡之象,但是卻偏偏沒有斷氣,這怎麼可能呢,若不是親眼所見,律兒也不會相信的。

「還有氣,那就是沒死,你不能救她嗎?」

容凌看向律兒,律兒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容大哥,我只是一個醫者,並不是神仙,不能讓人起死回生,我救不了她。」

律兒說的是實話,面對中了多種劇毒的雲淺夕,她也是束手無策。

容凌緊緊是愣了一下,便轉身拿起絲絹輕柔的為雲淺夕擦起身上,小心的擦乾淨她身上的血漬。

在律兒的印象中,她何曾見過這般溫柔的容凌,簡直是世界上最溫柔的男子,不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子。

她是用了多長的時間才走到他的身邊,得到他的信任,可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曾再有過多的親密。

「律兒,你幫忙給她的鞭傷上藥可好?」

看著那一條條的鞭痕錯落在淺夕的身上,容凌眼神的殺意愈加的明顯,那個人囚禁了他的娘親,還差點殺死了他愛的女子,終有一天,他會殺了他,絕對會。

律兒點點頭,她即使心中難過,亦不會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於是便調了葯,看容凌修長的手一寸寸撫過她的身體,那麼小心翼翼的模樣,那盆清水很快就變成了血水,他便再去打一盆,樂此不疲的模樣,直到身上臉上的血漬都被擦乾淨,而律兒便在一旁給雲淺夕的鞭傷上藥。

直到清理乾淨,葯也上完了之後,容凌才停下來。

容凌靜靜的盯著淺夕,他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頰,他是多麼懷念她春風得意的樣子,眼中常常帶著不屈跟驕傲,像個小獸似的跟他過招。

也懷念她強勢的,像是在宣告似的,跟自己表達愛意的那一刻的她。

而不是此刻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對他毫無回應。

那雙眼,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眼,裡面蘊藏了千萬種色彩,萬般的清晰,有清冷,求饒,驕傲,堅定,嬌嗔……

而不是此刻,閉著眼睛,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回應。

「容大哥,你……!」

律兒看著這一切,她的心也難受的厲害,終輕聲開口。

「律兒,你先出去吧。」

容凌下了逐客令,律兒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

血鷹跟血狼都沒有睡,律兒下了後山便看到二人緊張的站在那裡,見她走過來,兩人齊齊的迎了上來,「律兒姑娘,主子呢?雲淺夕她怎麼樣了?」

「雲淺夕?」

律兒驚訝的重複一聲,原來她就是雲淺夕,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她曾聽過她的傳言與故事,也聽師兄提起這個人,當時只當是玩笑,卻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女子會令自己這般難受。

「對啊,她怎麼樣了?」

血狼口氣有些焦急。

「你很擔心她?」

律兒有些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從容凌到他的手下,人人對她都很是擔心。

「恩,恩?」

血狼被問的一愣,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血鷹開口說道,「雲淺夕,她是自己人。」

「自己人?」

律兒重複了這三個字,想到容凌的話以及他做的那些事情,她勾了勾嘴角,這是對待自己人的樣子嗎?

於是開口說道,「中毒太深,沒辦法救了。」

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答案,血鷹跟血狼竟是呆愣在原地,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

血狼反問,臉上說不上是什麼表情,看似很難過的樣子。

血鷹至始至終還是那樣一張冷臉,只是眉頭皺的緊了。

……

律兒離開木屋之中,屋內只剩下容凌跟雲淺夕兩個人,他握著她的手,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屋內沒人,容凌便將面具給摘了下來,真的,他沒有想過有一天雲淺夕會這樣躺在他的眼前,讓他的整個心都疼的喘不過氣來。

「雲淺夕,我不會讓你死。」

若是這話被淺夕聽到,她一定會很開心,因為一向說話霸道的容凌此刻聲音竟奇迹般的溫柔了下來。

他站起身,彎下腰,輕輕的吻上淺夕的唇,似誓言,蠻堅定的樣子。

他摸著她的手,被自己捂得溫熱,可是身上卻是冰涼的,儘管屋內很是溫暖,容凌明白這是什麼原因,當一個人的身體變冷,那麼她離死亡就已經很近了。

「雲淺夕,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在佔據了我的生活之後又若無其事的離開?本世子絕對不允許。」

容凌盯著她,有些憤恨。

可是此刻的淺夕哪裡會給他回應呢,再也沒有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此刻那雙眼睛緊緊的閉著,像是永遠都不會睜開似的。

容凌看著她,心中那股悲痛的情緒佔據了整個胸膛,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在仇恨中度過,聽著『那個人』的指令,過著無情無愛的生活,卻不想竟遇到了這個女子,沒有絕世的容貌,可算得上是難看,可是那囂張跋扈又鬼靈精怪的模樣竟奇怪的佔據了他的思想,慢慢的,讓他覺得鬥嘴也是一件樂趣之事,更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活著的人,而不是一個死人。

「雲淺夕,你在我如何在接受沒有色彩的生活。」

容凌說完這句話,便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站起身來,帶起面具就走了出去。

後山山腳,血鷹和血狼還有律兒都等在這裡,看到容凌下來,都圍了上來,「主子,雲淺夕她……!」

血狼出聲,容凌看了他一眼,「她沒事,會醒過來的。」

律兒皺了皺眉頭,容凌在說什麼呢?那個女子明明已經呈死亡之相。

「容大哥,你不要騙自己了,她已是生命垂危,體內劇毒流竄,加上外力所致,讓她身上的毒血液流動的速度更加的快速,已經毒入五臟,無救了。」

律兒實在不理解為什麼在她眼中完美如天神一般的容凌,會對一個這樣的女子如此留戀,為什麼他不肯接受雲淺夕即將死亡的事實,為什麼他看不到自己的默默付出。

那一年,當師兄帶身中寒毒的他帶回玉山的時候,她本是因為好奇,因為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個進入到玉山的外人。

聽說他身殘貌殘,本是抱著好奇的心思,可是當不小心瞧見沉睡的他面具之下的那張臉的時候,她的整個世界都亮了。

腦中突然就出現一個聲音,是他,就是他了。

更別說後來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殘疾,只不過是偽裝而已。

於是她毅然決定離開玉山,跟隨他一路來到青霄國,這兩年他的身邊從未出現過任何一個女子,他也不曾跟任何人親近過,而她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會是她的。

儘管師傅曾說,容凌此人,冷心絕情,若是她一心投入,必心碎成傷。

可是她不信。

可是今晚她卻見到了另一個容凌,帶著溫柔的霸道,對一個將死之人,是不是自己若是快死了,他也會這般對自己?

「不,我不會讓她死。」

容凌的話將律兒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律兒皺眉不解的看向他,搖搖頭,「容大哥,你不要執迷不悟了,她真的…………!」

「我會用冰玉雪蟾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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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傾城:兇悍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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