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征服
方逸軒應不應戰?
在粉絲們期待的眼神中,方逸軒露出個特別天仙的笑來:「應戰。」
掌聲雷動。
選歌大轉盤被請到了舞台中央,但它緩緩被啟動時,所有方逸軒的鐵杆心都在跟著它一起轉。
——《青花瓷》……哎呀不行!……《熱情的沙漠》……這個還可以!…………這個這個!唉錯過了!
最後,指針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白色格子里。
——《征服》。
這首歌的曲調和風格絕對是方逸軒所擅長的,可是現場觀眾皆擺上了一副五味雜陳的表情。
這歌名,也太不吉利了吧?
沒有人注意到,距離轉盤舞台那遙遠的地方,這場比賽另一位選手白黎臉上那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他抬起指尖,一隻胖乎乎圓滾滾的蜘蛛從天花板上落下來,正掉在他白皙的掌心之中,親昵地把肚皮在上面蹭了蹭。
而後台里,收拾轉盤的工作人員對著指針上那一層厚厚的蛛網詫異道:「奇怪,上場前不是清理過了么?」
……
主持人:「方逸軒要演唱的歌曲是——《征服》!熟悉方逸軒選手的觀眾這下一定非常期待了。那麼挑戰者白黎,你的挑戰曲目是?」
白黎舉起麥克風:「《黃種人》。」
這是非常有氣勢的一首歌曲。
上期節目就已經領教過白黎那看似纖瘦的身體里蘊藏著的巨大爆發力,所以觀眾們並不擔心他會唱的有失水準。
……
方逸軒先行登場演唱,他今天的扮相也是非常的靚麗奪目,如果說上一期節目他的風格還被囊括在低調奢華有內涵上,今天的他整個人無論從氣質還是造型上已經開始往鋒芒畢露的方向發展了。
這是時下所有選秀節目的慣用手段。
先讓選手們用樸實無華的造型在開始幾期用親和感和代入感賺足了觀眾的好感值,等賽事進入白熱化,就要開始用華麗誇張的造型效果來吸引他們的眼球了。
方逸軒穩穩地站在舞台中央,伴奏響起。
——就這樣被你征服!
——切斷了所有退路!
方逸軒忘情地在台上演唱,這一次連白黎都不得不承認他簡直就是超水平發揮。但同時,眼神極好的苗族少年發現到這小子似乎有意無意地把麥克風往他的反方向轉動。
白黎理所當然地順著他的麥克風方向看過去,然後:「………………」
他終於知道上次那個工作人員說的『後台』是哪裡了。
有那麼一種人,當他們站在太陽底下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們高端洋氣到光芒萬丈。
但當他們隱入黑暗,又會如同夜色下亮著利爪的野獸一樣令人心生恐懼而又移不開目光。
總的來說,就是走到哪裡都特別有存在感。
不過當這一大堆形容往某位邵姓大老闆身上安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用一個更加通俗直觀的解釋。
——連那一個站在陰影里的身形輪廓也帥的慘絕人寰。
邵鈞天就站在那裡。
介乎於明亮和黑暗之間。
他的背後是永遠一副背後靈模樣的助理庄晨。
身前是方逸軒所在的偌大舞台——雖然穿過舞台的正對面就是白黎所坐的位置,不過很明顯人家就是為了姓方的來的,跟他這個連一點點名氣都要靠網路造勢的挫逼挑戰者丁點兒關係也沒有。
白黎抬著頭往台對面看。
事實上就算他們站在同一平面上,這位大爺就是有一種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居高臨下到不得不仰頭仰望的神級氣場。
而方逸軒的每一句征服,都是切切實實地對著邵鈞天所在的方向唱出來的。
白黎:「………………」
苗家少年忽然切身直觀的感受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糟糕。把圓滾滾的蜘蛛捏在手心翻來覆去不住蹂躪。
那個工作人員還取笑他抱大腿,明明你們家節目台柱才是教科書一樣的抱大腿好嗎!
對著未來老闆唱征服啊!
要是邵鈞天不是站在後台而是觀眾席,你是不是就要給他跪下了啊!!!
要點臉好嗎親!
方逸軒聲嘶力竭的唱完,這場百分百飽含誠意的演出贏得了現場觀眾的熱烈響應。白黎伸長了脖子也沒辦法安全看清邵鈞天此刻的面部表情。
所以他壓根沒搞清楚方逸軒這馬屁是拍的正好還是拍到馬腿上去了。
白黎現在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眼神不好了。
撇開他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拍馬屁不說,方逸軒這首歌唱的確實的非常好,場外評委對這首歌無不交口稱讚。並且紛紛表示他贏得機會很大。
當方逸軒走下台時,他回過頭,相當挑釁地望了白黎一眼。
那洋洋得意的姿態,就好像贏家的頭銜已經安在他腦門上了似的。
白黎:「……」如果他沒記錯,這是他跟這傢伙見面以來,方逸軒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看他。
要不要這麼*?
從方逸軒開唱開始就不知消失到哪裡去的宋凱文一臉崩潰地出現在他身邊,渾身都籠罩了一股死氣沉沉的低迷氣息:「完了。」
他的聲音就跟情緒一樣低落到谷底,白黎一時沒聽清:「……啥?」
宋凱文:「你這場不可能贏了。」他前幾天花在網路造勢上的功夫也只能打水漂。
白黎:「………………說什麼喪氣話!」
宋凱文:「我剛才得到確切消息,這場比賽的現場觀眾,有百分之五十都是方逸軒官方粉絲協會成員。」
白黎:「……什麼意思。」
宋凱文慘笑著道:「這場賽前一天,方逸軒出現在他們官方粉絲協會q群里,告訴他們請一定要去現場支持,然後發起了一場抽獎活動,抽中的人就能免費獲得這期節目的入場門票。」
白黎:「……………………」
也就是說,這現場觀眾有一半人都是方逸軒鼓動,甚至是自掏腰包弄來的。毫無意外這些人最後都會把票投給方逸軒。
就算剩下那一半的人最後全部把票投給白黎,也只不過能拼個平手。
難怪那小子下場的時候這麼囂張。
合著人家壓根不把遊戲規則當一回事啊!
白黎冷笑一聲,轉身從他一直隨身攜帶的挎包里取出了他那隻穿越時帶來的,裝點著用現代審美看來顯得過於誇張繁重的銀飾和寶石的玉笛。
少年就那麼輕輕鬆鬆把它往手裡一揣,翻動了一下修長靈巧的手指讓笛身在指尖打了個華麗的圈兒。
該怎麼說呢?
嗯……老子來火了。
……
當白黎踩著主持人「下面有請——」的喊話,走上台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他手中這桿造型特異的樂器上來。
主持人凌輝:「咦,我們看到挑戰者白黎手裡拿了……這個是笛子?」
白黎:「對。」
主持人:「……你要吹它嗎?」
白黎笑眯眯地:「不然我還要拿它跳舞嗎?」俏皮的語氣里沒有半點嗆人的意思,引得觀眾席一陣清爽的笑意。
凌輝立刻接過了話頭:「唱《黃種人》,還要吹笛子?這我們可要見識一下了,場地和觀眾交給你,我先下去喝口水~」說著眨了兩下眼后就倒退了幾步走下台去。
工作人員立刻很有眼力見地在白黎面前擺了個立式麥克風,柔和的舞檯燈光打下來,少年將玉笛湊到唇邊。
他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後台邵鈞天站著的那地方——嗯人還在。
而且由於距離拉近的關係,白黎得以能完全窺見男人臉上那種相當充滿興味的大爺表情。
大爺你好,大爺再見。
白黎毫不猶豫地移開了眼。
清冽歡快的笛聲通過麥克風傳入現場每個人耳中,只要有耳朵的人一聽就知道這絕不是半路出家學了幾天的人能吹得出來的水平。
當前奏的笛聲漸入尾聲,輕快的鼓點立刻伴隨著其他伴奏響起,白黎握住了麥克風,形狀漂亮的嘴唇勾出一個帶了點邪氣的微笑,唱了出來——
來自翻過五千里的浪
還是在從前的城牆
所有歷史退色后的黃
漆成夕陽染在我身上
……
他一面唱一面翻動手腕動作瀟洒地讓原本看來顯得累贅的玉笛在手中上下翻飛,笛身上華美的銀飾之間碰撞發出的清冽攙入伴奏的間隙,竟無一絲一毫的違和感。
觀眾全都被他的表演吸引住。
眼也不眨,身體更像是著了魔似的一動不動。
一曲終了。
像是遲疑了很久,三三兩兩的拍手聲繼而帶動了大片大片雷鳴般的掌聲。
白黎半點兒不出意外地一笑,下台去了。
不相上下。
這是場外專業評審給出的意見。
原本在聽了方逸軒的《征服》之後認為他勝算較大的評審們現在紛紛調轉了話頭,他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預測這場比賽的結果。
計票時間到了。
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
誰也不知道後台計票室里,正在上演怎樣的腥風血雨。
第一票——白黎。
第二票——白黎。
第三票——白黎。
……
第十票——白黎!
計票人員抬起頭,一臉凶神惡煞地望向讀票者:「你是不是把剛才讀過的票又讀了一回?」
讀票人員茫然搖頭:「沒有啊,這些人投的真的全是白黎……啊!有一張方逸軒了!」
這麼詭異的計票,從節目開辦以來還是第一次。
滿滿兩百五十張選票,只有二十九張方逸軒,其他人全都在紙上寫了白黎的名字。
聞訊趕來的導演面對著桌面上這二百五十張字跡各異的選票,頭疼的感覺假髮都要掉了。
如果不是這個節目是他一手辦起來的,投票環節絕對的公開公正公平,他自己都要懷疑這是不是真的暗箱操作了!
計票人員小心翼翼地問:「怎……怎麼辦?」
導演一咬牙,惡狠狠罵道:「還能怎麼辦,二百五十張選票在這裡明晃晃的擺著,統計也統計好了,不繼續節目你還想把它們吃下去?告訴凌輝,本場比賽的獲勝者是白黎!」